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花給遊景氏母子的房子,就在皇后校軍場的附近,那裡還有一些修建校軍場之後遺留下來的工棚,就是修建校軍場的時候,工匠和僱傭兵們遺留下來的臨時工棚,那些建築並未被拆掉,現在,閒置在那裡,就是這些工棚,也比遊景氏住的老爺廟結實,還有不漏雨的棚頂,沒有倒下來的山牆。
趙飛花把遊景氏帶到校軍場,用鞭梢一指,對她說道:“就是那些房子,你們隨意挑一個住下來吧,我還有事,有時間,再來拜訪你們母子。”
遊景氏和黑炭頭又要跪下來磕頭,這一次卻被趙飛花攔住了,說道:“你們今天磕的頭已經太多了,就不必多禮了。”說完,騎着馬兒離開了。
沈飛雄在背後說道:“公主(他始終不承認趙飛花是西夏的國母),那個黑炭頭,是一個好手,難道,你不想把他拉進來?”
趙飛花翻着白眼說道:“你說啥呢?什麼叫拉進來啊?你用用腦子好不好?那個遊景氏絕對不是平常人家的老嫗,只要我以禮相待,不怕他們跑掉了,要讓人死心塌地,最主要就是以誠相待,用強迫的手段,你以爲,能夠得到真正的忠心嗎?”
沈飛雄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說道:“是我的錯,原來,公主已經料到了他們的結局。”
趙飛花嘆口氣說道:“其實,這是一個亂世,亂世出英雄啊,你派人暗地裡盯着他們母子,不要讓別人捷足先登,拔了頭籌,我看中的人,沒人可以搶去。”
沈飛雄趕緊答應下來,他也很喜歡黑炭頭這個人,樸實、本事高強,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啊,在高明的工匠手裡,璞玉也會散發光彩的,趙飛花,就是那個大師級別的雕匠藝術家,黑炭頭在她的身邊一定會被調教的熠熠生輝。
校軍場裡面還是如過去一樣,裡面塵土飛揚一派生龍活虎的樣子,每個人都在舞槍弄棒的練習武藝,這些人無一不是在社會上混過,在江湖上闖蕩過的人,知道現在多流一分汗,將來就多了一次活命的機會,趙飛花用大筆大筆的銀子請他們來,就是讓他們到戰場上去,不會讓他們來玩的。
趙飛花看着這些人,對迎過來的蘇雷說道:“那些小隊長,都選出來了嗎?”
原來,這些人按照趙飛花的指示,需要每二十個人編爲一個小隊,小隊好編排,抽籤爲準,可是,隊長難選,這些人良莠不齊,誰也不服誰,於是,趙飛花想出一個辦法來,那就是,讓每一個小隊的二十個人分成十對比武,勝了的只能有五對,再分成兩對比武,剩下的一個需要跟最後兩對勝出的人比武,最後勝出的一個,纔是這個小隊的隊長,並且規定,誰能夠光明正大在比武場上打敗隊長的,就是這個小隊的隊長,這是一種激勵的制度,爲的是讓這些僱傭軍的作戰技術和廝殺的能力不斷提高,才能保持隊伍的士氣和戰鬥力。
蘇雷抱拳施禮,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現在,一共三千人的隊伍,一百五十個小隊長均已經選出,現在,只剩下十五個中隊長和兩個營長沒有選出,請皇后娘娘定奪。”
趙飛花點點頭說道:“時不我待啊,今天,必須把所有的長官都選拔出來,你去集合隊伍,就在校軍場上,我們當中選拔武藝高強者爲中隊長,至於,營長得人選,需要我親自選拔,不但要武藝高強的人
,還需要有精通兵法,懂得經綸,忠心耿耿的人來擔任,一個武功高強的笨蛋,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也不是我想要的人選。”
蘇雷躬身回答道:“下官明白。”
趙飛花選拔軍官的標準跟蘇雷心裡所想的一樣,高級軍官不需要很高強的武藝,而是能夠把集體的力量使用到最高極限,這纔是一個軍官的素質。一個人的武藝再高也不能在戰場上殺光所有的敵人。
蘇雷吩咐人敲響戰鼓,隆隆的戰鼓聲在校軍場響起的時候,趙飛花精神一振,好像看到了戰場一樣,人變的亢奮起來,熱血沸騰起來,她敲打了一下馬,那馬快速奔跑起來,很快到了閱兵臺上,當她站在臺上的時候,下面的士兵站成一百五十個方隊,面對閱兵臺,靜悄悄的,操場上揚起的灰塵正在慢慢消散。
對這樣的速度,趙飛花很滿意,蘇雷騎在馬上,馬蹄得得,走在隊伍的前面,大聲喊道:“請各個小隊的隊長出列,今天,我們要在一百五十個小隊長裡面,選拔出十五個中隊長,然後,請皇后娘娘親自挑選出兩個營長出來,大家要拿出最足的勁頭,施展出最高的武藝,看誰能夠在一百五十個人裡面勝出。”
此言一出,戰鼓隆隆敲響,蘇雷舉起馬鞭,鼓聲立刻停下來,然後,一百五十個小隊長站成整整齊齊的一列。
這些僱傭軍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戰馬,他們都站在地面上,趙飛花沒有足夠多的錢爲他們購買戰馬,就是鎧甲也是參差不齊的,沒有統一整齊的制服,有的人甚至用繩子紮在手腕腳腕上,讓趙飛花的心裡很不好受,看到那些眼睛裡透着熱情的士兵和下級軍官,趙飛花的心裡充滿了自豪感,就是這支部隊,是她一手辦起來的,儘管不被朝中的武官看好,可是,趙飛花相信,只要把這三千人拉出去,戰鬥力一定不會低於任何正規軍。
蘇雷一擺手,有人送上竹籤,蘇雷高聲喊道:“這裡有七十五支寫着一樣數字的竹籤,抽到同一個數字的人,就是對手,然後,我們再分三十七對比武,剩下的一個,可以不必經過比武,進入下一個階段的比武,只要能夠勝利,就可以晉升下一個階段的比武,敗者,還是小隊長,將要選出五個中隊長,規矩已經定好了,下面,開始抽籤。”
這些人的素質還是不錯的,沒有人喧譁,沒有人觀望,一百五十個人分成七十五對,在士兵的監視下開始比武,按照規矩,如果有人作弊,就會被打二十軍棍趕出隊伍,這都是蘇雷定下來的規矩,沒有規矩,無法治軍,他們施展的都是拳腳上的功夫,沒有動刀動槍的,不怕傷害了哪一個。
半個小時之後,陸陸續續分出了勝敗,七十五個人分成三十七個小組,再互相比一次,加上那個由於抽籤沒有參加比武的,變成了十九個小組,再比一次,變成了十個小組,最後挑選出五個勝出者,這十個人就是未來的五個中隊長。
五個中隊長,帶領着一百五十個小隊。趙飛花站在臺上,中氣十足地說道:“下午,我們會拉一些戰馬過來,有懂得馬上功夫的,提前練習一下,明天,我們在這裡,將會選出十個中隊長,也就是說,以後,我們會建立十個中隊的騎兵部隊,五個步兵中隊,以後,每一個人需要認清自己的長官,服從長官的號令,在戰場上,我直接下達命令給營長和中隊長,讓中隊
長把軍令傳給小隊長,小隊長負責把軍令送到每一個士兵的耳朵裡,這就是軍令,軍令一到,堅決服從,我們是一個整體,絕對不是烏合之衆,只有把三千個人的力氣擰到一起去,纔可能打勝仗。”
蘇雷牽到校軍場的戰馬,都是他從大宋帶過來的戰馬,那些以前騎過馬的士兵紛紛上馬揮動刀槍,馬戰比步戰更加殘酷一些,需要認真對待。
趙飛花回到宮裡之後,對沈飛雄說道:“我手裡還有一些銀子,你找出一個在夏州販馬的人來,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馬匹。”
沈飛雄爲難地說道:“公主,你把自己的錢拿出來,以後,萬一有啥緊急用錢的地方,那個,皇帝不在身邊,你怎麼辦?”
趙飛花皺着眉頭說道:“那怎麼辦呢?沒有騎兵部隊,在草原和沙漠裡,只能讓這些士兵成爲任人宰割的羔羊。”
沈飛雄笑了笑,說道:“只要,把這些人拉出去,打一兩次仗,既可以繳獲敵人的戰馬,也可以淘汰一些士兵,能夠倖存下來的,都是有經驗的部隊,提高了戰鬥力,有了戰馬,何樂而不爲呢?”
趙飛花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心裡着急啊。”
沈飛雄慢慢騰騰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遞給趙飛花,說道:“公主,請看。”
趙飛花打開紙條,看到上面寫着:齊達天率軍六千餘人,已經到達黑山威福軍司黃府侗轄區二百里處,黃府侗堅守黑虎山,設立三道關卡,白馬強鎮軍司王強正積極調動騎兵馳援黃府侗。
趙飛花奇道:“這是軍情啊,你怎麼會有這個情報?”按理,凡是軍情,必須送到軍機處,也就是李炳之的手裡,由他來決定事情的輕重緩急,重大事情是需要上報給李繼遷的,請皇帝裁決,小事情,李炳之就做主了。
沈飛雄嘆口氣說道:“是這樣的,今天早晨,我聽到外面的侍衛跟人吵鬧,就出去查看,原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和侍衛正在理論,他要面見公主,侍衛認爲他來歷不明,不許進入,我阻止了他們,看那個老人,不像是刺客,也不像是無理取鬧的人,就把他叫到一旁細細查問,原來,這個老人的名字叫做焦耳,是黑水鎮的首富,家裡很是有一些錢,齊達天造反以後,讓他捐獻軍費,他拿出一萬兩銀子,齊達天嫌少,把他的四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女抓了去,讓他四十天之內籌足一百萬兩銀子,據焦耳說,他不肯附逆這纔不肯捐獻出銀兩來,但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兒子孫子等人被齊達天所殺,於是來到夏州,找朝中的大臣出面,給他想法免去這場災難,可是,他來到夏州之後,見不到任何一個高官,聽說公主人很善良,就來請公主爲他伸冤。”
趙飛花哼了一聲,拍了拍手裡的紙條,說道:“你把這個焦耳請進宮裡,我有話問他,你要小心做事,不要鬧得滿城風雨。”
沈飛雄躬身答應了,帶着兩個金甲武士走出皇宮。
趙飛花在議事廳揹負着雙手,走來走去,不時深深嘆息一聲,齊達天的勢力越來越大,李繼遷遠在前線,鞭長莫及,也許,齊達天就是看中了朝廷無人可以阻止他,纔會趁機作亂的。
趙飛花深深哀嘆自己的實力太弱,不能幫助丈夫平定內憂外患,爲西夏的振興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心中極是鬱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