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沒有停下腳步,直接走進起居室,把揹包放下,找了竹凳坐下。
在樓下,水靈媽媽拽着女兒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問情況。
水靈把見到林寒的經過講述一遍,笑着說“這位林大哥很斯文,又有禮貌,身上沒有邪祟之氣,不會是壞人的。”
水靈媽媽想了想,林寒陽光帥氣,確實不像壞人。
她這才放心地上樓,爲林寒倒了三碗米酒。
“我們這裡招待尊貴的客人,進門必須有三碗酒,請喝吧。”
水靈媽媽陪笑,雙手端起一碗酒遞給林寒。
林寒臨行前做過功課,知道這確實是規矩,不喝酒就是看不起主人家。
他致謝後雙手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香甜柔綿,回味悠長,林寒爲之一振,不由連連誇讚“這是我喝過最好的酒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釀的?”
水靈媽媽笑着遞給他第二碗酒,說“我年齡大了,把釀酒的手藝交給了水靈,這是她釀造的。”
林寒喝完酒,再次不住地誇讚“那還是阿姨的水平高,十里八村……不,就算上隆門鎮,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手藝了。”
對於林寒的吹捧,水靈媽媽明顯很受用,笑得很開心。
林寒喝完第三碗酒,這才問“阿姨,家裡有人骨折嗎?”
水靈媽媽一怔,驚奇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寒笑了笑“很巧,我是中醫,聞到藥味就知道其中幾種藥材,有蜥蜴、骨碎補、穿山龍,這是接骨續筋常用藥。”
“天呢,聞聞就知道藥材名,你好厲害啊。”水靈媽媽不由肅然起敬。
在當地,很敬重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會高看一眼。
因此,水靈媽媽對林寒的招待更加殷勤。
“水靈的哥哥叫水易寒,前段時間進山打獵,不小心摔斷了腿。”水靈媽媽開始切西瓜,“我們這裡偏僻,又沒錢去縣醫院,幸虧水靈懂點醫術,她給開的藥方。”
這倒讓林寒大爲意外。
他沒想到,水靈這個小姑娘居然也懂醫術。
“水易寒現在傷勢如何?”林寒好奇地問。
他想知道水靈的醫術水平怎麼樣。
水靈媽媽愁容滿面地說“水靈說她不會正骨,只能用夾板固定受傷的位置,然後用藥物慢慢養。所以我兒子一直在牀上躺着,半個月來經常痛得想跳樓。”
說着,水靈媽媽就開始抹眼淚。
母子連心,看到兒子如此痛苦,水靈媽媽也無比煎熬。
此時,水靈曬好衣服,走進房間,她正好聽到媽媽在嘮叨哥哥的病情。
“媽,你別急,正骨如果出錯,哥哥的骨頭長偏位置,那就會終身殘疾。我正在抓緊時間練習,你再等等。”
水靈摟着媽媽的肩膀,低聲安慰着。
林寒站起身“你一時半會也練不出來,還是讓我試一試吧。”
水靈媽媽高興地站起身,連連作揖表示感謝。
水靈震驚地看看林寒,又看看媽媽。
媽媽怎麼會相信這個年輕人?
“正骨手法有八種,但必須穩、準、快、均勻連貫。而且正骨復位最好是一次歸位,不能反覆正骨,否則會加重軟組織損傷,使腫脹更加嚴重,復位更加困難。”
林寒介紹完,笑了笑“你是新手,很難一次完成正骨,還是別冒險了。”
水靈媽媽低聲說了剛纔林寒聞味就分析出藥材的技藝。
水靈這才相信林寒果然是個資深醫生。
母女倆恭恭敬敬把林寒帶到東頭的房間。
推開房門,靠窗的竹牀上躺着一個男子,正是水靈的哥哥水易寒,像是受到驚嚇,馬上雙手撐着牀板往牆角縮。
他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四肢修長,體格強壯,但因爲臥牀時間久了,他面容憔悴,鬍子拉碴。
“哥,這位客人叫林寒,是真正的醫生,他來給你看看腿。”
水靈急忙介紹道。
林寒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不用緊張,我不是壞人,更不會害你。”
這句話很管用。
水易寒放鬆很多,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
林寒小心地拆開他右腿夾板上繫着的紗布,問“你給他用的是什麼外敷藥?”
水靈答道“我們這裡的藥材不多,我用的是馬錢子、硼砂、伸筋草、透骨草、羌活、麻黃、五加皮、皁角核、紅花,每日換一次。”
林寒點點頭,水靈用藥相當有靈性。
他交代道“你用藥是爲了健骨壯筋,但缺少消腫止痛的藥效,所以你哥哥纔會經常痛苦難耐。你去找芙蓉葉、紫荊皮、生南星、研粉熬煮後外敷。”
水靈一拍額頭,醒悟過來“林大哥說得太對了,我等一下就去準備。”
林寒的手在骨折處輕輕摸過去,差不多就能知道骨折斷裂處的位置。
“我需要安靜問診,你們兩個分頭幫忙做點事。水靈負責採藥,阿姨用艾葉在一樓焚燒,煙燻水易寒的房間。”
林寒手扣住水易寒手腕上的寸關尺,爲他號脈。
母女倆對林寒的醫術已經深信不疑,馬上聽話地各自行動。
聽到母女倆已經下樓,林寒鬆開號脈的手指,正襟危坐在牀沿。
“你的腿傷我能幫你治好,不出三日,你就可以消腫止痛,下牀。”
聽林寒如此有把握地說,水易寒緊閉的雙眼立刻睜開。
“林……醫生,真的恢復這麼快嗎?”水易寒滿懷期待地問。
林寒點點頭“只要正骨得當,外敷藥用得好,再加上我自己配的接骨續筋藥,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有事。”
水易寒激動地抓住林寒的手“拜託神醫救我,如果我能重新站起來,一定重重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林寒輕輕撥開他的手“如果你想讓我治腿,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水易寒忙不迭地點頭“別說一個,哪怕是一萬個,我都會答應。”
林寒盯着他的眼睛“你老實告訴我,你的腿是怎麼骨折的?”
水易寒忽然臉色煞白,躲閃着林寒的目光,沉吟不語。
林寒長出一口氣“你的腿不是摔傷,而是被人打成骨折,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