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溫暖的房室內,連空氣都曖昧無比。
淺淺的晨光從窗戶外透進室內,籠罩着牀鋪上的一對男女。
衣服凌亂地扯碎在地,牀鋪狼藉,女子光潔的身體上紅印斑駁,足以證明昨晚的兩人有多麼激烈。
花輕舞安靜地躺在溫靳竹肩頭,纖長蔥白的指尖細細劃過他的肌膚,目光留戀地輾轉在他的俊顏之上,回想着昨夜的一幕幕,脣畔不由勾起一絲甜蜜的笑。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之處,便是他一邊吻着她,一邊喊出的是花伊婧的名字。她忍着滿心的羞辱與憤怒,依舊迎合着他的一切,只是,得到了就好,即使他根本不愛她。
這樣美好的感覺,在溫靳竹睜眼醒來時,被一盆水狠狠澆滅。
她望着他一張驚愕的臉,她的心仿若跌入了谷底。
“花輕舞,你……怎麼會是你!”
他驚叫出聲,整個人渾身一震,黑眸底一片空洞、木然……
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記得昨夜的頭痛,心底的慾望、煩惱全數發泄到那個女子身上,卻沒想到,那竟然是……花輕舞。
“靳竹哥哥,你不記得了嗎?”花輕舞伏在他肩頭,玲瓏的身段令人血脈噴張,而他此時卻是重重地推開她,目光內滿是警惕與懊惱:“花輕舞,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又對我下了什麼藥!”
否則,他從不可能像昨晚那般……失控!
花輕舞臉色微變,鬆開他的肩膀,抓了件衣袍披上,目光內含着受傷之意:“沒錯,我就是對你下了藥,但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你,就是想用盡一切方法佔有你!”
“你瘋了!”溫靳竹猛地掀開被子下牀,腳步重重地踏着地板,額前青筋突突直跳。
花輕舞被他吼得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垂在身體兩側手緊緊攥住。
以爲,只要讓他嚐到她的美好,他也許會留戀於她,卻還是未想到,他竟然是這麼狠心,醒來到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尖錐,一下下地刺中她的心,他卻渾然不知。
他對她,就這麼恨、這麼失望嗎?
他難道一點也不留戀於昨晚她的美好嗎?
那可是她的……初次啊。
“溫靳竹,你想這樣一走了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嗎?”花輕舞站在他身後,已然調整好了情緒,臉上泛着清冷的笑意。
溫靳竹腳步一頓,身形微震,久久未回頭望她。
再開口時,聲音已然冷如冰窖:“這個責任,我會承擔,但以後,絕不會再多碰你一下。花輕舞,用這種方式取得我的垂憐,你讓我噁心。”
他說完最後一句,臉色已經全然黑下來,眸底冰涼得了無暖意。
他心目中的花輕舞,不過是個未長大的孩子,曾經對他說過無數次‘我愛你’,都被他
當成是年輕不懂事的戲言,但如今,他看清楚了花輕舞的內心,她早已學會了各種陰謀算計,甚至……連這種過分的把戲也樂此不疲!
花輕舞跌坐在牀鋪上,指尖深陷入柔軟的牀單之中。她緊咬着上下脣,苦澀的淚在眼底打轉,心痛如絞。
她不過是,想試着讓他愛上她罷了,何曾考慮過這種種的後果,竟將她扯入一個無底的深淵……
此刻,另一方,靜謐而甜蜜的氣息,令同時醒來的二人感到無比幸福。
花伊婧偎在他懷裡,眸中還微微有些懶散的睏意,窩在他肩頭眯着眼睛,像只乖巧的貓咪。
而夏顏修醒來的那一刻,從未有過這樣的充實與滿足感,心愛的她就在枕邊,在他懷裡,在他心裡。
“還睡?都日上三竿了,起來吧?”夏顏修笑着捏捏她肉肉的鼻樑,問。
花伊婧翻了個身,嬌軟的背抵着他胸膛,仰頭埋在他懷裡,任他玩弄着自己的長髮:“就不,還沒睡醒呢。”語氣,明顯是在撒嬌,像個胡鬧的孩子,卻讓他疼愛不已。
他揉揉她的長髮,脣角高揚:“那我先起牀了,看看他們做了什麼吃的。”
“你要搶我的早飯?”花伊婧立即警覺地睜眼,笑眯眯地望着他。
“說不定,有頭小豬在睡覺,我偷偷去吃點東西也不爲過。”夏顏修吻了吻她額頭,脣瓣輕揚。
“你敢。”花伊婧立馬轉過身,笑着攀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口處,雙腿緊緊環住他的腰部,不讓他動彈片刻,“看你往哪跑!”
夏顏修無奈失笑,卻非常享受她的依賴,鼻尖滿滿全是她的氣息,令他沉醉不已。
“我真的還有點困,讓我抱着睡一會。”花伊婧低聲呢喃着,聲音氣息越來越弱,最後呼吸均勻,睡得像個安穩的孩子。
夏顏修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髮,根本捨不得掰開她的手臂。
這丫頭,明明就是上天派下制服他的小克星。
這種感覺,就像蜜糖融在心底化了,那種甜蜜的芳香一陣陣地盪漾開……
他揚了揚脣角,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男孩,那種悸動感,明明是年輕時纔有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知望着她傻笑了多久纔有人來敲門,生怕吵到她,他輕手輕腳地收起她的手腳,下了牀,開門出去。
“什麼事?”他冷臉望着面前不斷敲門的婢女,要是把她吵醒了,他指不定會火冒三丈。
“是,是這樣的,奴婢來通知泰王殿下,可以用早膳了。”小婢女見他一臉陰鬱的表情,嚇得唯唯諾諾道。
惹了泰王殿下,跟惹了閻王爺沒什麼兩樣的。
“這種小事,犯得着不停地敲門嗎?”夏顏修瞪她,句句指責她的不稱職。
“喲喲喲,這麼一大早爲了誰動氣
啊。”門口,傳來戲謔的笑聲。
夏顏修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語氣漠然:“你一大早來我這,準是不安好心。”
夏天暢笑嘻嘻地坐在他身旁,翹着二郎腿:“從沒見過你和花輕舞這麼奇葩的夫妻,新婚當夜,互相找了別的人作伴。”換句現代話說,就是比拼互相戴綠帽子唄!
“我和伊婧沒有做你想象的那種事情。”看着夏天暢一副賊兮兮的笑樣,夏顏修微瞪他一眼。
“那您一大早這麼衣冠不整的,是爲了什麼啊?”夏天暢饒有興趣地望着他胸口露出的一片蜜色胸肌,挑眉問。
夏顏修黑眸內陰翳更深了,他還不是害怕吵醒她,才匆忙穿了衣服出來麼?
“隨你怎麼想。”他別過目光,留戀地望着花伊婧所在的那扇房門。
“你看看你,跟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我問你,慕容秋茗不要啦?當初是誰要死要活地說非慕容秋茗不娶的?”夏天暢笑嘻嘻地湊近他,不怕死地調侃着。
“過去的舊賬再翻有什麼意思?”夏顏修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住嘴。
“怕什麼,那丫頭不是在裡面睡着嗎?不過,你到底還有沒有心要救慕容秋茗了?”夏天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問。
夏顏修臉色沉了沉,黑眸底映出那個美麗少女輕盈的身影。
他,實在不忍心看着那麼善良活潑的她消失在棺材之中。
“慕容秋茗,還是要救的,只是……”
他的話還未說盡,只聽花伊婧所在的房裡傳來一聲輕響。
“糟糕了。”夏天暢望了望夏顏修聳肩,而夏顏修已經迅速起身闖進了房門。
果然,花伊婧正縮在地板上,腳趾狠狠撞到了木桌一角,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有微青的痕跡。
她疼得秀眉緊擰,額前冒着細細的汗,望着前來察看的夏顏修,眼神有些委屈。
“怎麼回事?”夏顏修心疼她這副模樣,急忙蹲下身察看她的傷勢,不過還好,只是撞到了腳趾,但稍微碰一下都嫌疼,那麼漂亮的小腳青了一塊,看着怪讓人心疼的。
“夏顏修,你別碰我的腳,好疼!”她被他按得發疼,冷汗陣陣地冒,任性地拍着他的後背輕嗔。
“對不起,我輕點。”夏顏修連忙低聲道,二話不說攔腰將她抱到牀上,走出房門讓夏天暢請個太醫來看看。
“這點小傷,有什麼好請太醫的。”花伊婧扁扁嘴,反駁道。
“胡鬧,要是傷到了骨頭怎麼辦?”夏顏修微瞪她,這小丫頭,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將來他若是不在身邊了怎麼辦。
花伊婧沉默,小手緊緊攪成一團。
一時間,空氣內滿是尷尬。
夏顏修輕咳了一聲,有些試探又小心地問:“剛纔,夏天暢問我的話,你都聽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