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二等一幫大佬眼裡,只有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比如鹽鐵、漕運纔算得上大生意。
女人的生意,能有多大油水?
不幹!
“世兄,能透露一下是什麼生意嗎?”襄城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女人的生意有什麼好做的。
布料?
首飾?
胭脂水粉?
“現在還沒有研製出來,過兩天我做好了再通知你。到時候,我們再談具體怎麼合作、分成。”
本來只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商業合作,也不知道怎麼就被李二等人理解成了,這是梅贏在爲下一次會面做鋪墊。
幾個老銀幣對視一笑,想起了自己在夕陽下的奔跑和那逝去的青春。
李靖眼看事態向不可控的方向一路狂奔,急得抓耳撓腮,幾次想要張嘴提醒梅贏“此處有坑,請勿跳進”,都被李二冷冰冰的眼神給制止了。
那意思很明顯,想死你就說!
…… ……
梅贏一個純潔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他現在確實只是有點頭緒,具體的操作和實驗他還沒做,所以飯不能吃多了,話也不能說的太滿了。
而且,他現在還需要一個專業的人才。
於是,李承乾就被指派出了差,被梅贏勒令去太常寺給他帶回來一個人才。
太常寺,九寺之一,掌管禮樂。
寺卿是正三品的高官,跟六部尚書一個級別,也是李二的表姑父,隋煬帝的小舅子,蕭瑀。
身份這麼複雜的一個人,偏生還是個剛直的性子。
見李承乾不務正業,胡亂伸手到太常寺要一個小小的樂工,蕭瑀頓時端起了長輩的架子:“太子不在東宮好好讀書,居然跑到太常寺要人,是不是不太合適呢?”
“有啥不合適的?我師父說了,這個人很重要,他不好出面要人,就讓我來了。”
學好千日不足,學壞一日有餘。
李承乾在玉山已經有好幾日了,早已經徹底放飛了自我,翹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着。看茶盤裡放着的青橘不錯,也不用人招呼,拿起一個就吃。
直吃得滿嘴共橘汁一色,果皮與果核起飛。
青橘味酸,只吃了半個,李承乾就放下了,抓起茶壺嘴對嘴喝了一氣,還很愜意地打了個飽嗝。
太子學壞了啊!
東宮那些傢伙都是吃乾飯的嗎?
蕭瑀已經快氣得七竅生煙了,李承乾可能覺得還不夠,“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吐在了光潔的地上。
不是嗓子癢有痰,哎,就是個玩!
蕭瑀再也忍不了了,拍案而起:“夠了!老夫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市井做派,但在這禮樂之地,決不容許你在此撒野!
而且,老夫還要面見陛下,責罰杜正倫等人管教不力之罪!”
這纔多長時間呀,太子就被這幫傢伙教導成這副模樣了?
長此下去,將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啊!
“你特麼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麻溜地給人,我現在就走!”
我管你蕭瑀是不是要告杜正倫的狀呢?
告了更好,不告也沒關係。
我只知道回去晚了,今天的工錢又要泡湯了。
如果再嚴重一點,沒要到人,今後可就在梅贏面前是徹底沒臉了啊!
我堂堂一國太子,大唐儲君,連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做不到,今後的隊伍還怎麼帶?
聽見李承乾口吐芬芳,蕭瑀是徹底爆發了:“只要老夫還活着一天,你就別想胡作非爲!想從太常寺要人,你讓李綱親自來一趟吧!”
能支使太子來的,絕不可能是于志寧、杜正倫那幾個庶子,那就只有可能是李綱。
李綱啊李綱,枉你爲三位太子的老師,也早已經過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紀,但你做事是不是能靠譜一點呢?
你可以從心所欲,太子還年幼,可不敢學這一套啊!
“不是李師讓我來的,你胡扯什麼呢?”
李師自然是極好的,但李師沒有“梅師”會整人啊!
“那到底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爲什麼要說呢?”
“到底是誰!”
“瞎雞凍啥?耳朵都被你吼聾了!”李承乾用手指甲摳了摳耳朵,“我現在的老師是梅贏,李師親自推薦的,很厲害的喲!”
“好好好!梅贏,老夫記住你了!我哪怕豁出這條老命,也要和你這禍國殃民的奸佞抗爭到底!”
蕭瑀一甩袍袖,大踏步地出了太常寺,直往皇宮而去。
李承乾心道:這架勢,是要跟父皇告狀了吧?
甚好,甚好啊!
雖然這幾天過得非常踏實,每天只是幹活、吃飯、睡覺,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快活,但是你梅贏無故刁難孤的舊賬還沒有算清,豈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你?
打吧,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幾枚青橘,一盞清茶,李承乾就那樣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過了幾多歲月,李承乾從睡夢中醒來。
赫然發現,他的面前站着他親愛的父皇、母后,還有那個去告狀的蕭瑀。
“承乾,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會兒?”長孫關切地問道。
李承乾急忙起身行禮:“孩兒不知父皇母后駕到,恕罪恕罪!”
李二狐疑地看了一眼蕭瑀,這不是挺有禮貌的嘛,哪裡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你是不是對我們老李家的人有意見?
至於地上些許的果皮垃圾,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男子漢大丈夫,本就應該不拘小節嘛!
這些都不重要,也不是李二關心的問題。
他關心的是,李承乾爲什麼要來帶一個小小的樂工。
若是尋常女子還則罷了,李承乾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紀,找個侍妾也未嘗不可。
可那個樂工,分明是個男人,還是個長相嬌弱、聲音柔美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
如果不是已經派人仔細檢查過了,李二怎麼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豔的男人。
可,再美豔他也是個男人。
皇兒,你可不能把路給走歪了啊!
女人,很香的啊!
李承乾根本沒想這些,見了他老子娘那是底氣十足,很是臭屁地對蕭瑀說道:“有我父皇在,那個樂工我可以帶走了吧?”
全程都沒有提出要私下見一見那個叫“稱心”的樂工,大概沒有什麼問題吧?
李二和長孫對視了一眼,由長孫提問:“皇兒,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個叫稱心的樂工呢?你以前見過他嗎?”
“沒有啊!”李承乾一臉懵逼,“梅贏,咳咳,梅先生說,這個樂工有奇特的才能,所以叫我來把他帶回玉山做研究。”
長孫點點頭,確信兒子沒有撒謊,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兒子:“你跟着梅先生好好學習,其他人還是儘量少接觸爲宜。”
“我哪有那閒工夫?我還要掙錢給母后買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