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麒麟王不住搖着頭,“蘄霰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麼能殺我自己的女兒!”
“你好好看看你們麒麟一族的名錄!你命中根本沒有什麼女兒!那是一個異種!一個只會帶來災難的異種!”
“可是……”麒麟王不住顫抖着。
“你難道忘記你的小兒子是怎麼死的嗎?”天君提醒他,“在蘄霰出生的那一天,你的小兒子莫名其妙的投河死了!你當時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好好的孩子,怎麼會去投河?顯然那就是蘄霰不祥的徵兆,你早該意識到的!”
五哥……
我是麒麟王族的老六,我頭上有着五個哥哥,可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到過五哥,我一直奇怪爲什麼大家都從來不提五哥,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我出生的那天便是我五哥的忌日……
“我蘄風一生秉持正義,爲靈獸一族鞠躬盡瘁,從沒有任何奢望,蘄霰是我唯一的珍寶,是我麒麟一族的心頭肉,我怎麼能殺她!”
“你這是要抗命嗎!”天君一聲怒喝,天地都爲之變色。
麒麟王連忙將頭磕在地上:“蘄風回去以後一定嚴加教育蘄霰,讓她安分做人,仁善行事,絕不傷害一草一木,還望天君開恩!”
“嘭!”
原本焚在案頭香爐整個都被推倒。
“有用嗎?當初狐母難道不是這樣對胡媂的嗎?有用嗎!”天君氣急敗壞,“當初爲了教好胡媂,狐母甚至三遷住處,躲入人間,隔世而居,怕的就是會讓她染上一絲一毫的惡氣,可最後呢!最後她還不是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甚至連青華君的三弟子青龍君孟章都死在了她的手裡!如果日後蘄霰也如胡媂一樣作惡,請問誰能阻止得了她?誰能!”
許是見到麒麟王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天君嘆了口氣,緩步來到他的身邊:“一個胡媂已經讓三界損失慘重,我們已經再也受不起兩個這樣的她,爲了三界,爲了天下蒼生,蘄風,去殺了她!”
蘄風不住搖着頭
:“天君,給我一個機會,給蘄霰一個機會,我可以向你證明,她不是一個異種,她就是我麒麟一族的女兒,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好孩子……”
“哎!”天君又嘆了口氣,他輕輕拍了拍麒麟王的肩膀,轉而又走回了玉座,“胡顏!”
胡顏一步上前:“末將在。”
“從今日起,你便是靈獸一族之王,而本天君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便是殺掉蘄霰!”
“什麼!”胡顏大吃一驚,“這怎麼可以!”
“怎麼?你也要反抗我?”一記斜睨,射出的是比死恐怖的寒意。
胡顏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拱起手:“末將遵命。”
“哦,對了。”本來已經要退回內宮的天君忽然回頭,“如果麒麟一族要反抗,不必害怕,本君不會置你的罪,只要能殺死蘄霰,誰與她一起賠死都沒關係!”
眼淚順着胡顏的眼眶淌了下來,他說道這裡悲傷欲絕:“我一直以爲天君當時的那句話只是用來震懾一下麒麟王的,誰想到最後,整個麒麟族都死光了!”
“那後來呢?”青華君問他,“麒麟王是你殺的嗎?”
整個三界都在傳,胡顏殺了麒麟王,因爲不止一個人看到他們的廝殺。
“我們的確打起來了。”胡顏苦笑一聲,淚水順着蒼老的皺着蜿蜒而下,佈滿辛酸,“麒麟王求我不要殺蘄霰,可那時的我怎麼敢違背天君的命令?我也經歷過胡媂的屠殺,我的父母就是死在胡媂的利爪下,我知道那有多痛,有多慘。我勸麒麟王,不要姑息蘄霰,與其等她成爲第二個胡媂,不如就現在殺她,天君是對的!”
可是麒麟王怎麼會聽他的?
言語不合,兩人便開始動手,從天宮一路打到鉅野邊境,沿途無數人看到,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拉架,他們都不知道麒麟王和胡顏爲什麼打起來,也更怕這兩人的事情會牽扯到自己,避之不及。
“如果當時有一個人站出來……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胡顏緩緩道,
“當時的我怎麼可能是麒麟王的對手,他有好幾次都能直接殺了我,可他沒有,他不殺無辜者,這是他的原則。”胡顏又笑了,“可笑的原則!”
“後來……”他復又低下頭,“後來他把我揍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他告訴我,讓我不要去管這件事情,他會將這件事情擺平,他也願意將獸王之位讓給我,還讓我好好對待靈獸們,多爲大家謀福。”他問青華君,“你相不相信,當時我是看着他一步步走遠的,他沒有死,真的!”
“可後來他死了。”青華君提醒他說,“就在你跟他動手後不久,他便被人發現死在了回麒麟山的路上。”
眼淚滴在桌面上,蘊出一個帶刺的圓點,胡顏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將它抹去:“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信不信隨你了。”
原來,這纔是麒麟山大劫的真相。
我已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明明心裡痛到快麻木了,可偏偏,就是不能做到真的麻木。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的無知和可笑嗎?
父王和哥哥們的臉一個一個在我眼前劃過,每一個都在喊着我,“蘄霰啊!”“老六啊!”“我的乖女兒啊!”可最後,害死他們的,卻是我自己……
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求的真相!
“那蘄澤呢?”青華君的聲音越發深沉,他是不是也在爲這操蛋的劇情感到悲傷?
“你雖然將他囚禁在狐狸洞裡,雖然他傻了,但是從他乾淨的衣衫和健康的樣子來看,這八百年你一直都細心照料着他,沒有讓他受過一絲痛苦。”
當這些話從青華君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這才驚覺自己是有多傻,我只看到胡顏囚禁了我二哥卻沒有看到那些細節,如果他真的虐待我二哥,我二哥根本不會還是這樣一副俊朗的樣子。
說到蘄澤,胡顏嘆了口氣:“二公子向來聰明,我本也無意將蘄霰的事情告訴他,只通知了麒麟王后,希望她可以想辦法保下蘄霰,保下整個麒麟一族,但誰知道蘄澤卻先一步猜到了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