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危在旦夕

隔着寬大的玻璃窗,兩人待在店裡聽營業員講解着每一款按摩椅的優勢。

一輛車緩緩停在店門外的路邊。車窗降下,露出裡面霍遠程的雙眼,正惡毒地看着窗戶裡的霍安舒。

霍安舒看了會兒按摩椅,轉過身,窗外的車子疾駛離去。只看到它的車尾。

她並未在意。

何悅交了訂金說下班後來拿,接着她們就直接出了店準備回公司。

原先的那輛車並未離開,就像長着兩隻眼睛,遠遠地注視着前面並排走動的身影。她們毫無察覺四周有什麼不對勁。

“走吧!”霍遠程吩咐司機,眼裡的狠毒卻更甚。

霍封城對着手機裡的跟蹤路線圖。上面的紅點慢慢地移動着,而且每到達一個點,四周的路線都清晰地顯示出來。

那個紅點一直移動到帝都公司。

十來分鐘後霍安舒回到辦公室,看了眼正在專心玩手機的霍封城,沒說話,自顧坐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準備進入工作狀態。

“姐姐還有什麼事要做的麼?”霍封城從手機裡擡起眸光,看着她*的臉龐。

霍安舒擡眼瞥了他一下,你也知道我很閒麼?

真就如霍封城說的話,他要做的只是運籌帷幄,那些繁忙的事有下面的高層去完成,這纔算得上真正隻手遮天。

所以託他的福,她這個秘書也很閒。然後霍封城將公司的機密文件都傳到她電腦,讓她熟悉帝都一切利益的運轉。

霍安舒便知道帝都在他的手裡變成了金山銀山。她更沒有理由去教訓他的無所事事了。難怪每個人都想爬上這個位置,只要懂得謀略,天下便能進入口袋了。

“姐姐,我們晚上去遊艇上吃飯吧!美酒佳餚。”霍封城見霍安舒沒說話沒有生氣,繼續說着。

霍安舒對着電腦的臉轉過去,看着霍封城說:“我不去!媽媽現在整天悶悶不樂,你還有心思做這些?”不是她這個做姐姐的要拿架子,實在是這個弟弟不像話。

真的只是吃個飯麼?霍安舒纔不會覺得那麼簡單。就像這個辦公室一樣,在霍封城眼裡已成了歡愛的最佳場所。

堂堂帝都總裁,每天花着心思想這些,真夠無恥**的!

“我們只是吃個飯,不會耽誤太久,難道姐姐不想和我燭光晚餐?”霍封城黑眸深邃,挑眉帶着邪氣。

“不想。”別人想着法子想請這位高高在上的帝都主人吃一頓飯,偏偏霍安舒一點面子都不給,毫不留情地拒絕,乾脆利落。

霍封城扯扯嘴角,眼裡帶着幽光,站起身朝霍安舒走去。

霍安舒想無視那走近越來越強烈的壓迫都不行,不由擡頭,墜入那雙毀人心智的黑眸裡。

“可是我想,每一分鐘都想跟姐姐在一塊兒。否則姐姐就太殘忍了。”霍封城的手摸上她的臉,不斷在光滑的肌膚上游弋,特別放肆。

可是那眼神太過深邃幽暗,閃着屬於夜的強烈光澤,一圈圈地擴散又凝結在霍安舒清澈的眼底。

霍安舒感覺心口猛地一跳,熱熱的溫度,就像被炙熱的火烘烤了下,然後在融化,有液體不斷滴落地沉重。

這份沉重讓她不敢直視他,微垂下羽睫想閃躲尷尬的眼神。

可下顎猛地被擡起。霍安舒驚愕慌亂地看着霍封城,然後惱怒地打掉他的手,不悅:“幹什麼呀?”

“難得看到姐姐臉紅,當然要多看一會兒。”霍封城冷漠地眼神帶着內斂的笑意。

“胡說什麼!”霍安舒不悅地瞪着他,又急着邊掩飾着自己的難堪。

“我知道姐姐臉皮薄,不說就是。”霍封城不再說這件讓他發現的微妙情緒,收起邪肆的眼神。

霍安舒低着臉皺眉,就算臉紅也正常,誰會願意被那樣一直看着。他以爲人人都像他那樣肆無忌憚。

“就這麼說定了。”霍封城扔下一句話,就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後了。

“喂!我沒有答應,都說了不去了!”霍安舒氣憤地朝着他說。

“封城!”

霍封城直接對着自己的電腦屏幕不再搭理她。氣得霍安舒臉色都快青了。

自己還有沒有能做主的時候了?被自己的弟弟壓迫着還能翻身麼?

霍安舒擡臉看到霍封城已恢復面無心緒的冷峻,也不敢再發怒。她自然懂得察言觀色,一般霍封城露出這樣的表情,再下去絕對是危險的。

懊惱地對着電腦文件,真想疾言厲色地面對,像個姐姐的樣子。可是,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還有純正血統的繼承讓霍安舒不敢有更多的造次。

霍封城尊貴到不可侵犯的氣質,越高攀不上,越心身敬畏。

霍安舒以爲,只有爸爸纔會給她這種感覺。

到了下班時間,一起離開辦公室,左翼自然如影隨形。走到總裁專用電梯前,霍安舒察看了下包,發現手機沒拿。

“我去拿下手機,你們先下去吧!”

“不用,左翼去拿下。”霍封城吩咐。

左翼便轉身離開。

霍封城走進電梯,霍安舒猶豫着跟進,問:“不用等下他麼?”

“不用等,抓緊這個時候我們還可以溫存下,免得他在打擾。”霍封城摟過她的腰,一個翻轉壓在電梯壁上,薄脣就貼了上去——

“唔唔!”

霍安舒嚇得瞪大眼,轉開臉,躲避他想更深入的掠奪。

嘴巴一得到自由,便惱怒:“你瘋了!電梯裡有監視器!”

“姐姐如果是擔心這個,完全沒必要。因爲這裡的監視器形同虛設。”說着,這次直接禁錮她不聽話的臉,深猛地吻上去。

霍安舒只感覺到被吮.吸的舌頭一陣發麻,連着身體也輕顫……

直到電梯打開,霍封城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嘴,還來一句:“真甜。”

霍安舒漲紅着臉,推開他,徑自走出電梯,背轉身的臉上一陣懊惱。

霍封城跟在身後,嘴角微揚。

兩人一前一後地朝車位走去,突然,霍安舒的手被抓住,她以爲霍封城又不安分,想甩開他的糾纏,怒着:“你幹什麼!你……”

霍安舒轉過臉卻看到霍封城已冷沉陰鷙的臉,凌厲的黑眸寒光四溢,聲音低沉如霜:“出來!”

霍安舒一怔。

隨即停車場裡冒出十幾個拿着刀棍的人,表情仇恨,齊齊朝着他們。一看這架勢也知道,來者不善。

怎麼停車場裡藏了這麼多人?他們想幹什麼一目瞭然,只是爲什麼?霍安舒緊張地拽着霍封城寬厚的手,轉着視線看他,怎麼辦?不然讓封城先跑吧!她從未見霍封城打過架,且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後果她不敢想象。

她不能讓霍封城出事。

“你們要做什麼?想要錢的話直接開口!”霍安舒往前走了兩步冷漠面對,用她纖細的身子擋在霍封城面前。在她心中,她永遠是姐姐,在危險時必須讓弟弟毫髮無損。

被站在身後的霍封城低眉看着她的側臉,強硬的心猛地被灌入酸甜的味道,陰鷙的眼神也溫柔起來。

“我們只要霍封城的命!”那邊有人開口。

霍安舒冷冷地瞪着那人,隨即微偏過臉,對霍封城說:“封城,過會兒你找着他們的空隙就跑,知道麼?”

“那你呢?”霍封城看着她。

“他們想對付的是你,就算我落在他們手裡也不會有事的。”

霍封城鋒利的眸光掃向那些人,縱使如此,他也不會允許。

隨後他說:“姐姐的勇敢等回去的時候就讓弟弟在*上來好好伺候吧!姐姐怕死人麼?”

剛想埋怨他不分場合地說那些話,頓時被後面一句話給愣住。以至那邊的人衝過來她都慢了一拍,等她回神。

先是聽到骨骼扭斷的聲音,掉落時的刀,被霍封城的手快速地一抄,刀順勢整個插入那人的心臟,只留刀柄在外。

那人躺在地上,雙眼瞪着死不瞑目地嚇人。

霍安舒的心臟都快停止,反應不過來這瞬間的變化。不過接下來她以沒有時間去消化內心的震驚。

那些人就像聞到了血腥的發狂,全撲過來。

霍封城掏出槍,乾脆利落地對着最近的人開槍。被一隻手始終拽着的霍安舒耳邊只聽得到槍聲,和人倒地的沉重聲。

然後她看到從電梯裡衝出來的左翼,掏出槍就對着那些人毫無留情地個個爆頭。

那些人的包圍被打散了。

霍封城拉着霍安舒,只等人靠近,然後殺。接下來的任務便是左翼的了。

那絕對是專業的,下手很重,幾乎一手揮下去就是骨骼斷裂的聲響。

可畢竟那些人的任務是殺霍封城,而且他手上還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霍安舒。很快他們反應過來,專心對付霍封城,發狠地朝着目標進攻。

雙拳難抵四手,更何況霍封城只有一隻手,槍的子彈也早用光了。

“封城,我去車上吧!”霍安舒說,她不想牽絆他的行動,更不想他因自己受傷。

“好。過去!”霍封城放開她的手,這邊的人因他不受牽絆的狠厲阻擋根本就過不去。

霍安舒跑到安全地方並沒有立刻上車,遠遠地看着霍封城不輸左翼的兇殘手法,手上沒槍,可那些人並沒有逃掉能活下來的僥倖,不是被霍封城直接扭斷了脖子,就是刀子直接插入心臟,狠的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她所不認識的霍封城,她的弟弟什麼時候會這些了?爸爸教的?那就更不可能了。爸爸不過是個正直的商人。

霍封城解決了最後一個,那邊的左翼走過來,兩人身上都是血。霍封城轉過身,看着毫髮無損的霍安舒,便走過去。

霍安舒看他們都沒事,鬆了一口氣,轉身去拉車門——

頓時車子嘀嘀嘀地響起,霍封城和左翼的臉色同時大變。

“姐姐!快跑!!”

什麼?霍安舒轉臉,只見霍封城吼着向這邊瘋狂地奔跑,她從來沒見過霍封城臉上會有這樣的恐懼,她不明白時整個人就被撞飛了出去——

緊接着。

轟————

一聲震天的爆炸聲。

霍安舒狠狠地*在地上,後背灼傷的痛,呼吸就跟停止了似的半天才感受到氧氣的存在,氣息細細喘着,整個人就像被囚禁似的捆綁,很難受。

她睜開迷茫的雙眼,轉過臉看到近在咫尺的俊挺臉龐,有一陣恍惚。

“封城?”

“沒事吧?”霍封城緊張地看着她。

霍安舒除了一開始的難受,現在身體已經沒有不適,便說:“不要緊。我怎麼了?”

“沒事就好。”霍封城黑眸的緊張這才消逝,眼神裡並伴隨着渙散。

霍安舒被他壓着,有點彆扭,剛要開口讓他放開自己,一口血全吐在她臉上。

霍安舒看向霍封城,他卻用手去擦她的臉,溫柔着:“抱歉,把姐姐的臉弄髒了。”

“封城……”霍安舒的身體輕顫,眼裡驚懼,“你……怎麼了?”

霍封城想張開口卻已做不到,想起身別壓着她也做不到,血不斷從他口中流出,接着就倒在了霍安舒的身上……

眼淚從霍安舒眼角滑落,到底……怎麼了……

“總裁!”左翼抱起昏迷的霍封城,急切地說,“快送醫院!”

停車場一片混亂,保全人員到達現場。

霍封城的座駕被炸了,左翼直接用拳擊碎了別人的車窗,吼:“誰有車!”

那時,霍安舒才知道,他那麼拼命地朝自己跑過來是什麼,臉上的恐懼又是什麼,爲什麼霍封城會受傷……她都知道了……

這樣的真相讓她無法接受和痛苦。

車子一路疾馳朝帝都醫院。霍封城的頭枕在霍安舒的腿上,已沒有了知覺,嘴角的血卻還在流,霍安舒就一直擦。

她看向駕駛座的左翼,說:“再開快點……”幾乎要求他。

左翼沒說話,只專心開車。

“封城……封城!你聽到我說話麼?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霍封城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哭,應該等他醒來再哭纔對。

每一秒的延遲都是對生命的威脅,霍安舒就像過了整個世紀的害怕……

霍封城被推進帝都醫院,並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可是沒辦法,這裡的技術是最權威的。

紛亂的嘈雜,不平靜的心。

霍封城一到醫院被直接推進手術室搶救,閒雜人等只能隔離在外,那種焦急等待的心情誰能明白。

不知道那扇門後的情況,他是否安好,是否一會兒就能安然無恙地被推出來……

霍安舒看到,一起推着*進手術室的還有媽媽的主治醫師,現在,她都不記得他姓什麼了,什麼都不記得……

旁邊左翼將她的手機遞過去,安慰着:“總裁不會有事。”

霍安舒慢半拍地垂下眼睫看着他手裡的自己的手裡,然後接過。望着手術室的門說:“躺在那裡面的人應該是我。”

左翼想說什麼,表情掙扎了下,什麼都沒說。

“他那樣做,我根本不會感激他。”

她恨他這樣自作主張!什麼時候都自作主張不顧及她的想法!!她不要這樣的善心,她死不足惜!他是那麼尊貴,帝都的主人,高高在上的姿態,怎麼可以這樣不顧輕重就讓自己陷入危難之中呢!

這個小混蛋,她沒法原諒他!

霍宅管家急衝衝地穿過大廳,本來他想去找霍夫人的,轉念一想,就進了霍萬霆的書房,直接開門進去,連敲門這樣的基本禮貌都忘記了。

“沒規矩。”霍萬霆嚴肅地看着他。“什麼事?”

“少爺……少爺出事了!”

“怎麼回事?”霍萬霆站起身。

“帝都的人說少爺進入地下停車場被一羣埋伏的人襲擊了,現在正在帝都醫院搶救呢!”管家也急得不得了。

霍萬霆拿過一旁的外套,邊往外走邊說:“不準對夫人講。”

“是。”

霍萬霆上車後打電話問了帝都停車場監控的事,說已經調出來,霍萬霆吩咐一定要嚴查!而且讓他們不要跑醫院看他們的總裁,等身體好了再說。

也是的,那些高層領導,或帝都在商場上認識的權貴都會在人情上做到位。不過,不需要。

到了醫院霍封城還在搶救,手術室外,只有霍安舒和左翼。

就算想問也問不到什麼。

“你沒事吧?”霍萬霆問霍安舒。

霍安舒臉色蒼白,說:“……我沒事。”

“不用太擔心,封城不會有事的。”霍萬霆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心裡再急也不會自亂陣腳。

霍安舒眼眶發熱,沒有落淚,只點點頭。因爲她怕一說話就會哭出來,更會影響裡面做手術的人。

那邊左翼走過來,對霍萬霆說:“霍老爺,我想親自去調查這件事。”

霍萬霆知道他,半晌允許:“去吧!需要什麼打電話給我。”

左翼頷首,這才離去。

在那些人當中有一個人因踹出去撞在牆上暈倒的,此刻正被關在警署裡審問。

當初霍封城因胡明君的事也是在這裡,對跟着的左翼並不陌生,說明來意後保安科的隊長便帶他見了那個抓回的人。

審訊室裡,那人臉上帶了點輕傷,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似乎是一點影響都沒受到的樣子。

左翼冰涼地看着那人,問保安科隊長:“你們審出什麼沒有?”

“還沒有,嘴巴很緊。”

“他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保安科隊長了然一笑:“我們只能做精神上的轟炸,這可能要花點時間。”

“這樣問是問不出名堂的。對於正直的人可以用精神來摧毀意識,但是這種人渾身都是賤骨頭!”左翼冷冷冰冰。他轉過臉對着保安科隊長,“要不我來?”

“可以。”隨後保安科隊長對着外面,指了指監視器,示意關掉。拿過身邊人手上的記錄本,也讓他出去。

左翼上前,站定,說:“你是想讓我動手逼你說出來,還是你自己說?我不是警察,那天在停車場你可是看到身邊的人是怎麼死的?”

那人驚慌地看着左翼。他當然知道,暈厥前的記憶他一點都沒有忘記。那兩個人比他們還兇殘,更像黑社會的人。他到現在不說就是不擔心那些警察敢拿他怎樣,他又不是第一次進這裡。

“我說我說。”

那邊保安科隊長無奈地挑眉,果然是賤骨頭,也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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