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打擾的兩人,我只覺着尷尬不已,古山這廝斷然是又在抽風了。
“玩得可還儘性?”眸光淡淡的看着方纔躺在榻上的男子,古山開口,聲音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一點兒情緒。
大神的世界,從來都不是我這種小透明可以理解的。只見那公子身形一化,卻是鳳漪,而那女子,便化作了一縷墨發,輕輕落在鳳漪的手上。
……頭髮……
鳳漪這廝居然將一縷頭髮化成女子,還……還與女子親吻……想着,我只覺着風中凌亂了。
但就在這時,古山眸光淡淡的看了眼不遠處的一株桃樹,神情淡漠道:“還不打算現身嗎?”
瞬時,那桃樹一陣晃動,變做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模樣俊朗,脣角緊抿成一條線。
頓時,鳳漪臉色大變,嗖的一下子就跑到了踏歌面前,面色焦慮的將手中的那縷頭髮遞出去,聲音急切的解釋道:“上神,誤會。誤會,方纔都是誤會。”說着。鳳漪便又手慌腳亂的將頭髮往踏歌面前推,好似踏歌神使不接下的話她就會玩完似的。
事實上,踏歌僅僅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被鳳漪推到面前的頭髮,便徑自來到古山面前,想要行禮,卻又像是想起什麼,動作停下來 。但看他的眼眸,卻知道,他心中的恭敬並沒有任何的減退。
“古山。”點點頭,踏歌看着古山,開口問候。
聽得此話,我心裡難免劃過一抹複雜。無論是仙界還是神界,都是以強爲尊,現如今……很顯然,古山已經不如踏歌。
但古山卻絲毫沒有在意,僅僅只是撇了眼踏歌垂落在背的長髮,開口,聲音淡淡的道:“若是捨不得頭髮,可以給她多備幾個黃瓜。”
“咳咳咳……”面紅耳赤,我一時竟是被口水嗆住,猛的咳嗽。片刻,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我側頭看着古山,卻見這廝仍舊是一臉風輕雲淡的模樣,簡直無恥到不行。
倒是這時,鳳漪衝了上來,一臉扭曲的指着古山的鼻子,剛剛張口,想要開罵,便又見踏歌朝她投過去一個冷冷的眼神。
頓時,鳳漪安靜了,乖巧了。
“上神,我也是因爲太過思念你,害怕你不在的時候感覺不到你的氣息,纔會偷偷絞了你的頭髮的……”越是說到後面,鳳漪的聲音便越弱,甚至,最後幾個字,聲音低的我僅僅只是勉勉強強聽清。
不由的,我樂了,想到先前這廝在我面前囂張狂妄的模樣,不由的往古山身邊靠了靠,道:“古山,我可以絞一縷頭髮嗎?”
古山一愣,卻只是瞬即便低下頭看着笑笑,眸光極其溫柔寵溺:“你若是喜歡,全絞了去都可以。”
心微微一頓,我看着古山,雖然知道他不會生氣,但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對修行之人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蘊含着無數的法力修爲的。
相比於踏歌,他身體無恙,剪了便也就剪了,過幾天便恢復過來了。但古山卻是不同,古山如今遭受重創,剪去一縷頭髮,也許會讓他恢復的速度大打折扣。
內心裡,我感動不已的同時,卻見鳳漪的面色已經扭曲到不行了。收斂心內對古山的擔憂,我側頭,看着鳳漪笑笑,隨即又轉頭看向踏歌。自然,我這個動作不是白做的,因爲我的意思就是讓鳳漪看看踏歌。
果然,踏歌神使一臉冷然。瞬間,方纔還扭曲的像是隨時都要衝上來的鳳漪焉了。
“下來可是有事?”看着鳳漪,古山開口,微微嚴肅。
略微不滿的瞪古山一眼,鳳漪道:“好不容易禁錮消失了,只准你帶着小畫兒濃情蜜意,就不讓我跟踏歌度度蜜月啊。”
聞言,我輕輕鬆了口氣。禁錮消失,大概,這天地怕是修復的差不多了吧。
原本我是想要隨便找一個不認識我跟古山的鎮子,但鳳漪堅持去京城,說什麼京都繁華,貴人也多,算命的活計玩起來自然也玩得開心點。
私以爲,在單身漢面前秀恩愛會遭天譴,但委實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便是因爲沒有秀恩愛,方纔招惹了一番是是非非。
看着眼前一撥接着一撥往古山身邊擠的姑娘們,我想了想,復又看了眼對面那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盯着眼前一幫人,像是凶煞門神一樣,將踏歌神使與一衆撲上去的姑娘隔開的鳳漪,略微思忖,便上前一步,靠進古山的懷裡,柔着聲音道:“夫君,這些姑娘都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嗎?”
聞言,古山的身子抖了抖,卻只是片刻,便又恢復正常,道:“嗯,我們都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
笑笑,我正打算回頭看着一衆單身姑娘們挑釁挑釁,嘚瑟嘚瑟,便被古山圈在懷裡動彈不得。
“只可惜你的石榴裙既然已經被我掀開了,娘子還是莫要再覬覦別人家的姑娘了。”說着,古山復又看了眼衆姑娘們,仿若是防備我對那些姑娘下手似的。
我看着,只覺着古山這廝委實惡劣了,但只是瞬即,看着周圍的衆人看着我,一臉你是變態的表情,便又悲憤了。
“古山!!!”狠狠地擰他腰間一把,我開口低聲恨道,頗有些咬牙切齒。
片刻,我收斂了情緒,回頭看着衆人訕訕的笑笑,我開口解釋:“大家聽我說,我不是”
聞言,衆人都是一臉鄙視的看着我,瞬即,圍了幾圈的人都散了,不,應該是避開我。絲毫沒有懷疑,如果我離開古山的話,這羣餓狼一樣的姑娘會向他撲去。
想着,我便擠出幾分哀愁,轉過頭,看着對面的鳳漪,開口傷情道:“鳳漪,你家男人都不動手,這麼多人爲難你,他也面無表情,他一點都不關心你,還讓你擋在別人面前,爲了他,連原本溫柔善良的你都變得這般,男人,男人當真無情。”說着,我不由的低下頭,微微聳了聳肩膀,哼哧幾聲,裝作憂傷啜泣。
古山圈着我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卻只是瞬即,便又穩了下來:“好了好了,娘子,我知道我不該強搶你回山當壓寨夫人,不該詆譭你名聲,但你也知道,我病情發作的時候殺了這麼多人,雖然那也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因爲病情發作而失了心智發狂,娘子知道的,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那些姑娘們一定不會答應嫁給我的,到時候我娶不到別的姑娘,就只能蹂躪你一個人了。”
嘴角微微抽搐,我看着古山仿若無人的自黑,毫無意外的看到方纔還圍了幾圈的女子瞬間轉身,一個字——逃。
臨走前,莫名奇妙的,似乎還有幾個姑娘回頭朝我丟過來一個同情的眼神。
於此同時,踏歌也站出來了,不怒自威,冷冷的一聲:“滾!”頓時,一羣姑娘便推後了十幾步,卻依然遠遠地觀望。
卻見鳳漪的眼珠子在眼眶提溜轉了個圈,便朝着踏歌撲了過去,一把抓住踏歌,急急的哭訴道:“大王,大王,不要生氣,那些姑娘都是無辜的,鳳漪求你了,不要殺人了。”
立刻,觀望的菇涼們面色驚恐,一個又一個的,化作一道道遠奔的線,皆是向着遠方逃去。
訕訕的笑笑,我看着鳳漪,略微尷尬,隨即又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四周……好好地一個廟會……就這麼……這麼給糟蹋了!
“古山啊……”開口,我略微無奈。
低下頭,古山竟是在我脣上親了一口,好看的眸子帶着笑意。
愣了愣,片刻,我梗着咳嗽了兩聲,打破尷尬,道:“現在好多人都知道你是強搶民女的山大王了,還怎麼當活神仙啊?”
聞言,古山略微無奈,卻是放開了圈着我的手。順勢,我也後退一步,往旁邊站了站。
“你很想當活神仙?”古山看着我,眸光閃爍。
懂得古山內裡的意思,我心裡頓時一緊,連忙搖頭,笑話,推演天機,這種傷腦筋的東西我可不要碰,那玩意比數學複雜不知道多少百倍,若是以後讓我天天對着這幫東西,可不得瘋了。
見此,古山深深地看着我,許久,終是問:“真的不要學嗎?”
我想了想,學了能改變未來嗎?
聞言,古山搖搖頭,道:“天地運轉自有其法則,很多事,都是冥冥中早就註定好了的,更改不了。”
“連你也不可以嗎?”我問。
看着我,鳳漪嘆口氣,道:“天地輪迴所設定下的規則,預先安排好的命運軌跡,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更改的。”頓了頓,鳳漪深深地看我一眼,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麼,反而將視線轉向踏歌,聲音輕輕地,帶着些許落寞,“除非逆天而行,但。”
聽到這裡,我便是明白了,除非逆天而行,但逆天終究是會遭受天譴的,就像古山,那樣強大的一個人,最後……
……天命終究還是不可違的。
內心裡,我暗自嘆口氣,略微思忖了一下,方纔看着古山,問:“你很希望我學?”
古山想了想,沒有多餘的表情,只說:“對你修行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