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擋我？”
韓大志劈飛小分隊的最後一個士兵，一振手上的大刀，大喊大叫，配合着那囂張的表情，頗有江湖上那種口出狂言的混混味道。
他本來是用劍的，去了青火會之後受了幫衆的影響，才改用刀，發現大刀果然比長劍更適合自己。
招式多半都是他自己悟出來的，大開大合，一刀劈下去，像是要用盡渾身的力氣，威力挺不錯。
鄭東平所述的“百姓上陣”戰術尚未開始實施，戰鬥就開始了。
天色漸暗，城牆下喊殺連天，城牆多處架起雲梯，每處皆有不少人，不過真正攻城的人並不多，看上去就像是吸引火力，不過若是哪一段城牆敢放空，觀望的人會立刻往上爬。
城中，青火會率先發難，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在各處放火吸引注意力，一路衝擊北城牆，很快就在清掃出一個位置。
魏信和姜明倫打頭，掩護精銳隊和各路山大王麾下好手的爬牆之舉，之後和青火會匯合，在城內掀起腥風血雨。
“韓三少，你省着點力氣，若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好玩了！”姜明倫看着韓大志那生猛的刀法，牙根都有些發疼。
殺幾個小嘍囉而已，用的着使出吃奶的力氣嗎？
韓大志撇撇嘴，道：“要我說，愣少這是多此一舉，咱們人數碾壓，大局已定了，還搞什麼佯攻？
而且，你的身手那麼好，當然要去幹更重要的事情了，一直跟着我在街上亂衝實屬浪費人才之舉！
再說了，咱們衝鋒陷陣，省什麼力氣啊，哪個敢上來，自然需要往死裡砍，就剛纔那個什麼霍校尉，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有把握在十幾刀之內宰掉他！”
今晚不正式攻城，是李無常的決定。
城內先大鬧一通，城外多地點佯攻，儘量吸引注意力，讓房陵守軍無法好好休息，明天才是總攻。
姜明倫笑罵道：“開會的時候，你明明也有參與的，你當時在開小差嗎？不對啊，對於佯攻戰術，你還是第一個叫好的呢！”
韓大志尷尬一笑，道；“魏大哥說話一套一套的，我聽着聽着就神遊物外了……既然是愣少的主意，我當然要第一個支持了，他總不會叫大家吃虧！”
姜明倫耐心解釋道：“咱們人雖多，但是能少死一點就少死一點吧，拿下房陵城之後還有大考驗呢，當然要儘量保住底子！
城外的佯攻之計是愣少、遜哥兒和魏大哥經過深層次考慮的，其實也不算佯攻，若是哪處有機會，還是會打上來的……你別看愣少入軍伍沒多少時間，人也大大咧咧的，但是搞起戰術來還是像模像樣的。
至於省力氣，我先說好，我這不是說教……這種級別的戰鬥，人數衆多，動輒就是幾百上千，不比小規模的江湖廝殺，靠的不光是武功，更講究韌性，若是被包圍了，到時候我就怕你砍到手軟脫力。
我跟着愣少在馮翊打向叢的時候就深有體會，很多時候根本就是憑着一口氣在戰鬥，什麼刀法、品級、走位，統統靠邊站，所以能省一些氣力就省一些吧！”
韓大志想了一下，道：“打仗的事情我不大懂，不過若真能少死一些自己人當然是極好的，就那麼幹吧！”
接着左右看了一下，岔開話題道：“咱們好像殺了有好幾撥了吧，那現在該往哪邊衝？要不要直接殺到太守府去，一把火燒掉它？”
天色已晚，雖有不少火把亮起，但城內異常混亂，加之不少地方皆有濃煙，所以還是難以分辨方向。
姜明倫略微掃了一眼，發現城中很多地方都冒起好幾丈高的大火，四處嘈雜喊殺之聲不絕於耳，道：“放火的人夠多了，咱們還是盯人吧，隨便去哪個方向，反正再幹上幾票就差不多了，之後去和魏大哥他們匯合，再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睡覺！”
韓大志愕然道：“睡覺？”
姜明倫道：“當然！半夜還有幾波行動，是老吳和遜哥兒帶隊，他們正在城下養精蓄銳呢！基本沒咱們什麼事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城外的啦啦隊和輪班爬牆隊就行了，包保城牆上的守軍一夜都不得安寧，這就是人數多士氣高的好處，可以分批行事，並且底氣十足，房陵守軍卻沒那個福氣了！”
韓大志道：“啦啦隊？你們這都是什麼詞啊，我聽起來怎麼就那麼怪呢，不就是一些扯着嗓子鬼喊鬼叫的隊伍嗎？”
姜明倫翻了個白眼：“愣少那裡奇怪的詞兒多着呢，你若是不習慣，也可以稱他們爲鬼喊鬼叫隊！”
……
凌晨，天邊剛剛泛白。
城下的鬼喊鬼叫還在繼續，令人煩躁不堪。
城牆上的房陵守軍一個個面容憔悴，疲憊不堪，他們已經忙碌了一夜了。
“他奶奶的，李無常那傢伙到底在搞什麼？他攻城用喊的嗎？到底打不打啊？”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廝殺沒有幾場，基本上是被吵了一夜，大家的對話都成模式了。
“隊長，那邊的叛軍聲勢浩大，可能需要支援！”
“速度殺過去！”
“人呢？叛軍人呢？不是說聲勢浩大嗎？”
“呃……他們爬牆爬了一半又下去了，而且他們頭上不知道戴着什麼玩意，一塊大石頭砸下去都沒事，跌下梯子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奶奶的，給老子射箭，把靠近的人全部射死！”
“那個……早就射了，他們反手就是一面盾牌，有的還舉着個沙袋，一個個哈哈大笑，還說什麼多謝咱們送箭！”
“什麼玩意？”
“隊長，那邊又喊起來了，要不要過去？”
“草，咱們只有六千人而已，又不是六萬人，這是想累死咱們嗎？”
“李無常定是在玩虛實之計！”
“一定是想讓咱們失去耐心……”
“要不然直接不理他們？隨他們叫？”
“怎麼能不理？萬一他們真的打上來了怎麼辦？”
“還他孃的還不如去大街上直接和那幫放火搗亂的狂徒拼個你死我活，都鬧了幾個時辰了，上不上下不下的！”
“……”
就這麼耍猴戲一般耍了整整一夜。
精神十足的李無常躍上城牆，右手緊握不悔，遠眺着城內各處，淡淡道：“今日過後，房陵城就是我們的了，衆位，隨我殺！”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