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在房中,我趴在牀上,背上的傷讓我動彈不得。
好渴,不知我睡了多久,只覺得又餓又渴,小碧也不在,我嗓子喊不響。只覺得我快死了。
腦海中又浮現他絕情的眼神,他難道就沒有半分疼惜?之前,他的柔情只是一場夢?
這件事讓我感到很奇怪,洛溱被刺殺?聖爲什麼要刺殺她?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西玦設的局?聖本來就是西玦的人,自然是幫他,他按我說的,去了浣沙亭,見到洛溱,便說受我的指使刺殺她,只是他未動殺意,只想殺死她肚子裡的孩子。
因爲她懷的是別人的孩子,西玦又不好明着將它打掉,只好借用我的手,犧牲了我,打掉了她肚中的孩子。爲了不讓她恨他,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西玦這一招果然高,他之所以草草了事,也是因爲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這也許也是對我的一種懲罰,對我的一種警告,他纔是主宰者,不是我。我也無權干涉。
西玦,你還是依舊如此,一點也沒有變。
突然有人推門而入,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看是小碧,“紫菀姑娘醒啦?奴婢來幫你上藥。”
“謝謝。”
小碧一怔,也沒說什麼,端着藥瓶過來,撩開我背上的衣服,我只覺得衣服與傷疤結在了一起,衣服一撩開,牽動了所有的傷。
這個藥塗在背上感覺涼涼的,也沒有剛纔那種疼痛,我輕輕地閉上雙眼,享受這難得的舒適。
“紫菀姑娘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先給我一杯水吧。”
我實在渴得不行。剛想接過小碧手中的茶杯,有人從門口進來,大聲開口道:“不許給她喝。”
我一看來人,原來是洛溱,她把所有人遣出去,屋子裡只剩下我們倆。
她把小碧剛給我倒的水倒在了地上,然後朝着我說:“想喝水,行啊,爬到我跟前這塊地上舔舔。”
我不想與她講話,我知道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信了聖的話,她也不會喪子,她要怪我也是
應該的。
“凌紫菀,別以爲你自己有聰明,我本不想留在這是非之地,我只想離開,是你毀了一切,包括你的未來,如今老天爺沒讓我死,就是讓我看你的報應。”她走到牀邊,掀開我身上的被子,從袖中拿出一瓶白色的藥瓶,“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知道這一定是折磨我的東西,我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
她一把抓住我,一手將藥瓶中的東西,往我身上倒,我頓時感到背上火辣辣的刺痛,透過每一道傷疤,直入我身體的每一處。
我難以忍受地叫出了聲,她卻笑得很燦爛,顏如舜花,讓衆生顛倒,“凌紫菀,這不過是個開始。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不論讓我付出什麼代價。”
我緊咬着牙,看了她一眼,便把頭深深埋進了枕中,額頭上的汗也滲入了枕。
我聽到瓶子落地的聲音,腳步聲也漸行漸遠。許久,再也沒有聲音,我知道她走了,終於走了。
如果如此一鬧,能讓她好受一些,我願意。想想當初的我,連鬧的機會也沒有。
萬般皆是命。
養傷養了好幾日,小碧的藥似乎特別好用,背上的傷已結疤,不再那麼疼了,我也可以自己起牀走動了。
只是這日,我本想到園中走動走動,卻看見宮裡的人都忙着裝飾宮殿,一派的喜慶的樣子。侍女笑聲不斷,在我耳中迴響着。
這過年不是一個月前剛過嗎?元宵也過了,怎麼還張燈結綵?
我隨便找了個侍女,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西玦要與洛溱成婚了。我怎麼沒想到呢,洛溱好像說過西玦要冊封她爲後了,應該就是這幾日了。
我腦袋裡頓時塞滿了她鳳裝,他龍袍的模樣,好像是天生一對。我使勁搖了搖頭,將這些畫面全部揮去。何必想太多呢,痛的始終是自己。
真的,不願再多想。
我回到屋,桌上多了件衣裳,一身紅色,這是什麼意思?
我問了剛進門的小碧,她說是洛溱給我讓我今晚獻舞時穿的。
洛溱讓我爲他們助興獻舞?這麼冷的
天,讓我穿這薄如蟬翼的衣服去獻舞?真虧她想得出來。
“我不去。”好歹我也是21世紀獨立自主的新新代女性,爲什麼到了這裡,被他們壓迫成這樣?讓我幹嗎就幹嗎,我的驕傲去哪裡了?
“紫菀姑娘,奴婢怕王怪罪下來……”
我被這一句話一壓,奴婢?王?怪罪?在這個階級社會,我真的就沒有翻身的機會嗎?一定要聽他的?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也已經無力再開口,一句聖旨,我還能說什麼?
“我明白,你先下去吧。”
“是。”
她出去後,我便換上了這紅衣,我這般委曲求全,這怎麼會是我凌紫菀做的?爲了他,我拋棄了所有的驕傲。他卻顛覆了整個世界,只爲擺正她的倒影。
這就是世間所有癡情人會做的傻事。
漸漸夜幕已降臨,我擡頭看了看外邊,火紅的一片,猶如那火紅的鳳凰樹,刺痛了我的雙眼。我的思緒被拉回到那瞬間。
“這到了夏秋之際,鳳凰樹就會開得特別紅,只不過現在被雪遮蓋了一切。”
“不久它就會開了,比以前更美。”
還記得在他出事之前,他曾對我說過的話,他愛鳳凰樹,而我似乎也愛上了它。記得我與他初次相見的場景。
我收回神,坐到鏡前發呆,過了很久很久,我纔拿起梳子,動手梳妝,畫了眉,抹了胭脂,綰上青絲,勉強對鏡中的自己一笑。
只是鏡中人的臉雖傾城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罷了,今日怕是笑不出來了。
小碧匆匆入門來催我,“紫菀姑娘,準備好了嗎?宴已經開始了,王正在傳召姑娘。”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西玦,你就真的這麼狠心,讓我看着你跟別的女人成婚?你終於如願了,與心愛的大嫂在一起了,那我是不是要永遠退出這場愛的角力了?
容不得我多想,時間已經不多了,匆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今夜應該唱的歌,跳的舞,但願有人懂。
只是那個人會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