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高強傻眼，在場衆人都愣住了。
這是老人的孩子？！
太不講道理了吧！
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老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結果換回來的卻是家屬的無端指責與謾罵。
頓時，心裡很委屈。
委屈的想哭......
“你們先回去，這事我來解決。”
高強眼見事情有些失控，連忙出來調節。
然而，家屬根本不聽高強那一套。
他們認定老人昏迷這事，就是眼前這羣人造成的。
“想走？門都沒有！”
“這事你們都有責任，必須現在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誰都不許走！”
大兒子一臉蠻橫，他攔住衆人，鐵了心不讓大家走。
高強見狀，焦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像這種奇葩家屬平時很少有，但也確實存在。
很不幸。
今天就讓他們碰到了。
眼見家屬還在胡攪蠻纏，高強也急了。
“老人突發急症，我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來，必須立馬手術，否則再晚老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然而，高強的苦苦相勸，卻捅了馬蜂窩。
“你什麼態度？！信不信我找媒體曝光你！”
“就是，老人現在成這副鬼樣子，我們還沒找你們醫院的事呢，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
“別給他廢話，現在就打熱線，投訴他！”
“對，像他這種沒素質，垃圾人，就該吊銷他的醫師執照，讓他這輩子再也做不成醫生！”
家屬仗着人多勢衆，根本不給高強反駁的機會。
甚至有人一把抓住了高強的衣領，企圖把他拽到家屬這邊。
“你們怎麼還能動手打人吶！”
家屬的過激行爲，瞬間激起衆怒。
同爲急診的同事，眼見高強被欺，立馬上前理論。
可面對一羣蠻不講理的家屬，任他們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正當衆人手足無措時，一聲怒喝突然響起。
“住手！”
如驚雷一般的聲音，瞬間震懾住全場。
林濤一個箭步，來到人前。
他怒目圓睜，面對人多勢衆的家屬，毫無膽怯。
“憑什麼？！”
“明明就是你們醫院的錯！”
林濤吃人的眼神，讓家屬有些慫了。
但他們仗着人多，還想繼續胡鬧。
林濤見狀，將手裡一疊資料甩了過去。
“你們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只見那疊資料裡，夾着老人的既往病歷。
【患者男，70歲】
【既往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病史5年。】
【冠心病病史8年。】
【高血壓病史8年。】
【糖尿病病史2年。】
【慢性胃炎、胃潰瘍、肺部感染、前列腺肥大......】
一行行既往病史，一列列診斷，加起來至少有十幾條，看的人觸目驚心，頭皮發麻。
“這就是你們口中說的，老人平時很健康？”
林濤雙眼微眯，審視着衆位家屬。
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家屬們明顯心虛了。
“他...怎麼會有這麼多病？”
“平時沒看出來啊。”
爲首的大兒子，還想狡辯，卻被林濤出言打斷。
“你平時去看過他？”
林濤劍眉微挑，冷聲道：“根據病例記錄，雖然他生有四子一女，但一直處於獨居狀態，逢年過節都是社區慰問的重點。”
“而且根據慢性病記錄，他長年體弱多病，需要天天吃藥，但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去醫院開證明。”
說到這，林濤的語氣逐漸冰冷，眼神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你說你要是真的關心老人，爲什麼這麼多年可以對他不管不顧？！”
“家裡這麼多孩子，就算每個人管一個月，也不會讓老人把病拖成肺癌，才自己上醫院看病。”
面對責問，家屬面紅耳赤。
一個個更是垂頭喪氣，根本不敢與林濤對視。
此時的他們，哪還有一絲囂張。
就在這時，一道驚呼響起。
“等一下，你說他得了肺癌？！”
“肺癌”兩字，讓家屬如夢初醒。
他們不可思議的看向老人，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對！”
“這是他剛做的CT檢查，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林濤指着家屬手裡的檢查單說道。
“會不會搞錯了。”
“我爸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得癌症。”
老人的大兒子還想質疑，眼神卻正巧對上林濤。
黑眸中的冰冷，瞬間讓他後脊發涼，如墜冰窟。
見他不再說話，林濤沉聲道：“肺癌已經確診，而且他因爲基礎病太多，已經影響到生命安全。”
“如果想活命，必須立馬手術。”
“這是老人的手術知情同意書，如果沒有問題，籤一下字。”
林濤隨後拿出一張手術知情同意書，遞給了家屬。
雖然家屬這次沒再質疑，但他們並沒有立馬選擇簽字。
大兒子拿着知情同意書，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他孩子，也是面面相覷，皆不說話。
一時間，整個空氣都有點凝固。
“大家看看，這個字該怎麼籤？”
良久，大兒子纔開口問道。
然而，卻沒有人迴應他，大兒子見狀，頓時感覺面子掛不住了。
他眼睛發紅，生氣道：“你們說一句話啊，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爹！”
見還沒人搭話，他直接扭頭看向另一名比較年長的男子。
“老二，這手術你怎麼看？”
面對詢問，老二終於說話了。
“你是長子，自然你說了算。”
二兒子聳聳肩，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見老二不想管，大兒子惱羞成怒。
“字我能籤，但這畢竟是臺大手術，你們可不能坐視不管。”
“況且手術的費用，後期住院化療的費用，全都需要錢。”
“我家大兒剛結婚，這你們都知道，現在他住的婚房都是我在還貸款。”
“小兒子今年也上大學了，家裡可沒錢交手術費了。”
此刻，他也顧不上什麼面子了，直接全盤托出。
意思也很明白，這手術知情同意書讓我簽字沒問題，但想讓我拿錢，沒門！
話已至此，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四，開口了。
“你是老大，這事就該你管。”
聞言，老大怒了：“你還有臉說，以前老人最疼的就是你，什麼好事都先想着你。”
“現在老人等錢做手術了，你怎麼不吱聲？”
此言一出，老四一臉蠻橫道：“我從小就有病，這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家裡光給我看病都已經負債累累了，哪能拿得出錢。”
“放屁，你得到又不是絕症，別一天到晚拿此事開脫。”
“你罵誰呢？你再罵個試試！”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老實巴交的老三連忙上前勸架。
“你們別吵了，這不是在家，會被人笑話的。”
“那你拿錢給老人治病啊！”
二人異口同聲，同時扭頭怒斥老三。
“我也沒...錢。”
老三見狀，嚇得一哆嗦，繼而朝小妹求助。
“別看我！”
“家裡四個兒子，總不能指望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拿錢吧！”
小妹一句話，頂的老三啞口無言。
最後，他索性低下頭，不再管這事了。
......
“我尼瑪，這都是一家子什麼人吶？！”
這次，就連見多識廣的林濤，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