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室中光線很暗,但還是可以模糊的看到人影。
陳楚向着凌雲的咽喉抓來,凌雲一不躲閃二不避讓,眼見陳楚抓到凌雲咽喉之時,凌雲拳頭緊握,伸出大拇指,由下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向陳楚胳膊肘的麻穴。
突然間,陳楚感覺胳膊肘一麻,手臂立刻就失去了知覺,攻勢也就此終止,左手託着右手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有兩把刷子……”
話還沒說完,凌雲就搶步上前,一指點在了陳楚腰間的氣門上。
“哦……”
陳楚叫了一聲,雙手捂着腰間,癱軟地倒在了地上,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你……”
凌雲搖搖頭,從腰間抽出飲血劍道:“別你了,像你這種魏忠賢的走狗,不知殘害了多少人?你還是早些下去,給魏忠賢探路吧!”
說到這兒,凌雲揮舞手中飲血劍,削向陳楚的雙腳。
“啊……”
隨着一聲慘叫過後,只見一道血光飛濺,陳楚便躺在地上哀嚎起來。
凌雲轉身,拖着長劍走至林詩吟身旁,將手中的飲血劍遞給林詩吟道:“想報仇是嗎?機會就在眼前,想他怎麼死,就看你的了。”
林詩吟戰戰兢兢地接過凌雲手中的飲血劍,雙手抓着劍柄,一步步向着陳楚靠近。
躺在地上哀嚎的陳楚,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林詩吟,知道今天難逃一死,咬牙切齒道:“小……小賤人,有種你就給老子一個痛快,想當初,你爹和你兄長,在老子的大獄中,老子把各種刑罰給他們一用了個遍,挖眼,割舌,開膛破肚挖心,他們死前那個慘……”
陳楚之所以如此說,那是想激怒林詩吟給他來一個痛快。
可陳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林詩吟此刻被氣得渾身哆嗦,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她真的很想一劍結果了陳楚的命,可就是雙手顫抖着不聽自己的指揮。
結果一劍刺出,林詩吟自己卻是嚇得雙目緊閉,本想一劍刺中心窩,可手中一哆嗦,刺到了肋下。
“噗……”
“……哦……”陳楚疼得慘叫道:“小賤人,你可真夠狠的……”
“啊……”
話還沒說完,林詩吟雙目緊閉,從陳楚體內拔出飲血劍,一頓亂砍亂刺,只把陳楚砍了個血肉模糊,可就是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凌雲看着林詩吟瘋狂的舉動,心裡暗道:“我靠,都說最毒天下婦人心,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假,有仇也不用這樣報復啊!”
想到這兒,凌雲搶步上前,一把抓住林詩吟道:“好了,好了!把劍給我吧!”
林詩吟從驚恐中醒過來,看着身旁的凌雲,淚流滿面地將手中的飲血劍遞給了凌雲。
凌雲接過飲血劍,走至陳楚身旁,看着血肉模糊的陳楚,眉頭緊皺嘆息道:“嘖嘖嘖……都成這樣了還不死,你這命可真夠硬的。”
說完後,凌雲擡起手中長劍,對着陳楚的心臟刺了下去。
“嗯……”
一聲悶哼過後,陳楚纔有些虛弱道:“謝……謝……”
說完後,腦袋一偏,才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凌雲從陳楚身上抽出自己的飲血劍,轉身走到林詩吟的身旁,輕輕拍了拍林詩吟的肩膀道:“好了!別哭了,陳楚已經死了,你的大仇得報,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聽完凌雲的話,林詩吟跪倒在地,淚流滿面道:“爹……兄長……陳楚死了!咱們的仇已經報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嗚嗚……”
好半天,等林詩吟哭罷之時,凌雲早已收拾好了自己所帶的隨身物品,手裡拿着兩個燒餅和一個錢袋,湊到林詩吟的身旁,遞給林詩吟一個燒餅道:“已經一夜未曾休息,我們還是先吃點兒東西,補充一下體力稍微休息一會兒,這裡有一些銀兩,等出去之後你就帶着些些銀兩遠走他鄉……”
林詩吟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沾滿了淚痕,有些哽咽道:“……公子替奴家報了深仇大恨……奴……奴家又怎能離公子去……”
凌雲搖搖頭道:“只要出了這裡,我不但還要去鬼見愁救母親,保不準還會和白劍飛交手,各門派無數隻眼睛盯着我,如果帶着你,我不但保護不了你,反而還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
聽完凌雲的話,林詩吟低頭沉思起來,好半天,才嘆息一聲,接過凌雲手中的錢袋問道:“公子……奴家想問問,在公子的心裡,是討厭奴家,還是真的不想讓奴家受到傷害?”
凌雲強擠出一副笑容道:“瞎想什麼呢!我從沒討厭過任何人,而是一旦從這裡出去,我將會成爲天下英雄爭奪劍譜的對象,你跟着我,除了危機重重就再什麼也沒有。”
聽完凌雲的話,林詩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只是抓起手中的燒餅吃了起來。
兩人略微休息了片刻,凌雲才帶着林詩吟向着透着光亮的洞口走去。
行至洞口,凌雲向外一望,只見洞口修建在一口水井的半中腰。
水井修建在一個小村莊,村莊看起來並不富裕,破舊的茅草房,頂上的茅草已經腐爛發黑,土坯的牆壁已經出現了裂縫。
一棵大槐樹下,凌雲爬出了井沿,四下張望一番,確定周圍無人之後,凌雲才抓着井繩,將水井裡的林詩吟拉了上來。
凌雲微米着雙眼,看着炎炎的烈日,再掃視一圈小村莊,只見村莊並不大,也就十來戶人家的樣子,可村莊卻是靜的可怕。
兩人在村中找了好半天,凌雲才找到一個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小男孩,小男孩兒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渾身的肌膚被太陽曬得微微發黑。
凌雲上前,對着小男孩微微一笑道:“小朋友,爲何村中會如此安靜,大人都去哪裡了?”
小男孩斜着個小腦袋有些好奇的看着凌雲道:“哦……村中的大人都下地幹活,有些小孩兒都跟着父母下地了。”
凌雲笑了笑道:“那你怎麼沒有跟父母下地?”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道:“我爹臨走前讓我看着孃親,要是孃親渴了就給點水喝!”
凌雲一聽心道:“這什麼邏輯?大人渴了小孩給水喝,而且還讓小孩看着大人?”
凌雲還沒說話,身旁的林詩吟問道:“你們家在哪?我們可以在你們家討碗水喝嗎?”
小男孩指了指身後的茅草房小院道:“這就是我家,姐姐請跟我來吧!”
兩人跟着小男孩兒走進小院之中,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瀰漫了整個籬笆小院。
這時只聽屋中,一個婦女有些虛弱無力,病殃殃的問道:“……狗子……是你嗎?咳咳……”
“……孃親,是孩兒,您要喝水嗎?”小孩邊走邊問道。
凌雲跟着小男孩走進屋中,只見屋中的牆壁之上,所以因爲長年煙熏火燎,黑漆漆像鍋底一樣,一張破舊的大牀上,躺着一箇中年婦女,面黃肌瘦,兩隻眼窩深陷,顯然已經是病了很久。
躺在牀上病殃殃的婦女,看到陌生人走了進來,強力用手支撐起身體,坐起來倚靠在牆壁之上道:“兩……咳咳……”
凌雲對着婦女那邊一點頭道:“這位大嫂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路過,想討口水喝順便問問路。”
婦女聽完後這才放下心來,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點點頭道:“公……公子……恕……妾身有病在身……”
林詩吟看着婦女虛弱的樣子,上前幾步坐到了牀頭道:“姐姐不用說話,看你已經病了許久,還是好生休養,姐姐可否伸出手來,讓妹妹給姐姐號號脈?”
婦女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緩緩伸了出來。
林詩吟將兩根手指搭在婦女的手腕上道:“這是偶感風寒,可惜拖的時間太久,若不再治療,恐怕……”
躺在牀上的婦女,強擠出一絲苦笑道:“已經臥牀數月……湯……湯藥費就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承受,如今……咳咳……”
就在此時,院外一個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略顯消瘦的漢子,帶着兩個十來歲的少年,扛着農具,向着院中走來。
中年漢子一邊走一邊喊道:“……狗子……狗子……”
“……爹爹,咱家來客人了……”小男孩兒匆匆跑出層對着中年漢子說道。
“胡說……咱們家……”說到這中年漢子看到站在門口的凌雲,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位公子……不知……”
話音未落,凌雲微微一笑,上前抱拳道:“前輩你好!晚輩是過路的,進來討碗水喝,順便打聽一下路,叨擾之處還望莫怪。”
中年漢子聽完後,抱拳回了一禮道:“不叨擾,不叨擾,不知公子要去何處?”
說完後,中年漢子走到水缸旁,給凌雲盛了一碗水。
凌雲將碗中的水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道:“不知從這裡到鬼見愁還有多遠?”
中年漢子眉頭微微一皺,望着凌雲問道:“不知公子到鬼見愁所爲何事?那裡四周都是懸崖峭壁,而且時常還有毒蟲猛獸出現,若無重要之事,公子還是不要去了!”
凌雲對着中年漢子抱拳道:“多謝前輩!晚輩此去鬼見愁有要事要辦,只是不知該怎麼走,還請前輩能夠告知!”
中年漢子見勸阻不住,只是微微搖搖頭指着東南方道:“向着東南方走十里,順着樹林的小道上山就到了!”
凌雲側目望向牀前的林詩吟,微微的點了點頭,伸手從小揹包中摸出一個銀元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碗扣在桌上,而銀子卻是扣在了碗底下。
凌雲和林詩吟出了小院,中年漢子收拾桌上的碗時,一塊兒白花花的銀元寶,出現在了桌上。
中年漢子捧起桌上的銀元寶,雙手有些微微顫抖,眼眶中淚水來回打轉,長這麼大,何時見過這麼多銀子。
等中年漢子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凌雲早已不知所蹤。中年漢子恭恭敬敬的對着東南方彎腰施了一禮後纔回了屋。
中年漢子,捧着手中的銀元寶,進了屋走到牀前,熱淚盈眶,喜極而泣道:“娃他娘,有錢了,有錢抓藥看郎中了……”
出了村口,凌雲站住身形,望向身後的林詩吟道:“林姑娘,山水有相逢,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完後凌雲一咬牙,轉身向着東南方而去,只留下林詩吟淚流滿面地站在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