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鑫盛社外籍軍團的人,大祭司並沒有急着進住院部大樓。
他坐在臺階上,把口香糖吐在手心裡,像是抻面一樣反覆拉長、揉成團,再拉長。
大祭司擡起頭,讓雨點落在臉上,感受到夏末夜雨的清涼。
“你這做派,真像是個文藝小青年。”林寒忽然在他身後出現。
“你看完病人了?”大祭司沒有回頭,似乎料定林寒會出來找他。
“本來以爲會看到至尊師,但很遺憾,手術室有道術符咒,我要進去就無法隱身,只好出來和你聊聊。”林寒坐在他身旁。 ??
大祭司看看他“你就是在飛機裡隱身的人吧?我的銅錢劍能感知到附近有人,但沒有飛出攻擊,只是微弱的顫動,我當時很奇怪,現在想通了。”
林寒饒有興趣地問“你想到了什麼?”
大祭司答道“因爲我的銅錢劍只對巫蠱術有效,你用的隱身術不是巫蠱符咒,所以我的銅錢劍並不能發揮出作用。”
林寒笑着點點頭“你的判斷沒錯,我用的不是巫蠱術。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古怪的銅錢劍,能不能讓我再觀賞一下?”
大祭司沒有遲疑,從腰帶上解下劍鞘遞給林寒。
林寒剛接到手裡,銅錢劍從劍鞘內彈起,露出劍身的前三枚銅錢。
林寒輕鬆抽出銅錢劍,藉着住院部大樓的燈光細細觀看。
大祭司目不轉睛看着林寒,心中非常詫異。
銅錢劍是異人打造,淬鍊時使用了大祭司的鮮血,因此和大祭司能靈犀相通。
除了大祭司之外,無論是誰,只要拔出來就會遭到攻擊。
但沒想到,林寒不但順利拔出,而且很快能和銅錢劍心靈相通。
這是怎麼回事?
林寒逐一看着十三枚銅錢,讚歎道“三國吳錢、新莽錢、唐玄寶錢、南宋建炎錢……都是文物級別,而且價值不菲。”
大祭司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確實都是貨真價實的文物,尤其是劍柄處鑲嵌的是睚眥,劍身是全尺寸螭吻。全都是用戰國時期的刀幣青銅精煉而成。”
林寒讚不絕口,把銅錢劍還給大祭司,道“好好保護這把名劍,我有一點很好奇,大祭司是你的職務,你叫什麼名字?”
大祭司似笑非笑“我姓寒,名叫山寺,你信嗎?”
林寒淡然一笑,道“夜行獨自寒山寺,雪徑泠泠金錫聲,這個名字不錯,非常響亮,只是古詩中的寒山寺都是孤獨寂寥的代名詞,但你不算很冷。”
寒山寺沒有笑,說道“其實我沒有名字,我是個孤兒,七歲時至尊師收留了我,安置我留在越山寒山寺,後來我師父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讓我別忘了吃過的苦。”
林寒很訝異,這位寒山寺有問必答,對他毫無保留,幾乎一點戒心都沒有。
寒山寺單手托腮,好奇道“你臉上的表情和眼睛不同步,我猜是易容的緣故,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真實的樣子?”
林寒本來還想再隱瞞身份一段時間,但寒山寺坦誠相待,他如果不摘掉面具,有些
說不過去。
他摘下面具揣進兜裡,搓了搓臉“戴面具久了,臉上的肌肉都會僵硬。”
寒山寺點點頭“國世無雙林寒,的確很帥。”
林寒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寒山寺答道“你的名氣已經很大,很多高手都在關注你,除了街頭上的小混混,江湖中不認識你的人恐怕已經很少了。”
林寒摸摸臉,不可思議地問“太誇張了,我真的這麼有名嗎?”
寒山寺點頭“現在是網絡時代,很容易把信息快速傳播開,你的照片甚至視頻都在網絡上廣爲流傳。”
林寒笑道“我最近很忙,沒時間體驗網絡社羣,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等我辦完手裡的事,我會抽時間好好研究。”
寒山寺直截了當地問“你要辦的事,是不是三河市馬家?”
林寒笑了笑“也對,也不對,馬家只是其中必要的步驟。”
他四下看看,又問“這個中醫館面積不小,背後的老闆應該是至尊師吧,他難道也是名醫?”
“家師的醫術確實很好。”寒山寺站起身,警告道“你辦你的差事,我不會干涉。但馬少既然已經到我的地盤,那我就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全,你不能動他。”
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寒山寺的臉。
林寒震驚地看到他的右眼是雙瞳。
他跟着站起身“我大老遠跑回龍都,就是要從馬少身上找到線索。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前提條件是我要知道馬守夫的下落。”
寒山寺露出痞笑“我不知道馬守夫在哪,即使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林寒嘴角一挑,冷笑“要求別人的時候,請先想好交換條件,這纔是有誠意的談判。如果你的態度很差勁,我爲什麼要給你這個臉?”
寒山寺伸出右拳,指向林寒,傲然道“勝者通吃靠的是實力,不是誠意。弱者在劍下只有臣服,沒資格談條件。你不服就較量,讓勝負決定誰該屈服。”
他的拳頭打開,裡面是他那個搓成小球的泡泡糖。
“我給你一分鐘時間,如果你能把糖拿走,就算我輸。”
寒山寺的自信讓林寒很意外。
剛纔並肩坐在臺階上時,林寒已經確定他不是對手。
寒山寺應該有武功底子,但非常業餘。他的吐納節奏混亂,幾乎和普通人一樣。
這種人要挑戰林寒,簡直是自不量力。
既然寒山寺已經發起挑戰,林寒不會不應。
林寒右手伸出二指停在小球上方,看着他的手彷彿進入靜止狀態。
寒山寺信心滿滿,看着林寒的手指,隨時準備做出反應。
其實,寒山寺的呼吸雜亂,手掌起伏的幅度很大,以林寒的速度,可以輕鬆得手。
但林寒並沒有着急動手,還在判斷寒山寺的真實意圖。
從今晚接觸寒山寺的經歷看,這個人非常聰明,而且腦回路清奇,總會有出人意料的表現。
這次比試會不會還隱藏別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