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這兩個字足以在腦海中驚起滔天巨浪,凰隱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龜裂。
或許是和媚言歌和媚言兮一樣,沒有血緣卻親如兄妹和姐弟一般的存在;或許是臭味相同的損友;又或許是朋友以上戀人以下的存在……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惟獨沒有這個答案。
妹妹,也就是說,他那個看起來威脅很大的情敵,其實是個女的!
然後,閣主大人很榮幸地看到凰隱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上一系列的表情,從驚詫到懊悔,從懊悔到彆扭,從彆扭到長嘆了一口氣,最後恢復正常。
凰隱沒看出千即晨的性別是正常的,因爲他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人的身上,即使知道她是他的“情敵”。更何況,那痞子美人就跟當初的無傾一樣,身上沒有哪點明明白白地告訴別人,她其實是女的。
至於懊悔麼,當然是悔自己當初一時衝動,讓這個其實並不存在的情敵重傷,讓無傾再次翻臉。彆扭就更容易解釋了,他竟然跟一個女的吃醋……
可是國師大人的臉皮現在已經足夠厚了,很快就安然不動於色,這招他是跟無傾學的。所謂夫妻相,就是兩人相處久了,性格行爲習慣都會慢慢地變得相似,無傾在某些行事作風上帶上了凰隱的色彩,同樣的,凰隱的某些舉動也受了她不少影響。
女的,幸好是個女的。
“拿來。”就在凰隱舒了口氣的空檔,無傾突然朝她伸出了手。
“什麼?”凰隱詫異地揚起了長眉,一時半會兒思路還跟不上無傾的大跳轉。
“春宮圖啊!”無傾回答得理所當然,她不知道接下來的程序要怎麼走纔對,這不要緊,只要有指導書就行了!
撓是淡定如凰隱,此時眉梢也一跳一跳,可惜眼前之人卻沒有半毛錢作爲女性該有的羞澀,依舊大大方方地朝他伸着手。
對這方面生澀,應該扭扭捏捏地叫出主動權?
扯淡!
還是那句話,你能夠猜到無傾第一招是給你一拳,但你永遠猜不到勝券在握的她下一秒可能就丟下你跑了。
“別裝傻,我知道你肯定有。”見凰隱半天不說話,無傾以爲他是不好意思拿出來,影之大陸上沒有春宮圖的成年男子,就跟地球上沒看過小說或者動漫的人一樣,數量稀少。
無傾還真的冤枉凰隱了,這玩意兒他還真沒有。萬年前他忙着和無傾搶影之大陸的主權,萬年後最開始的時候他又忙着保護無傾不被神宮發現,就算最後開竅了,也被無傾那神奇的腦電波攪得頭疼,哪有時間考慮這個?
凰隱幽幽地嘆了口氣,突然用力一翻身,兩人的位置立刻換了個個。他俯下身子貼到無傾的耳垂,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小傾兒,這些事情爲夫可以親自教你。”
處於劣勢,無傾的面色動都沒動過,她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掃了凰隱一眼,最後吐出三個充滿着質疑的字:“爲夫,嗯?”
影之大陸上雖然沒什麼結婚登記所,但成婚的夫妻還是有婚書的。正式一點的有雙方父母簽字,稍微普通一點的,也必須有夫妻雙方的簽名。
而凰隱,他有這東西麼?
接收到無傾懷疑的目光,凰隱並不窘迫,也沒反駁什麼,只是不緊不慢地從儲物戒指中找出一物。
那是一張白紙,看上去應該有些年份了,卻沒有發黃。上面墨色縱橫,隱約間還透着幾分豔紅。
“小傾兒且看。”一語畢,凰隱沒有急着離開無傾的耳垂,而是啓脣將那塊小巧而白中透紅的軟肉含入口中,輕輕吮咬。
無傾身體頓時一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凰隱才慢慢直起身來。
爲了掩飾那點不自在,無傾撇過頭躲開凰隱的視線,伸手粗暴地將那張白紙搶到手中,下一秒,幾個龍飛鳳舞的打字闖入眼簾。
——天地爲聘,墨凰隱娶媚無傾爲妻!
婚書!這是影之大陸上的婚書,雖然寫法跟普通婚書相比有些另類。
無傾呼吸一滯,很快又放鬆下來。沒有雙方簽名的婚書是沒有效的,至少在她的印象裡,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份霸道的玩意兒。
彷彿知道無傾的想法一般,凰隱在旁邊提醒道:“小傾兒,上面雖然沒有你的簽名,但也有你的手印,你想賴賬,或許有些難度。”說到最後,隱約有種調笑的味道。
在影之大陸,手印和簽名有着同等的效果。難道你不允許人家手邊沒有筆墨,或者不識字?
無傾心中一噔,據她所知,這貨還是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她之前又確切沒有接觸過任何可疑的東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帶着這種糾結的心情,無傾的目光往下一挪,果然,兩個鮮紅的拇指印赫然在列!一個是她的,而另一個,應該就是凰隱的。
不錯,這拇指印確實是她的!影之大陸的手印印上去的不只有指紋,還有那人的精神印記。這樣才能防止作假,也方便認出自己的指印。
“這是怎麼回事?”無傾瞪了瞪眼。(和閣主大人一樣不記得這是怎麼回事的妹子們請回去看第一卷第六章)
凰隱沒有說話,只是勾了勾薄脣,笑如晴雪紛揚,依稀中還沁着幾分得逞的愉悅。他從無傾手中拿過這份婚書,小心翼翼地摺疊好,再次放入自己的儲物戒指中,細心收藏。
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他纔再次欺身而上:“小傾兒,不論你要學什麼,爲夫都可以教你,包括……這些。”
骨節分明的手稍稍一解,無傾腰帶上的玉帶鉤已然脫落,再隨手一拉,整條腰帶已經被丟到了地上。
“你……等等。”感受着鬆散開來的衣物,無傾雙手抵着凰隱的胸膛,心不自主地吊了起來。
然而,眼前人卻沒有因爲她的舉動而停下來,凰隱頭上的玉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了下來,滿頭的青絲如數傾傾瀉到了無傾身上,與她玄黑的衣袍融爲一體。
陰影之下,那張俊容少了幾分飄逸,多了幾分幽暗之色,眼中似乎掠過眸中極具侵略性的色彩。
鬼使神差地,無傾突然想起了那間空酒罈滿地又昏暗的房間,那醉醺醺略顯狼狽的清影。
回想起那混亂一夜,她腦子裡的某根筋繃了起來,再也顧不上什麼,她一把握住了凰隱不安分的手:“你停下!”
無傾的情緒有些激動,凰隱不得不止住接下來的動作,他擡眸將目光放在無傾身上,幽幽之中有幾分詢問之色。
無傾喉嚨一哽,她要怎麼說?
人有些動作總是下意識地,就像無傾,整個人已經往被窩裡挪了挪,這動作到了凰隱眼中,他多了幾分不解。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某人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們……改天?”
“改天?”凰隱的呼吸頓時有些不穩,他看着下方眼神有些躲閃的人,似乎悟出點了什麼,“小傾兒,你是……怕了?”
無傾絕對不會是害羞,她就算是害羞也不會在這麼早的時候,不論怎麼想,凰隱只能找到這個理由。
無傾眉頭一跳,額上青筋一突,卻是意外地沒有反駁。那夜的記憶閃過腦海,她便有種頭皮發麻的錯覺。“禍害,我們改天。”
自戀自大又狂傲的某人竟然承認了下來,這讓凰隱生出幾分差異,他停下動作,一雙深邃如重溟的墨瞳凝望着下方這張精緻如妖的容顏,腦中卻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猜測。
好半晌,在無傾幾乎要推開凰隱起身的時候,他終於發話了:“小傾兒,你該不會是被那一夜給嚇到了吧?”
無傾聲色一頓,卻心理素質極好地犯了個白眼,掩飾剛纔的失態。
可是凰隱是誰?無傾曾經最大的對手,如今最親密的人,不論是哪一重,他都是最瞭解她的人,她那一頓足以讓凰隱看出她的異樣。
薄脣便的笑容如同擴散的漣漪一般逐漸擴大,最終,從喉嚨裡發出的笑聲低沉悅耳:“小傾兒,那一夜是我魯莽了。”
只當是夢,又怎麼不會放縱?
轟!某人終於臉紅了,總是透着涼薄的雙脣終於染上了幾分豔色,白得冷異的面容上的那抹霞色在垂面青絲的陰沉下,更是鮮豔欲滴。
錦衣薄袖,放恣縱橫,那是一種風骨。
面染暈紅,幽邃窈窕,那是一種風情。
無傾此人,風骨常年可見,風情卻是萬年難遇,就連有幸看了不少次的凰隱此時也呼吸一滯。
下一秒,陰影覆下,密密麻麻的吻從蜻蜓點水到疾風驟雨。玄黑的衣袍夾雜着青衣落到地面,夕陽的紅光從窗縫間滲透而入,散落在牀之一角,最終被降下的簾帳擋在了外面,無法覷得其中的半點風光。唯有偶爾之間,裡面傳出幾聲斷斷續續地低語。
“你……唔!本座說了改天!”
“小傾兒,爲夫這次會溫柔一點。”
“扯淡!嗯……”
“小傾兒不需要溫柔,也可。”
……
被國師大人趕走的熊孩子們自然不甘心,第二天一大早千大少主就帶着另外四個人上來繼續討伐無傾的大業。衛清止是被自家的孿生姐姐給拉過來的,赤大美人是被千即晨給扯過來鎮場的,至於付青,他壓根就沒弄明白自己老大要幹嘛,但老大去哪,他就去哪。
只可惜,如此雄氣赳赳的一幫人,在房門打開的幾秒鐘之內,自動退散。
同樣的,這次也是被嚇走的,被凰隱給嚇走的。而不一樣的是,熊孩子們是被凰隱的那身隨便的裝束給嚇走的。
褻衣在身,青色的袍子卻只是披在身上,往日被玉簪束起的青絲盡數放下,總是溫中藏着寒涼的墨瞳難得退去了寒冰,沾染了破冰之暖,微微上揚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時不錯的心情,隱隱之中,還有饜足之色。
房中,無傾卷着被子睡得昏天地暗。
儘管外漏的脖子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痕跡,但這幅朦朧方醒,披衣從無傾房中出來的姿態已經夠了,被刺激了一通的熊孩子們麻木地擡起腿,從哪來回哪去。
等到出了無傾的院落,有些呆滯的清舞小妞才朝千即晨來一句:“老大,舊愛來了,你的好基友不要你了。”
千即晨:“……”
重新開葷的國師大人當然不會滿足於這一次,之後的日子幾乎每夜都在無傾的房中度過。也虧得修煉者的體魄較好,第二天即使會腰痠背痛,但也不至於挺屍一天。
只不過有時候忍無可忍,閣主大人乾脆跑到千即晨屋裡睡。這麼一來,凰隱才消停不少。
可惜,顧此失彼,到了千即晨房裡的無傾毫無疑問地被千大少主轟炸了一通,裡裡外外,包括墨焰閣,包括凰隱,包括那雙重新覆命的異色瞳,她將無傾的事情全被八卦了出來。
嗯,全都八卦出來。至少,千即晨是這麼認爲的,儘管嚴重睡眠不足的無傾只是隨便應付了幾句,倒頭就睡。
就這樣,凰隱在奉天苑也安居了下來,最開始在千即晨那聽到某些八卦的時候,熊孩子們還會好奇地瞅上兩眼,最後完全習慣了這麼一號人的存在,有時候還敢跑上去說幾句話。
比較大膽的則是千即晨,甚至會當着凰隱的面跟無傾調情。反正她家這個便宜姐姐說了,她的身份曝光了,警鈴解除了。
不管如何,這羣熊孩子們接受了自家老大的好基友被搶回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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