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您終於到了。”段嶽楓特別激動的上前握住凱特教授的手。
“呵呵,一段時間沒見,年輕人還是一點都沒變的。”凱特教授笑嘻嘻的看着段嶽楓。
“咱們是先上車再說吧。”段嶽楓幫忙拉着行李, 在前面帶路。
“對了, 那件事情確實有着落了嗎?”凱特教授還不忘自己這次來的真正目的。
“您放心, 我後天就去北京, 一定會找到人的。”段嶽楓保證道。
凱特教授點了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這麼多年了, 總算是有消息了,不管怎樣, 我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教授, 您好您好。”
到了陳家門口, 陳阿姨就迫不及待的走了過來。
“阿姨,人家教授是英國人, 聽不懂中國話的。”曲婕在一旁提醒道。
“嗨,沒關係的,誰說我不懂中國話的。”凱特教授突然間開口說了句中國話出來。
幾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教授,您,您會說中國話?”段嶽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認識這麼久了, 兩個人之間從來都是用英文交流, 這怎麼突然間還冒出中文來了呢。
“我說過我不懂中國話嗎?”凱特教授無辜的看着他。
“可您……”段嶽楓氣噎的看着他。
“我早就跟你說過, 她是華人, 她母親從小就教她漢語,她對中國的一些東西也特別好奇, 當初爲了能夠更好的瞭解她,我費了很大心思和精力,才學會了一些比較簡單的日常用語,對於一些日常交流是可以的,但是太難的就不行了。”
“教授,您先進去休息一下,蘭蘭也在裡面呢,您看看是不是先給她看一下情況?”陳阿姨現在還是對陳墨蘭的病情最爲掛心。
“你放心,我這次來就是爲了幫她治病的,不用擔心,我之前也瞭解過一些她的情況,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情,不用這麼擔心緊張的。”凱特教授走進來,還不忘安慰道。
陳阿姨聽到也只是淡淡笑了笑,說是那麼說,不是自家孩子自己不心疼,只要她一天好不了,這做父母的就得一直跟着提心吊膽。
“墨蘭在畫室呢,用不用我上去叫她下來?”曲婕問道。
“不用着急,教授剛下了飛機,肯定是有些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一下,看病什麼的也不差這一會兒。”陳叔叔看着凱特教授詢問道,雖然心裡着急,但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
“沒事的,你讓她下來,我問她幾個問題就好了。”凱特教授倚靠在沙發上,衝曲婕點了點頭。
曲婕看了看凱特教授,又看了看陳叔叔,最終還是上樓把人叫了下來。
“讓您從英國過來專程爲蘭蘭看病,我們真的挺過意不去的,太勞煩您了。”陳叔叔很感激的看着凱特教授。
“用不着的,我和段我們也算是公平交易,他幫我找人我幫他看病,你們也用不着覺得麻煩我,其實我覺得我的事情比你們的麻煩多了。”
“什麼公平交易?”陳墨蘭從樓上下來正巧聽見這句話。
段嶽楓一提氣,轉頭看着她淡定的笑了笑,“沒什麼,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在英國時候的導師,這次是專門來看你的。”
陳墨蘭好奇的打量着凱特教授,凱特教授也看着這個把段嶽楓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孩兒。
“教授好。”陳墨蘭衝着凱特教授點了點頭。
“漂亮的東方女孩兒,久仰大名。”凱特教授紳士的衝陳墨蘭伸出了手。
陳墨蘭慢慢的伸出右手放了上去,凱特教授輕輕的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漂亮的東方女孩兒,願你永遠開心。”
陳墨蘭經受家庭的薰陶,骨子裡還是蠻保守的,尷尬的坐了下來。
“謝謝您。”
“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啊?”凱特教授像老朋友一樣跟陳墨蘭聊了起來。
“嗯,我比較喜歡畫畫,自己開了一個畫廊,平時就是在畫廊裡坐着,也不太忙。”
“哦,我能看看你的畫嗎?”
陳墨蘭猶豫了一下,去樓上畫室裡拿下了幾張自己認爲比較好的畫。凱特教授面帶微笑的翻動着面前的幾張畫。
“這些都是你最近一段時間畫的?”
陳墨蘭點了點頭。
“那有沒有你之前幾年裡的作品?”
陳墨蘭皺了皺眉頭,幾年前的作品,跟現在的有什麼區別嗎,她覺得自己的水平還是有進步的好不好。
曲婕這個時候突然插話道:“那個,我知道,我去拿我去拿。”
看着曲婕急快的腳步,陳墨蘭不禁皺了皺眉頭,她知道什麼啊,這麼主動。
沒過多久,曲婕就拿着一個裝裱好的畫,衝陳墨蘭尷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畫遞給了凱特教授。
“幹嘛啊你這是,我的畫還這麼瞞着我?”陳墨蘭疑惑的看着曲婕。
曲婕笑呵呵的坐在她旁邊,挽上了她的胳膊,“沒事沒事。”
凱特教授看着手裡的這幅畫,正式陳墨蘭那次發現的認爲不是自己的畫,後來再找卻怎麼也找不到的那張機場背影圖。
轉頭看着旁邊的段嶽楓,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大致也可以猜得出上面的人是誰。
段嶽楓看着這幅畫,表情慢慢沉重,他雖然不懂畫,但這麼濃郁的感情,已經可以很直白的看出來,那應該是他離開英國求學的時候,他以爲那天陳墨蘭沒有去送他,是不想看到離別的場面,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原來一直在背後默默的看着自己。
那時的她,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呢,不捨卻無可奈何,她從來不會對自己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一直在後面默默鼓勵支持自己,把所有的心酸都往自己肚子裡咽,臉上對着自己卻永遠都是笑呵呵無憂無慮的樣子。
“你,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
陳墨蘭皺了皺眉頭,“什麼畫啊?我還不知道您手裡拿的是什麼畫呢。”
凱特教授慢慢將畫轉過來,陳墨蘭的表情頓時僵住了,曲婕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那個,我覺得這是你所有作品裡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個。”
“這幅畫你是從哪兒找到的?”陳墨蘭死死盯住曲婕,她過後再找就找不到了,一直以爲是自己丟到哪兒了,沒想到真的是讓那些人給……
“那個,呵呵,就你畫室裡找到的嘛。”曲婕尷尬的笑了笑。
“陳小姐,這是你的作品嗎?”
“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了。”陳墨蘭淺笑着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失憶已經顯得完全不介意了。
凱特教授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這個很平靜承認自己失憶的陳墨蘭,對於自己的病情能夠如此平靜而坦誠,那對他下面的治療絕對是有很大幫助的。
“你確定自己不記得這幅畫了?”
陳墨蘭點了點頭。
“那好,你說,她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在什麼條件下畫的?”凱特教授把目光轉向了曲婕。
曲婕看了看陳叔叔、陳阿姨,又把目光投向了段嶽楓,嚥了咽說道:“這大概是在三四年前,那時我們還沒有發現她的病情,但她確實已經很嚴重了,經常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整天都不出門,直到有一天,我們進去她的房間,就看見她癡癡的抱着這幅畫。”
“病情?我得什麼病了?”陳墨蘭瞥着曲婕。
曲婕馬上捂住了嘴,怎麼辦,剛纔不小心給說漏嘴了,可是都是那個什麼教授問她的啊,只好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凱特教授。
“你不用着急,早晚都會知道的。現在我們來簡單分析一下這幅畫,你既然是一個專業學習畫畫的人,就應該很容易能夠看得出這幅畫中的意境。”
“是,我能看得出。教授您想說什麼直接說就好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對於任何事情都能很容易接受了。”陳墨蘭苦笑着對凱特教授說。
凱特教授放下那幅畫,“我並沒有什麼想說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現在的狀態,很好,你有着這種心態,下面的治療就容易很多了。”
“那大概需要多久啊?”陳阿姨這個時候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只要她一直這麼配合下去,最多一年。”凱特教授很有把握的回答。
“真的?”陳阿姨特別的激動。
凱特教授點了點頭,讓在座的人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了,只有陳墨蘭表情不變的坐在那裡,彷彿他們在討論的事情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對於她來說,這段日子以來經歷過的種種事情,的確讓她對自己所謂的真實的過去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但這一刻她開始懷疑,知道過去真的對自己好嗎?明明現在的生活她已經感覺到很滿意了,爲什麼非要去尋找那些所謂的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