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看得冷汗直冒,知道甘琳彪悍,卻沒想到她強悍如斯,他都不敢招惹的風水師,她拔根一碰就斷的簪子,就想威脅人家了。
接下來,更讓秦煜風中凌亂了。
青雲子居然認慫了!
他是面對甘琳是有心理陰影了,何況至今沒搞明白,她怎麼知道林良謙是他的命中貴人,又算不出她的命數,所以,她在青雲子心目中有些神秘莫測。
哪怕青雲子如今傷愈,實力恢復,見她發狠,依舊膽寒,只能色厲內茬的叫道:“你不要亂來,我又不是你的追隨者,你無權處罰我的!”
這……好吧,都不用他花大代價招攬了,甘琳已經把人給他搞定了,估計還是可以白白壓榨勞力的那種。秦煜深深的覺得太欺負人了,好歹人家也是風水師,不過,他嚴重懷疑,甘琳都不清楚風水師代表什麼意義。
果然,甘琳斜了斜眼,輕蔑的說:“就算你是秦煜的追隨者,本小姐一句話要弄死你,就你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風水師,他能不答應?”
“我當然不答應。”秦煜覺得不能再讓她欺負人家了,不能因爲青雲子剛下山不懂世情,就往死裡欺負,不是?
青雲子那叫個感激了,直接有銜草結環報恩的想法了,激動之下,端起香杏凝露衝秦煜深施一禮,誓死效忠的話說了一籮筐,要不是秦煜事先調查過他,都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一個風水師了。
風水師都是很傲氣,尤其是能在葫蘆里弄聚財化煞陣的風水師,至少也是有品級的風水師,絕不是初涉風水這一行的半吊子。
秦煜看青雲子還要滔滔不絕的表達感激之情,趕緊叫停,並讓人去雲天酒樓訂個桌子,把他的心腹跟幕僚們都請上,給青雲子接風洗塵。
本來秦煜要讓甘琳也去,可是她纔跟青雲子吵了一架,倨傲的丟了一句“沒空”,就轉身走了。
秦煜對青雲子拱手致歉:“青大師,甘琳性子有些擰,請勿見怪。”
青雲子很大度:“算了,只要她不來找我麻煩就行。”
呃,這要求好低啊,低得秦煜越發愧疚了,決定送給青雲子一座大宅子,讓青雲子在京城安家落戶,把侍候青雲子的丫環落雪等人都一併送去,並讓她們全力滿足青大師的要求,讓青雲子越發覺得這個主子跟對了人。
酒宴開始,秦煜致了歡迎詞之後,讓青雲子發表講話,他就萬分感慨的嘆道:“甘琳壞雖壞了點,不過,雖然是她逼我做你的追隨者,也還算是做了件好事。”
衆人聽得莫名其妙,唯有秦煜懂話裡的意思,暴汗,越發歉疚,趕緊給青雲子敬酒,然後把話題引向風水方面。
提到青雲子的專長,他也不吝指教,且知識淵博,不管衆人問什麼,他都能對答如流,就算有人故意刁難,也能被他掐指一算,指出對方不實之處,讓大家狠狠的震撼了一把,就連秦煜也不例外。
如今,京城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季家祖墳風水的問題,就連最初是甘琳提醒季家兄妹的,都被好事者挖了出來。席間不免會有人提到這事,青雲子聽了個大概之後,就奇怪了:“又跟甘琳有關,怎麼哪兒都有她摻一腳?”
席上的人都是些人精,聽出青雲子這話的意思,青雲子看甘琳很不爽,不免要偷看秦煜的眼色,都不好接話茬,尤其是那些不看好秦煜跟甘琳的人,都巴不得青雲子多說甘琳的壞話,指不定就能讓秦煜幡然醒悟了。
秦煜倒是一樂,抿了一口酒,輕笑道:“也不能說她找事,是季家兄妹找她的茬,她就順口提了一下。”
“季家兄妹真是不怕死啊。”青雲子唏噓着,目光微微一閃,不由揣測:“季家祖墳的事情,不會是她搞的鬼吧!”
一言驚了滿席人,唯有秦煜淡定無比的說:“不是。”
衆人這才暗暗吁了口長氣,但是對甘琳有看法的人,都在暗暗警惕,不要表露出對甘琳的敵意,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然後,有些心思活絡的人就聯想起了莊睿,貌似莊睿上次說過甘琳的壞話,就意外墜樓身亡了!
席間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無比,好幾個人都頭冒冷汗,甘琳形象,也在這一刻被徹底妖魔化了。畢竟,青大師總不會平白的冤枉她不是!
被甘琳知道了,也是連喊冤都沒處喊,之前,那個莊睿不就是怕她狐媚迷惑秦煜,想除掉她這個禍害,結果給喬雲抓了個現行,被喬風暗中處置,由於不便公開他的死因,對外則稱作是意外墜樓。
以前,衆人都沒覺得異常,這時候免要不要往深裡想了想,越想,就越怕。
秦煜見氣氛不對勁,目光一閃,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若是青大師出手,可否解決季家祖墳風水問題?”
衆人一聽,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季家這一陣子可是請了不少風水師,都剎羽而歸,秦大人既然這麼問,豈不是說青大師比那些風水師都厲害?
青雲子自信滿滿的說:“死掉的靈龜要復活,花費的代價太大不說,天譴之力也難以承受。不過,受傷的靈龜要復活卻是不難,還有那隻隱去的靈龜重現,倒不是太難。”
“此話當真!”秦煜也是一驚,雙眸亮光逼人,掃眼看了一圈,似有一道寒光射出,所過之處,衆人莫不心膽生寒,然後聽到他說:“今日席間的話,不許對外透露。”
除了青雲子,餘者皆鄭重其事的應了聲:“是。”
秦煜又給青雲子斟了杯酒,誠摯的說:“請青大師見諒,秦某不得低調行事。我如今根基淺薄,若有萬一,怕是護不住大師,所以眼下青大師不宜揚名。”
這話既是說給青雲子聽,也是在告誡衆人不能泄密,不然保不住這位風水大師了。在座的人都迅速冷靜,連連點頭。
唯有青雲子感覺是不是他面對甘琳太軟弱了,以至於被秦煜看輕了,傲氣上衝,硬梆梆的說:“我有自保之力。”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青大師下山不久,尚不知風水師有多受世人追捧。季家請來的那些風水師,儘管實力不如青大師,也都是名揚一方的高人。一旦青大師解決了他們無能爲力的問題,必將成爲衆矢之的。”秦煜停頓了一下,索性直白的說:“秦某也不怕直說,青大師肯定能自保,但是我這裡廟太小,怕是留不住青大師。”
青雲子再單純,也明白秦煜是怕他名聲顯露之後,被別人招攬走了,卻是不在意的擺擺手說:“我都發了天道誓言了,此生也只能追隨你了,你有什麼擔心的。”
衆人一聽,越發對秦煜崇拜起來,也對自己選擇追隨秦煜,前所未有的自豪。沒看到有一位風水大師都跟他們一樣,是秦大人的追隨者嘛!
秦煜笑了笑,也不說什麼面子光的好話,誠懇的說:“秦某雖然是有私心,不過,也是不想青大師陷入俗世權利之爭中,想讓大師有一個安穩的環境,靜心鑽研風水之道。”
青雲子一聽眼亮了:“那我需要的材料,你都給準備好?”
秦煜鄭重其事的承諾:“只要同秦某能力所及,大師只管吩咐。”
“有你這句話就行,放心,我不會提很過分的要求的。”青雲子滿意極了,主動敬酒,從秦煜開始,逐一敬在座的人,席間的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然後話題不知被哪個牲口帶歪,就拐到煙花地了。
順理成章的,酒宴結束,一羣人都進了京城最大的煙雨坊,秦煜也主隨客便,跟着進去看了一場豔舞表演,再吩咐手下人招待好青雲子,才先行離開。
出了煙雨坊的時候,秦煜被一名管事打扮的男子攔住。
“大少爺,夫人請你回府一趟。”
那是秦府外院馬管事,也是秦夫人的奶哥兒,看秦煜都是斜眼看,哪怕秦煜現在是侍郎大人,他也一樣看不起。
“好大狗膽,竟然當街刺殺朝廷命官!”秦煜懶得跟一介刁奴廢話,斷喝一聲,馬上有暗衛閃現,一刀斬掉了這位馬管事的頭。
“殺人啦!”
街上響起一道驚叫,行人跟炸了鍋似的亂躥。秦煜則不緊不慢的上了隨從牽過來的馬,策馬回了侍郎府。
剛回府,紅玉就迎上來緊張的說:“夫人派了人在府裡等着,要大人回去。”
都殺了一個馬管事了,秦煜也不介意多斬掉嫡母的一些爪牙,很是平淡的說:“宰了,扔出去!”
紅玉神情一震,卻沒多話,忠實的執行秦煜的話,把秦夫人派來的管事殺了,但沒扔到街上,而是以那管事入室搶劫被打死的名義送了官。
這一下,京城又起了軒然大波。
秦夫人得訊時,剛好在驗看玉錦記送來的衣料,一雙斜挑的杏眼,瞬間深沉得猶如老宅牆上的瓦片,陰氣森森,勉強淡定的打發走了玉錦記的掌櫃娘子,就再也壓不住火氣,直接把鑲碎翡的指甲套給掰斷了,仍不解氣,抓起手邊一匹玫紅織金纏枝紋閃雲緞就撕。
“哧啦”一聲,好端端的一匹上好的閃雲緞,市值五十兩銀了,擱東城貧民區的人家一月的開銷也不過幾兩銀子,她這一撕,就撕掉了別人家整年的開銷了。
屋子內外侍候的丫環僕婦都大氣不敢吭,唯恐被夫人當成了出氣筒。
秦夫人把撕爛了的閃雲緞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尖刻的罵道:“天生反骨的下賤胚子,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