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移步上前,銀針所過處,隱隱有血絲帶出。
“或可一試………”
東方塵將符咒幻化出無數絲線,纏繞住這“人蠱”。
花娘每下一針,那“人蠱”便痛苦的嚎叫起來,如球般膨脹起來的體型,也漸漸縮小。
劃開手心,將自己的血液傳送到那“人蠱”的體內。
涼悲歡站在一旁看着花娘,欲言又止……!
原本暴躁哀嚎的人蠱,漸漸平靜下來,而那醜惡不堪入目的臉上,也如蛋殼般慢慢剝落!
涼悲歡抓起花娘的手,手覆在她的傷口,再移開時,傷口已經閉合,全然看不出痕跡!
東方塵心念一動,那些被他收進符咒的怨靈皆已進化往生。
雖然不知道它們身前經歷如何,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怨也好,狠也罷,生死何懼…!”
幾人靜裡立在那,看着這漫天星星點點的光芒,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那被花娘爹佔據的軀體,正倒在一邊,涼悲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擡頭開了眼東方塵,搖頭示意!
東方塵單手一收一攏,沒有魂靈的軀體,留下亦是禍患。
一團火光之後,那軀體在他手中頃刻間化爲煙霧,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待一切歸於平靜,那人蠱已然換了一副皮囊,這麼看着雖然不是很驚豔,但倒也清秀!
“看來這便是江湖傳聞的城主女兒了”。
只是她才睜眼,兩眼一翻便昏死過去。
“她體內毒素太多,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花娘眼神黯淡,他爹爹即說過,她便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她。
即便沒有旁人,她也會竭盡所能。
“她想知道這幾年來,發生了什麼,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她堅信她爹不是那種能讓仇恨矇蔽的人,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花娘慘白着臉,望着天空,她會找到的”!
涼悲歡很想去安慰下,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靜靜陪在她身邊。
他活了這麼久,早已見慣了生死,對他來說,也僅僅只是少了個人而已!
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東方塵走到涼悲歡面前,拍了下他的肩。
“勞駕你,扛她進屋”…。
“涼悲歡……?憑什麼?”小爺不幹……!
可東方塵早已自顧往裡走去。
苦哈着臉的涼悲歡,埋怨歸埋怨,罵歸罵,還是照做。
花娘隨同在他一側。
找到一間還算像樣的房間,涼悲歡仍麻袋似的將這城主女兒給丟到了牀上。
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肩膀,“這女人平時吃的什麼?沉的跟個豬似的!
花娘坐到牀沿,連續幾針下來,額頭已經佈滿密細的汗珠,剛剛又痛失親爹,連翻下來,已是體力不支,臉上血色全無!
涼悲歡看他又要用自己的血液,一把拍開,“你瘋了,還是嫌自己命長”?
我即把她扛回來,就不會這麼輕易讓她翹辮子。
“你不知道,蠱毒在她身上,如果今晚沒有清除,那她醒了也同廢人沒有區別,”。
“可我要清醒的她……!”
“花娘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涼悲歡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花娘,眉心緊鎖,輕嘆一聲。
” 把她安置在一邊,蓋好被子。”
雙腿盤屈,手中靈力聚起,一個空吸,那城主女兒,亦同他盤屈而坐。
隨着靈力緩緩推入她的體內,城主女兒的頭頂不斷冒出黑色的煙霧。
“涼悲歡側頭看了眼不遠處睡的並不安穩的花娘,這毒素還真是有點霸道,隨即全心投入……”。
東方塵並沒有在任何一處房間,而是站在那最頂樓的屋頂,如霸主般看着下面的一切,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左手一翻,夜無心已經懸在半空。
那句“啊城”深深紮在他的胸口,他就這麼靜靜盯着昏睡的狐狸。
不知爲何,今晚的夜風似乎很是強烈,吹的人生疼……!
這狐狸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這讓他非常不舒服…!
似乎只要這狐狸遇到危險,他這火靈印記便會出現,東方塵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那沒有一點痕跡的額間,良久…
夜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遠處一片霞光緩緩升起,雞公雞的打鳴聲適時響起,無一不再告誡着人們,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天還未亮透,大街小巷陸陸續續已經有人在忙碌,從一開始的聊聊幾聲到後來密集如雲的叫賣聲,時而摻雜鄰居間的鬥嘴,討罵聲,小兒的哭喊聲………!此起彼伏……熱鬧不已!
昨晚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似乎只是一個插曲,一個夢境………!
花娘伸手揉了揉額頭,突然似想到什麼,一個激靈,睜開雙眼。
翻身下牀,急促走去,抓起那人的手腕。辛好……!
可…?後脖頸那裡還有一點痠痛。
喲,這麼早就醒了啊,小爺還以爲你要睡上個十天半月?
“她的毒,是你逼出來的?”花娘指着牀上那人。怎麼,小爺這點事還做不了了……!
花娘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涼悲歡跟前,撩起他的衣袖…果然……!
涼悲歡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慌忙收回手,將手中的早點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花家的蠱毒不是那麼容易解的,你不該這麼做的…!”
涼悲歡昨晚反覆試探,也確實了這毒的霸道,纔想到以自身過毒,再化解,這毒剛引到自己身上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可才過一半,就已經有點入幻的感覺。
如果不是自己修爲高,估計也和這傢伙一樣,成蠱人了……!
“你家的都霸道是霸道,可你忘了小爺是誰了,小爺隨隨便便就能滅了它……”。
看花娘盯着自己的手臂,不着痕跡往後背挪了挪,放心,用不了多久,就好了,再說了,你不信我,還不信你東方塵,他能看我翹辮子不成……!
“你不該這麼做的,我們花家家住血液可解此毒,我雖比不上我爹,但我爹自小便餵我各種毒,所以即便不能全解,也是可以減輕毒力痛苦”。
“說着便要拿刀放血……!”
涼悲歡是真服了這花娘,敢情他這一通說,她都當他放屁了?
按住花娘拿到的手,抓起她就玩外面還算完整的桌子走去,咱先把這放放。
小爺一大早買的早點,不吃點,怎麼對的起我這破敗的身體,你也說了,這毒不好解,可不吃飽,那裡有力氣解毒…!
花娘被他拖着往房外走去手心那裡傳來的溫度,再一次讓自己心跳加速……!
就這麼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
東方塵整夜都看着夜無心,可無論他怎麼看,除了夢中那驚鴻一瞥,就是想不起來,那裡見過他。
不過這次到還是有點收穫,他竟通人話!
神獸到了一定的級別也是可通人語,這狐狸靈力贏弱,修爲不足。
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他昨晚試探,按理說,這龍澗被他吸收這麼久,也該發揮點作用,這狐狸體內亂七八糟,完全是拼拼湊湊,實在想不出,這神器爲何擇他爲主。
一把閃着金光的劍搶在他手中旋轉,不一會便自主隱入這狐狸的額間…。
將他放到一邊還算平整的瓦樑上,東方塵負手看向遠處!
沒多久,夜無心扭動着身子,半醒半睡的睜開雙眼,他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 。
“咦……!”突然反應過來,
慌忙檢查起自己的身體,來回看了幾次,幸好!幸好!
東方塵一個漂亮的旋轉率先下到地面。
什麼情況,一頭懵的夜無心?這就走了,不帶自己一下麼,好歹自個昨天還差點嗚呼了……!
嘆口氣,還是看看如何安全下到地面…!
牀上的人兒呼出長長一口濁氣,醒來第一件事,就覺的自己肚子餓的慌…!
“啊婆,啊婆,我餓了”……
聽到房內響起的聲音,花娘立馬放下手中才拿起的糕點,快步衝進房間。
“說,你什麼時候中的毒,誰下的,你爹是誰,我爹怎麼會在你們府中,你怎麼認識我爹爹,你和我爹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你的毒和我爹爹不同”?……
“啊婆,啊婆,她剛剛醒,就被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抓住肩膀拼命搖晃,她好害怕……”。
涼悲歡看着花娘瘋一般,抓住這如驚恐鳥兒的城主女兒,慌忙拉開。
將她轉先自己,“花娘,你醒醒,你看清楚了。”你嚇着她了…!
牀上響亮的哭喊聲拉回來花娘的理智,啊婆,啊婆…”不一會,竟嚎啕大哭起來。
涼悲歡揉了揉耳朵,第一次遇到,這麼能哭的人!
倆人看她哭成這樣也問不出個什麼,想着等她哭累了,就自然會停下!
可是他們低估了這城主女兒的耐力。
一刻鐘後…“”啊婆,啊婆,……啊嗚啊嗚嗚啊婆啊嗚………啊啊啊……啊!
任憑涼悲歡說盡好話,可人家就像山上流下的泉水,沒有止境……!
花娘實在忍受不了,手中銀針亮出,剛剛還嚎個不停的人,立馬沒有了哭喊聲。
看的涼悲歡那是一個佩服……!
花娘也沒有想到,看來有時候粗暴有粗暴的好處。
你現在肯說了…?
“不要,你太兇,我要和那個哥哥說話…!”
花娘強壓着怒火,一把扯過涼悲歡,“你問”。
呵呵呵……!我問,我問,涼悲歡扶額,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清了清嗓子,小妹妹,來告訴哥哥。”
“我餓了,我要先吃飯,不然我不說”…。
涼悲歡,他這話,還沒有問出口……?
這又是哪門子的事?
花娘掐着自己的手心,看着眼前狼吞虎嚥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怨氣。
“我還餓,哥哥”!
看着這一桌的狼藉,涼悲歡嚥了口口水,下妹妹,你知道你吃的這些,是四個人的份嗎?
“可我餓”!
眼看她又要嚎哭,涼悲歡立馬阻止,我去,我去,你別急,我去買……!
轉身問花娘,中了這蠱毒是不是特會吃,花娘搖頭…!
花娘把玩着手中銀針,要吃可以,但你先告訴我。
“不然……眼露兇光惡狠狠盯着她,上一次不老實被我扎的那個人,應該已經成了養料了”……。
“啊…………”硬生生被嚇的將那個“婆”字給嚥了下去…。
深嘆口氣,花娘用很溫柔的語調說,這樣,你要是告訴我實話,我保證你要吃什麼,就給你買什麼,要吃多少都沒有問題,真的?
“真的”……!我不騙人!
“”那我要這哥哥給我買,我還要這個哥哥”
“不行”…!倆人異口同聲!
說完都尷尬的看了下對方。“爲什麼不行”?
眼看針要扎過來,這城主女兒及老實端正身體做好,“你問”。
“這反差…?”不服都不行。
第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自己時候中的毒?第二,我爹,不是,是你爹有沒有和你說過人蠱的事,第三,你可認識我爹,你爹有沒有什麼讓你覺的和以往不同,你家這幾年有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或者人出現…?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怎麼記得住,還有什麼你爹,我爹的?我只知道自己以前老是生病,後來我爹和我說,有個非常厲害的婆婆可以治我的病。
但爹爹要出一趟遠門,說等他回來後,我就能好了。唉,你們怎麼會在我家,那我爹爹呢,他回來了嗎?
“爹爹……”站起身就要去找。
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到個大概,不過,“這遠門,婆婆?”
任由這城主女兒走開,現在怎麼問估計也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她不能急,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