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傾揉了揉眉心,這種詭異感肯定是錯覺,一定是她最近酒喝少了,見的美人變少了……
“小狐狸來來來,看在你那麼關心本座的份上,讓本座親一口~”
……
同一時刻,從婚禮上離去的各方賓客驚立而起。他們並沒有立刻離開東隅天宇城,沒有人會在龍鳳相鬥的時刻離開,在這裡,他們能夠收到第一線的消息,甚至可以在風家勝利的第一時間上門去道賀。當然,少不了利益的分配。
只是此刻,所有在周邊找了件茶樓座下靜觀風家動靜的各方賓客都呆了,目睹了千年大足崩塌陷落的整個過程,他們傻傻地站在原地,腦海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聯姻之上,風家毀!在神界崛起不足十年的墨焰閣幾乎是以壓倒性的優勢踏着風家人的屍首高高地站在了勝利之塔上,顛覆了東隅維持了數千年不變的格局!
好事者們的嘴巴是厲害的,在這個沒有通訊工具的時代裡,風家毀滅的消息在一天之內以東隅主城天宇城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傳遞而去,幾乎是在三天之內,整個神界都爲之沸騰!
然而,緊接着風家滅門一事傳來的消息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墨焰閣與風家一戰上,上古一族現世!
上古一族是什麼?上古一族是什麼!
即使上古已成神話,但作爲居住在距離神最近的地方的人,神界裡沒有一個人會對上古陌生。優雅,強盛,天賜血脈,他們誕生於創世二神之手,他們是天生的貴族!萬年之前,他們隨着創世二神開闢影之大陸,建立起各個部族,他們有站在創世神身後永世追隨的資格,他們身披主神賜予的榮耀!
上古一族!是上古一族!在上古泯滅的萬年之後,他們重新現世!這四個代表着強大和神聖的字眼,足以顛覆所有的一切!
本來人們還對墨焰閣血洗了風家心存懷疑,但所有的一切在上古一族出現的情況下都變得理所當然。難怪,墨焰閣的出現毫無預兆;難怪,墨焰閣的來歷無從追尋;難怪,十年之間一個剛剛興起的組織能夠發展到令人側目的地步!
在上古一族現世消息傳出的同時,另一則傳聞在神界中默默地傳遞。墨焰閣和風家一戰中,上古九尾魔狐一族的族長喊出了主上二字。
墨焰閣中的人會喊誰主子,這個無須猜測,一位上古黑暗一族的族長會喊什麼人爲主子,這個答案更是不容質疑,那麼……
兩者綜合起來得到的信息讓所有人變了臉色,不過,沒有人說出來,也沒有人敢說出來。在主神不知所蹤的萬千歲月裡,新一代的統治者佔領了神界最高的地位,並逐年壯大,地位穩固難以撼動。
上古一族現世,夜神驚現,這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是意味着上古榮光再現,他們能夠幸運地與這些人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甚至能夠得到更多的發展機會。那麼,對於神宮呢?
毀了雷家最核心的力量,滅了風家,並逐漸掌控東南二隅,媚無傾想做什麼實在是太明顯了,沒有人認爲她跟神宮看對眼默許了神宮的地位。
在神界紮根了接近萬年,神宮的底蘊也是不容忽視的。一方是最正統、掌天地法則的創世神,一方是底蘊強悍的草根之王,最終留下來的會是誰?
沒有人敢猜測!這是一場與天之賭,影之大陸上唯一一次以整片大陸爲賭注的豪賭!
收到這一系列消息的時候,五個熊孩子們正在神界書院爭霸賽的第二場上,爭霸賽的參賽選手只需要學員代表,不需要導師,所以前段時間他們丟下無傾自己瘋玩去,這段日子無傾也就毫不愧疚地把他們扔到一邊,讓他們自己參賽去。
在休息的間隙中,當千家的家僕給這幾個傢伙傳來最前線的消息之時,熊孩子們全都懵了。
創世夜神?哎?創世夜神?!無傾是……創世夜神?!他們的導師是創世神!那麼,他們是創世神的……徒弟?!他們是創世神的徒弟!
然後,熊孩子們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這樣——(O_O)?,變成了現在的這樣——!<(O▽O>!
再然後,他們成功地從一個全場唯一一個沒有導師助威最寂寞空虛冷的參賽隊伍,變成了最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小隊。
跟熊孩子們不一樣,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千明裳則要淡定得多,嘴上還罵着自己那臭小子(是老皇帝,不是千即晨)究竟走了什麼運氣撿了這麼個寶貝疙瘩回去,爲什麼自己當初回神界沒晚回五十年!
但不論如何,如今的媚氏便不僅僅是一個人界皇朝的皇室,而是影之大陸真正的天家貴胄!
自己究竟在神界掀起了多大的巨浪,究竟會給神界未來的格局帶來什麼樣的變化,現在的無傾不知道,她也沒興趣知道。
所謂霜雪爲容玉爲骨,有美一人兮靜若皓雪落冰弦,動若飛花過玉盞。矮桌之前,凰隱寬袖墨發,卸下了玉簪青絲披肩,淡去了孤高清倫,溫柔了容顏。
墨綠色的廣袖下垂,凰隱手中的紫砂壺襯出那手指的骨節分明,傾斜的壺嘴在空中旋迴一圈,下淌的茶水蕩入瓷杯之中漾起渺渺的白霧,沁透心脾。
推開房門的無傾身體有那麼片刻的僵硬,在“爲毛這禍害會在這裡?爲毛這隻應該在南隅的禍害會在這裡?這隻禍害明明不應該在這裡!這隻禍害竟然在這裡可是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這要腫麼辦?!”這一堆問題在腦中翻滾了老半天之後,閣主大人突然纖手一擡,嘴角拉出幾分僵硬的弧度:“喲~禍害,你回來了?”
“小傾兒不歡迎我麼?”放下茶盞,凰隱擡眸而笑,在濃重的水霧中無從分辨出那笑容的含義。
無傾嘴角一抽,太陽穴一跳一跳。不過……幹了壞事的人才是大爺!
秉着這樣的信念,某人撇去心中那點不妙的小錯覺,邁開步子大大方方地走進屋裡,瀟灑地一撩衣襬在凰隱對面坐了下來。
“禍害親自過來給本座沏茶,本座怎麼能不歡迎呢?”語畢,她拿起一個茶杯,裡面的茶水澄澈剔透。
沒有揭穿自家嬌妻那點隱藏得很好的小心虛,凰隱拂了拂袖,放下茶盞,那容顏清華卓然,語氣平靜地不起半分波瀾:“小傾兒玩得可高興?”
肯定的回答還沒出口,無傾就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尖。高興?如果她說在這場混亂的大婚上玩地高興,下一秒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挑戰她神經的事情。
不高興?這答案她自己都不相信,把風家給捅掉她怎麼可能不高興!
怎麼回答都不對頭,閣主大人很乾脆地閉了嘴,捧着茶杯安安靜靜地當個美男子。
看着這樣的無傾,凰隱細碎朦朧的墨瞳中掠過七分笑意三分無奈,他緩緩起身走到無傾旁邊坐了下來,手臂一攬就將她環在了懷中:“小傾兒,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胡鬧?”
凰隱的掌心覆在無傾的小腹上,三個月的胎兒還沒顯懷,肚皮卻緊緊地繃着,肚子發硬。這種時候還敢獨自跑去風家呆上大半個月,最後還動用尚未復原的神格操控天地法則,他該說她恣意妄爲呢還是不知則無畏?
無傾不說話,如果這種叫胡鬧的話,恐怕一輩子她都無法做到這一點。而且就算她給出一個保證,這禍害難道就會輕易相信?
扯淡!
對某人的想法瞭解得一清二楚,凰隱長長地嘆了口氣。
舒舒服服地在凰隱的懷裡靠了半晌,等了老舊都沒等來預想中的狂風驟雨或者是放肆的佔便宜,無傾好奇地仰起頭,正好對上凰隱那風神秀逸的側臉。“禍害,你……不生氣?”
“我如果生氣,有用麼?”一邊說着,凰隱一邊鬆開無傾束着青絲的赤色髮帶,五指在她發間穿梭,“而且,何必生一個死人的氣?”
說到這裡,凰隱的眸光晦暗不明。不管風連陌是真的覬覦他的懷中之人,還是爲了最終目的而逢場作戲,他已經死了。這倒是有點遺憾,他都還沒來得及和這位傳說中的情敵碰面,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麼!
“唔,我本來以爲混進去了應該會被關在地牢或密室中,沒想到風連陌會弄出這麼一場大婚來。”摸了摸頭上由凰隱親手挽起的髮髻,無傾難得解釋了一回。
抓到敵對陣營的首領不應該是丟在牢裡嚴刑拷打麼?也只有風連陌會想出聯姻這種損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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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們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