庭棟沉吟了一下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欺騙誰,所以,無論是見陳然還是給樊月打電話,我都會把我知道的情況如實的告訴她們,至於怎樣決定,那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不過,我會盡量帶陳然來看你,畢竟你找了八年,應該得到一種補償,不管當初誰對誰錯。
“另外,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會盡量想辦法讓你早點出去,而這個辦法,就要從於冰身上想,我可以告訴你,雖然他表面上看金盆洗手了,不再做賊,可是他卻是一個大販毒團伙的主要人物,如果能把他抓住,不但幫了我的忙,同時也是幫了你的忙。”
嶽冠中點了點頭說:“經過在獄中和大家的探討,我現在也明白,如果想大幅度減刑,只能走重大立功這條路,可是,我人在這裡,怎麼立功啊?想也白想。”
庭棟搖搖頭說:“不用你管了,這件事我來安排,只要能聯繫上樊月就好辦,她是你孩子的母親,也是一直深愛你的女人,我相信她對你的感情,所以,我可能會利用這一點。你不是說於冰一直對她有心思麼?
“那麼,於冰就很可能會關注樊月的行蹤,如果樊月還有良知的話,她就不會參與到於冰的犯罪中去,因爲她已經是母親了,她即使不爲自己考慮,也會爲女兒考慮,所以我會通過她儘可能把於冰調出來,否則他在暗處,我在明處,我始終處於被動地位。
“抓住了於冰,通過一定的技術手段,很容易就可以把這件事歸功於你,事實也是如此,如果想得到樊月的配合,沒有你出面是很難做到的。所以,這件事做好了,既可以解除我的後顧之憂,又可以讓你最大限度得到減刑。
“如果能減掉五、六年,剩下的我們再考慮假釋,保外就醫等手段,爭取在兩三年內把你弄出去,不過,即使真能把你弄出去,我也要首先確定,出去以後你要真正的金盆洗手,否則,我不能再爲社會放出一個賊,而且是非常高明的賊。”
兩個人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將近三個小時,庭棟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他還是和胡科長見了一面,談了大約二十分鐘,重點交流了嶽冠中的表現情況,據胡科長了解,這個嶽冠中表現還是不錯的,人也聰明,學啥都容易上手,現在已經是機修車間的技術員了。
談完了嶽冠中,又談到了胡科長家裡的一些情況,都很隨意沒有什麼刻意的發文探尋。胡科長說起他的家人是警察世家,父親是已經退二線的老警察,妹妹是小警察,剛分配到香陽分局不久,在一個派出所做乙內勤。
庭棟也很隨意的問了一下他妹妹的名字,和所在的派出所。
告辭了胡科長,庭棟沒有在附近用餐,也沒提議請胡科長吃飯,儘管已經到中午了。在單位附近請人家吃飯是很弱智的,何況像胡科長這樣官雖不大手無實權的人物,又豈能貪圖你一頓吃請。
直接坐車回到市裡,庭棟在換車附近的地方找了一家餛飩館,要了一碗三鮮餡的餛飩,邊吃邊看着門外的公交車線路。
忽然,對面一個男孩的說話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姨、小姨,你看對面那位叔叔,我在電視上見過,他好帥啊?”
然後是一個嬌柔的女聲傳來:“別胡說了,小龍,好好吃飯,電視上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小飯館見到?”
“真的麼,小姨,你看,他臉上還有一個疤呢,那次一個漂亮的阿姨採訪他的時候我就見到那個疤了,很有型,有性格呢。”小龍仍舊堅持說。
“小姨”笑了:“我們小龍大了,還知道什麼是有型,有性格呢,不過,那好象不應該是叔叔,是大哥哥吧,他的年紀應該不是很大,雖然個子高高的。”
庭棟聽出來這兩個人似乎在說自己,因爲現在已經接近下午兩點了,早過了飯點,小餛飩館裡只有他們兩桌客人,所以他們說的不可能是別人。
庭棟今天的心情不錯,和嶽冠中的談話比較順利,也有了不少意外的收穫,對他的下一步佈局很有幫助,於是他回頭對着那個只有七八歲大小的男孩燦爛的一笑。
男孩也對他笑了一下,開口說:“大哥哥,我說的對吧,你是那天電視上的那個哥哥,就是把一個壞警察踢死的那個大哥哥,那天也是週日,小龍在家裡看電視了。”
“庭棟點點頭,笑着說:“小龍的眼力不錯,那天的那個人確實是我,那天我家的店鋪開業,那麼多人,亂哄哄的,你還能看出我來不簡單呢。”
小龍得到肯定和表揚,心裡更高興了,小臉紅撲撲的,興奮地說:“大哥哥,你一定有很厲害的功夫吧,聽說那個壞警察手裡還拿着槍呢,都被你給幹掉了,你可真棒,小龍想和你學功夫,可以嗎?”
庭棟笑了:“這個可不大好辦,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裡,你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裡,我們到哪裡去找對方呢,而且你還要上學啊,沒時間練功夫的。”
小龍天真的說:“你不是要去柳樹屯嗎?一般在這裡吃飯的家裡都是住在柳樹屯附近的,因爲這裡只有一趟公交車,就是通往柳樹屯搞的啊,所以我猜你家也是那附近的,對麼大哥哥?”
庭棟搖了搖頭說:“這次你猜錯了,我不住柳樹屯附近,我的家裡這裡很遠的,在城市的另一面,你忘了麼,那天電視上播出的畫面是向陽路啊。我去柳樹屯是去找人的。”
庭棟忽然靈機一動,柳樹屯,小龍,七、八歲還有一位十八、九歲的小姨,難道他們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故意沉吟了一下,說:“小弟弟,你是叫小龍吧?我要去柳樹屯找的人也叫小龍,叫陳小龍,他媽媽叫陳然,還有個小姨叫陳嫣,請問你認識這個小龍和麼?”
小龍呆呆的看着庭棟,他的小姨也是一臉的疑惑。小龍剛要說話,“小姨”馬上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後開口問道:“請問你是什麼人?你認識陳小龍家的人麼?”
庭棟愈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馬上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陳嫣吧?這個孩子就是陳小龍,你們就是我找的人。”
“小姨”再次重複:“你是誰,爲什麼找陳小龍的家人?”
庭棟明白了,陳嫣的警惕性很高,說明這一家人活得並不輕鬆,他暗自嘆息了一聲:造化弄人。
他不想再讓面前這個和他一樣飽經磨難的女孩再擔驚受怕了,於是態度和緩的說:“我叫周庭棟,如果小龍看過那天的報道應該知道,我不是壞人,我受人之託主要是找你姐姐陳然有點事。
“託付我的是兩個人,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一位是詹貴另一位是嶽冠中。”說道最後兩個人的名字時,庭棟靠近了陳嫣,並壓低了聲音,只有陳嫣一個人能聽到。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兩個名字一出口,“小姨”的臉色大變,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陳小龍,才輕聲對庭棟說:“周同學,能麻煩你和小龍在這裡等我一下麼?我想打個電話,這件事情太大了我要和先姐姐聯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