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立刻？
張庸剛開始是拒絕的。
他才從金陵回來沒幾天啊！生產隊的牛都沒有這樣用的。
是抓紅衣女鬼！
又不是抓日諜！
特務處那麼多人，就沒有人會抓女鬼了？
什麼屁事都要找自己？
然而……
千言萬語最終凝結成一個字：
“是！”
條件反射。
斬釘截鐵。
無論腦海有多少念頭，嘴巴卻是誠實的。
處座親自召回，他敢不回？
在最關鍵的時刻掉鏈子，信不信處座一腳將他踢飛。從此不待見。
“要快！”
處座掛掉了電話。
張庸：……
拿着話筒。需要回味一下。
我擦。聽處座的口氣，壓力還挺大。什麼紅衣女鬼。真是的。
絕對是有人故弄玄虛。等自己抓到她，首先潑一輪新鮮大糞。再灌幾勺黑狗血。然後再塞幾個黑驢蹄子。
老子已經將所有的鬼吹燈，還有盜墓筆記都看完。怕個鳥。
“怎麼回事？”
“處座電話？”
忽然聽到李伯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回頭。發現是李伯齊來了。李組長也是屬狗的。鼻子很靈。立刻聞到不對。
“處座要我立刻回去金陵。”
“紅衣女鬼？”
“組長你知道？”
“聽說了。有人要在背後整你。”
“特奶奶的！”
張庸狠狠的罵娘。好生氣。
真的。他自認沒有欺負過無辜的人。怎麼就被人使絆子了？
還特孃的在委座前面故意提到自己。
我特麼的一個月薪兩塊大洋的小人物，居然將上海灘搞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真是笑死。
你讓委座的面子往哪裡擱……
我都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了。
幸好楊善夫消息靈通，提前給自己打了一下預防針。否則，自己還一頭霧水呢。
“你快走吧！坐飛機去。”
“什麼？”
“你不是在空軍那裡也掛了一個職銜嗎？緊急情況，坐飛機過去。飛機比火車快多了。只要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路上也安全。路上節約的時間越多，你到金陵以後可以使用的時間越多。”
“對哦！”
張庸眼前一亮。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自己可是名副其實的空軍少校。有證的。
閔副部長親自授予的。沒有絲毫的水分。
空軍有什麼好處？
當然是坐飛機啊！在天空飛來飛去。
那個速度，絕對一流。
“好！”
“帶上楊智和羅一鳴。”
“好！”
“到了金陵以後，可以給唐勝明打個電話。”
“他？”
“把能用的資源都用上。三天之內破案，那就是你的榮光時刻。那些想要踩低你的人，白白給你提供一個跳板。從此以後，你就簡在帝心了。”
“我……”
張庸愕然。
哇靠。這個李伯齊，說話好誇張。
還簡在帝心？
我敢奢望這個？真的不敢。
和委座的關係越是密切，以後越麻煩。搞不好抗戰還沒勝利，就得提桶跑路。
“鍾陽！”
李伯齊大聲叫道。
鍾陽就在附近。聞言。急忙跑步趕來。
“到！”
“立刻通知楊智和羅一鳴，跟張隊長去金陵。”
“是。”
“坐飛機的。要快。”
“明白！”
鍾陽急忙通知去了。
張庸這纔想起，好像還得給楊麗初打電話。
協調飛機的事，他要親自出面。
李伯齊出面也不好使。
畢竟，他張庸才是空軍的人。纔有權力調動飛機。
唔，嚴格來說，是坐順風機。
調動飛機是不可能的。他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但是蹭蹭飛機則沒問題。
打電話回去情報三處。估計楊麗初在。
果然，很快，楊麗初接電話了，“喂……”
“楊科長。是我。張庸。”
“換到人了？”
“沒有。現在處座讓我立刻回去金陵。你看看上海有沒有飛機回去金陵，我搭個順風機。”
“有是有。但是運輸機。只能坐幾個人。也不舒服。”
“沒問題。快就行。”
“快是肯定的。飛機能不快嗎？”
“那什麼時候起飛？”
“我給你安排。你等我電話。”
“謝謝！”
張庸鬆了一口氣。
果然，空軍自己人，坐個順風機，簡單。
運輸機就運輸機。死不了人。多穿兩件衣服就行。只靠一件中山裝肯定是不行的。
三千米高空，溫度差不多下降20度左右。很冷的。
加上飛機漏風。風一吹。酸爽。
“隊長！”
“隊長！”
楊智和羅一鳴都來了。
楊智經常出任務，已經相當成熟。羅一鳴卻是頭一次出遠門。
一個沉靜。
一個激動。
張庸簡單說明，“空軍給我們安排了運輸機。我們坐飛機過去金陵。你們多穿兩件衣服。最好穿上毛衣。高空很冷的。”
楊智和羅一鳴面面相覷。
不是坐火車？坐飛機？哇塞。這麼厲害？
他們還真的從來都沒有坐過飛機。也不知道坐飛機是什麼感覺。
搞得旁邊的鐘陽也是眼豔羨的不行。
“你想去嗎？”張庸問鍾陽，“想去的話就趕緊回去準備一件毛衣。”
“馬上！”鍾陽當然想去。他也想坐飛機。
這年頭，坐飛機絕對是稀罕事。李伯齊都未必坐過。真的。
一般的任務，又怎麼可能用得上飛機？
只有處座才需要到處飛。
“路上小心！”李伯齊叮囑，“落地以後立刻給我電話。”
“明白！”張庸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
這年頭吧，飛機快是快了。但是，安全方面，始終讓人覺得不如地面。
其實，飛機的安全性已經相當高。出事的機率比汽車還低。可是，如果飛機出事，幾乎沒有搶救的機會。也使得一些人覺得飛機不安全。
來自後世的張庸，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擔心。
委座、夫人，還有很多大佬，經常坐飛機出行啊。他們都不怕，自己一個小人物，怕個卵。
很快，鍾陽、楊智、羅一鳴三個都準備好了。都帶了厚衣服。
忽然看到曹孟奇也是急匆匆趕來。
得，他也想湊湊熱鬧。
“去吧！”
李伯齊擺擺手。讓曹孟奇也跟着去見識見識。
坐飛機的機會，畢竟很少有。錯過了這一次，下次又不知道得什麼時候了。
可能在復興社貢獻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一次。
“等我！”
曹孟奇急忙回去準備衣服。
這邊，張庸辦公室的電話也是恰到好處的響起來。
張庸拿起話筒。楊麗初的聲音傳來。
“你們抓緊時間吧！青浦機場就有一架運輸機回來金陵。剛好帶你們。”
“謝謝！”
“你現在去青浦機場。我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最多隻能帶七八個人。不能超載。所以，你們不要帶太重的行李。每人五公斤是極限。”
“我知道的。我們五個人，空手。”
“行，去吧！”
“謝謝！”
楊麗初掛掉電話。
張庸也放下話筒。
幾分鐘以後，曹孟奇拿了毛衣趕來。
“出發！”
李伯齊擺擺手。
衆人上車。由魏勇帶着一個小隊護送去機場。
這個時候的上海，有個軍用機場，在青浦附近。所以又叫青浦機場。可見青浦地位的重要。財政部的倉庫也在這裡。
後來軍統開辦的青浦培訓班，也是在附近。扎堆不是沒有理由的。
到達機場。說明來意。拿出證件。
“長官，請！”
很快，張庸等人就被放行。
進入機場。果然有一架螺旋槳運輸機在等候。
非常意外，機長居然是陳善本。
哈哈，真是巧了。
“張隊長！”陳善本立正敬禮。
他還是上尉。
張庸是少校。
“怎麼是你？”張庸十分驚喜。
“我們已經逐漸恢復訓練。”陳善本回答。
“逐漸恢復？”
“很快就能重新駕駛戰鬥機了。”
“明白了。我會抓緊時間洗清高隊長的嫌疑。讓你們繼續駕駛戰鬥機。”
“謝謝！”
陳善本很感激。
張庸很好說話。能力也強。
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現在，高遠航也基本上恢復了教官的身份。他們也開始駕駛運輸機，逐漸適應。
爲什麼不直接上來就是戰鬥機？
主要是之前隔斷了一些日子，可能導致技術接濟不上。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們可能要接管新的戰鬥機。可能是從美利堅買回來的霍克3型。
“走吧！”
“上機！”
陳善本招呼着。
只有他一個駕駛員。還有一個機械師。
機艙比較狹窄。勉強可以裝十來個人。
“轟轟轟……”
“轟轟轟……”
發動機的聲音非常大。
螺旋槳的聲音也是很大。對面都無法交談。只能打手勢。
震的耳朵嗡嗡響……
遇到氣流，飛機劇烈顛簸……
在某些時候，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要死了……
萬一摔下去……
骨頭渣渣估計都沒有了……
什麼？看風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感覺是在渡劫……
好不容易的，飛機終於降落。
其實，整個飛行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左右。
從上海到金陵，才兩百多公里。
然而，曹孟奇他們的感覺，卻是過去了一萬年那麼長。
在他們的腦海裡，遺書、遺言之類的字眼，至少已經在腦海裡閃現了十億八千萬次……
終於，發動機關閉了。
螺旋槳緩緩停止轉動。
安靜了。
但是感覺耳朵還是麻麻的。好像還在迴響。
想要下飛機。卻發現雙腿不聽使喚。最後還是機械師將他們一個個抱下來的。
無論多麼驍勇的復興社特工，現在都是軟腳蝦。
曹孟奇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可以直接去演死屍。
陳善本看到他們的模樣，也不奇怪，笑着說道：“張隊長，多坐幾次，習慣就好了。”
“我下次還是帶點棉花塞耳朵吧。”張庸緩緩搖頭。
“也可以。”陳善本憨厚的笑。
其他人都是搖搖晃晃的走着。一個個都腿軟的不行。
飛機是快。但是，這個感覺，嘿嘿，真是一言難盡。
哪怕是驍勇如曹孟奇，這個時候，估計也架不住日諜一拳。讓他射擊，估計靶子都打不上。
還好，落地以後，彎腰，想要嘔吐一會兒，才逐漸的恢復過來。
楊麗初已經開着車過來了。
“怎麼樣？還好吧？”她看到了幾個人的慘狀。
“唉……”張庸只能是嘆息一聲。
那個該死的紅衣女鬼。不要被自己抓到。否則……
如果是醜八怪。就挫骨揚灰。
如果是漂亮的，那就生十個八個女鬼……
真是恨透她了。
大老遠的將老子從上海召喚過來。
十條命去掉九條半。
“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事，這麼着急？”楊麗初疑惑的問道。
“金陵鬧鬼，你聽說了嗎？”張庸有氣無力。
此時此刻的他，身體真的被掏空。
想吐。但是又吐不出來。
“聽說了。”楊麗初點點頭，“好像鬧得挺厲害的，滿城風雨。我爸那樣的老古董都聽說了。還專門打電話來，讓我呆在基地裡，千萬不要外出。基地也加了崗哨。還增加了巡邏隊。我媽讓我晚上睡覺和別人擠一下。不要自己睡。”
“不會吧？”張庸難以置信。
你們是空軍啊！
偌大一個軍事基地，居然害怕什麼紅衣女鬼？
真是扯！
你們手裡有槍啊！
再厲害的女鬼，也不可能不怕槍吧？
算了，還是趕緊去找周偉龍。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鬧的這樣滿城風雨的。
“你自己看！”
楊麗初從車後座挑了一份報紙給他。
張庸拿過來一看。上面就是極度驚悚的標題：震驚！深夜！紅衣女鬼居然做出這種事……
頓時打了一個突。
還以爲是UC震驚部也有人穿越過來了。
窩草，這個時代的報紙，爲了銷量，也是拼了。各種題目，玩的比後世還出彩。
特麼的確實抓人眼球。
不買上一份都對不住自己。然後就悲劇了。
後世多少還有一些審覈。一些大尺度的相片不能出現。然而，在這個時代，報紙卻是肆無忌憚的。什麼都敢刊登。也沒審查。直接放上一具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屍。窩草。哪怕是大白天的。張庸也是感覺毛骨悚然。他怕蛇。怕鬼。這個女屍豔照真是嚇死他了。
之前看杜小蝶的屍體，他反而沒什麼感覺。因爲當時沒有紅色的嫁衣。沒有那麼豔麗的繡花鞋。現在……
終於明白金陵爲什麼會滿城風雨了。這些報紙真應該抓起來吊打。
從這個角度來說，委座放任新聞自由，也的確是有很大的負作用。
“還有一張。”
楊麗初覺得張庸的驚悚程度還不夠。
找了一份內容更加驚悚的。
張庸掃了一眼。
哇靠！
那個紅衣女鬼的相片……
我日！
不敢看。不能說。不敢想。
這是什麼報紙？回頭立刻將它封了。這特麼的簡直就是反人類啊！
趕緊將報紙疊起來。
特奶奶的，什麼紅衣女鬼這麼兇猛。
都是這些下三濫的小報在推波助瀾。
想要抓紅衣女鬼，首先要將這些下三濫的小包紙封了……
算了，先回去雞鵝巷總部。
“我走了。”
“嗯。“
楊麗初點點頭。
張庸開車，一路回到雞鵝巷總部。
直接找情報科長周偉龍。發現不在。毛人鳳也不在。處座也不在。
小王秘書說，他們都出去忙碌了。
張庸：……
好誇張。抓日諜都沒這麼緊張。抓紅黨也沒這麼緊張。
一個紅衣女鬼就人仰馬翻。
急匆匆的將自己召回來，卻又沒有人跟自己簡單的描述一下案情。難道自己能未卜先知？
好不容易的，終於看到第五行動組的閻廣坤回來了。
“閻組長！”
“閻組長！”
急忙上去詢問這麼回事。
結果……
閻廣坤一臉的驚愕。
看着他好像看怪物似的。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少龍？”
“我不是少龍是誰？”
“你怎麼那麼快就回到了？你……”
“我坐飛機回來的。”
“啊……”
閻廣坤恍然大悟。
臉上的驚愕神色這才消失。
張庸：……
暈哦。好像這位閻大組長神情有些恍惚啊！
難道也是被紅衣女鬼糾纏的？
他看自己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看到鬼啊！
唉，這都是什麼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