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少爺!聶少爺!”阜芥破門而入,大聲嚷嚷,“孔府大少爺來了!說要見聶少爺!聶老也和聶老夫人也有點氣惱……”她慌慌張張。
聶梵惺右手捏着細長的毛筆在白淨的長聯上一揮而就,長聯上便呈現出鐵畫銀鉤的字跡,只是他的手微微顫了幾下,但他神情舒緩,毫無半點驚慌,桃花般淡粉的薄脣輕輕說着:“解鈴還須繫鈴人。”
阜芥啃啃脣,摔門而出。
聶梵惺蹙眉,嘆了口氣。
孔府大少爺身着上好絲制的月白直裰,還繡着雅緻的竹葉紋,腰繫玉帶,手持摺扇,扇上也是竹,是墨竹。風度翩翩的男子,迷倒了廳中的婢女。
阜芥踏門而入,挑了挑眉,她本以爲會是一個威猛無理的男子,不曾料到竟是一個翩翩儒雅的男子。他看見阜芥,微微眯眼一笑。
“孔公子,聶少爺身子不適,望海涵。”阜芥恭敬地行禮,對二老一望,眨眨眼。
他提扇點頭,“請起。”
阜芥睜大了眼,微微起身,“孔公子此次前來聶府,可是爲了孔小姐之事?”
“正是。”他揚揚嘴角,“姑娘是聶公子的婢女,應當是知曉的,聶公子對舍妹有何不滿?”
咦?孔二小姐沒說麼?斷袖呀!唔,聶老爺和聶老夫人也在,不好講了。
二老忙讓他坐下,“惺兒的事阜芥是不知曉的。阜芥與惺兒談不來,惺兒不大喜歡阜芥,定不會傾訴於她。”聶老夫人抿抿脣,叫人給他端茶。
孔少爺輕輕開扇,擋着嘴,“不和?那姑娘來孔府可好?”他慢慢坐下。
阜芥的心怦怦亂跳,額頭冒着汗。
若是去,不尊聶府,若是不去,不敬孔府,左右爲難啊……
“爹孃,可是孔公子來了?”
聶梵惺踏入廳門,瞥了一眼阜芥,“還愣着幹嘛?下去!”
阜芥微微俯身退了下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剛退出去,卻聽見摺扇掉落,隨即孔少爺跨了出來。
咦?剛脫離危險,怎麼突然出來了?? 阜芥驚慌失措,愣在那。
孔少爺撇眉一問:“姑娘的主可是聶梵惺!?”阜芥點頭。
孔少爺看着她一臉的茫然,輕輕一笑,“你們果真不和。”他又擡頭嘆氣,“怪不得舍妹哭着回來,是見到了聶公子吧。”
阜芥眨眨眼,心虛地低下頭去。
“聶公子幼時饞糖,可是聶府二老不允。舍妹瞧見糖鋪前的聶公子,頑性四起,騙他去山上玩迷藏,說這樣就可以給他糖吃。一半時,卻又與婢女回來,留他一人在山中……”他頓了頓,“聶公子被毒蛇咬了右臂,好歹救護不遲,現如今有點麻痹還有絲乏力……”他又低頭嘆氣。
阜芥攥緊拳頭。
那當天提酒之話,豈不……
孔少爺擡頭,“請姑娘傳達一聲歉意。”
傳達?你連賠禮都不給?當面道歉!孔府小姐如此頑烈……
她擡頭卻見他溫柔的笑容,他遞給她腰間的那玉帶,青翠的玉映着他滿是笑意的眼睛,“我是孔府的少爺,孔鈺。若是要來孔府,示此玉帶即可。”阜芥迷迷糊糊接過,晃過神來時,人已不見。
阜芥瞪着玉帶,想扇自己一巴掌,竟無事收下了此玉帶。
昨夜的痛楚又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