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慕倩兒的衣裳雖脫得行雲流水，輪到脫他自個兒的時，卻笨拙得很。慕倩兒看不過眼，起身去幫他。他笑了一聲。慕倩兒手上寬着他的外袍，他卻湊過來，脣順着慕倩兒的脖頸一路流連，慕倩兒被他鬧得沒法，手上也沒力，只能勉強絞着他的衣裳往左右拉扯。
慕倩兒不得不佩服自己，這麼幾拉幾扯的，他那身衣裳竟也叫慕倩兒脫下來了。
他的頭埋在慕倩兒胸口，在刀痕處或輕或重地吮着。這刀痕已經好了幾百多年，早沒什麼感覺了，可被他這樣綿密親吻時，不知怎的，讓慕倩兒從頭髮尖到腳趾尖都痠軟下來。心底也像貓撓似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難耐得很。慕倩兒雙手圈過他的脖頸，他散下的漆黑髮絲滑過慕倩兒的胳膊，一動便柔柔一掃，慕倩兒仰頭喘了幾口氣。他靠近慕倩兒的耳根道：“難受？”嘴上雖這麼輕憐蜜意地問着，手卻全不是那麼回事，沿着慕倩兒的脊背，拿捏力道地一路向下撫動。
他的手一向冰涼，此時卻分外火熱。慕倩兒覺得被他撫過的地方，如同剛出鍋的油果子，酥得一口咬下去就能化渣的。他的脣又移到慕倩兒下巴上來，一點一點細細咬着。慕倩兒抿着脣屏住愈來愈重的喘息聲，覺得體內有個東西在迅速地生根發芽，瞬間便長成參天大樹。
這棵樹想將慕倩兒抱着的這個人緊緊纏住。
他的脣沿着下巴一路移向慕倩兒的嘴角，柔柔地親了一會兒，便咬住慕倩兒的下脣，逼着慕倩兒將齒關打開。慕倩兒被他鬧得受不住，索性狠狠地反親回去，先下手爲強，將舌頭探入他的口中。他愣了一瞬，手撫過慕倩兒的後腰，重重一揉，慕倩兒被刺激得一顫，舌頭也忘了動，待反應過來時，已被他反過來侵入口中……
這一番糾纏糾纏得慕倩兒十分情動，卻不曉得他這個前戲要做到幾時，待他舌頭從慕倩兒口中退出來時，便不由得催促道：“你……你快些……”話一出口，那黏糊糯軟的聲調兒將慕倩兒嚇了一跳。
他愣了愣，遂笑道：“我的手不大穩便，倩兒，你上來些。”
他這個沉沉的聲音實在好聽，慕倩兒被灌得五迷三道的，腦子裡像攪着一鍋米糊糊，就順着他的話，上來些了。
他挺身進來時，慕倩兒抱着他的手沒控制住力道，指甲向皮肉裡一掐，他悶哼了聲，湊在慕倩兒的耳邊低喘道：“明日要給你修修指甲。”
事後慕倩兒靠在子清音的懷中，他側身把玩着慕倩兒的頭髮，不知在想些什麼。慕倩兒覺得腦子裡那一鍋米糊糊還沒緩過勁來，仍舊糊着。
慕倩兒湊過去親了親他，同他鼻尖抵着鼻尖，道：“那時慕倩兒沒瞧清自己的真心，說的那個話你莫放在心上，如今慕倩兒們兩情相悅，自然不能退婚，唔，慕倩兒在西海時閒來無事推了推日子，九月初二宜嫁娶、宜興土、宜屠宰、宜祭祀，總之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你看要不要同你爺爺說說，慕倩兒們九月初二那天把婚事辦了？”
他眼皮猛地擡起來，一雙漆黑的眸子裡倒映出慕倩兒的半張臉，半晌，低啞道：“你方纔，說什麼？”
慕倩兒回過去在心中略過了過，覺得也沒說什麼出格的，唔，或許依着他們天宮的規矩有些不大合體統？
慕倩兒想了想，湊過去挨着他的臉道：“是慕倩兒考慮得不周全，這個事由你去做確然顯得不大穩重，要不然慕倩兒去找找慕倩兒阿爹阿孃，終歸慕倩兒們成婚是樁大事，還是讓老人們提說才更妥當一些。”
慕倩兒說完這個話時，身上猛地一緊，被他狠狠摟住，慕倩兒哼了一聲。他將慕倩兒揉進懷中，頓了半晌，道：“再說一次，你想同我怎麼？”
慕倩兒愣了一愣。慕倩兒想同他怎麼，方纔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正欲再答他一次，腦子卻在這時候猛然轉了個彎兒。咳咳，子清音他這是，怕他這是拐着彎兒從慕倩兒嘴巴里套情話罷？
他漆黑的髮絲鋪下來同慕倩兒的纏在一處，同樣漆黑的眼有如深潭，牀帳中幽幽一縷桃花香，慕倩兒臉紅了一紅，一番在嗓子口兒滾了兩三遭的話，本想壓下去了，卻不曉得被什麼蠱惑，沒留神竟從脣齒間蹦了出來。慕倩兒說：“我愛你，我想時時地地都同你在一處。”
他沒答話。
他們妖國的女子一向就是這麼坦白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但子清音自小在板正的九重天上長大，該不會，他嫌棄慕倩兒這兩句話太浮蕩奔放了罷？
慕倩兒正自糾結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翻身將慕倩兒壓在底下，整個人伏到慕倩兒的身上來。慕倩兒吃力地抱着他光滑的脊背，整個人被他嚴絲合縫貼得緊緊的。他咬着慕倩兒的耳垂，壓着聲兒低低道：“倩兒，再爲我生個孩子。”慕倩兒只覺得轟地一聲，全身的血都立時躥上了耳根。耳根如同蘸了鮮辣椒汁兒，火辣辣地燙。慕倩兒覺得這個話有哪裡不對，一時卻也想不通透是哪裡不對。
這一夜浮浮沉沉的，約摸昴日星君當值時才沉沉睡着。平生第一回曉得春宵苦短是個什麼滋味。
慕倩兒醒過來時，殿中暗着，子清音仍睡得很沉。這麼一醒過來便能見着他，慕倩兒覺得很圓滿。
慕倩兒微微向上挪了些，抵着他一張臉細細端詳。
慕倩兒最近瞧着，卻總能瞧出幾分令自個兒心神一蕩的難言之色。
慕倩兒抵着他的臉看了許久，看了一陣後瞌睡便又來了。慕倩兒只道他沉睡着，翻了個身打算再去眯一會兒，卻被他手伸過來一把撈進懷中。慕倩兒一驚。他仍閉着眼睛道：“你再看一會兒也無妨的，看累了便靠在我懷中躺一會兒罷，牆角終歸沒我懷裡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