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畢業照的時候方奈與蘭雲祈離得遠遠的,似乎印證了兩年來恩愛甜蜜的系花系草分手傳言。
當攝影師按下快門鍵,穿着學士服的年輕人們的笑容被定格,那是歲月帶不走的青春,時光留不住的年華。
分別站在隊伍兩端的青年和姑娘容貌出衆,在六十幾人的集體照中總有讓人一眼看見他們的魅力。方奈笑得燦爛,留着乾淨利落的寸板頭,彎彎的眼睛如皎潔的月牙。蘭雲祈偏着腦袋,淺笑着露出梨渦,機靈不失可愛。這兩人怎麼看都登對,在常人眼裡除了方奈沒人配得上蘭雲祈,除了蘭雲祈沒人配得上方奈,他們大二時牽手也算衆望所歸,好不容易熬到畢業居然不明不白的分手了?
真讓吃瓜羣衆摸不着頭腦,比他們自己分手還難過。
一輛輛轎車揚長而去,更多的學生站在綠茵下拖着行李箱等校車載他們去火車站。他們三五成羣的站在一起談笑,臉上有揮之不去的迷茫,更多的是躍躍欲試。
當寶藍色的捷豹駛出校園大門,幾個站在車站的男生長長的舒口氣,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坐在行李箱上愣神的方奈。
何子豪捏着手機塞到方奈嘴邊:“這位同學,冒昧的採訪你一下,看着她頭也不回的離去請問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繫心痛的感傑了,幹嘛搓人家痛處。”向輝源笑着搭腔,他是福建人,在這裡寒窗苦讀四年也沒能救他的普通話。
“肯定是被甩了,人家是白富美,雖然你長得也不賴,但家境差了十萬八千里,談戀愛還是要講門當戶對嘛。不如你把她聯繫方式給我,興許我有幸被她看上。”
“我也是富二代呀,配她綽綽有餘。”方奈抿着嘴,明明是蘭雲祈要出國留學,他們二人協商後和平分手,怎麼傳着傳着就成了他被甩了?在旁人眼裡他就是個軟飯男?
“看看,受到刺激都不正常了,你說啥就是啥吧。”
方奈拖着行李箱坐上巴士,看着校園一點點被甩在身後,心裡如同打翻五味陳雜,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不要什麼,一旦離開這裡,他將會迷失自己。
勘查局,內部分爲明局和暗局,表面上是處理房產規劃的國家單位,爲明局。實際上裡面配備了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和最先進的激光槍等設備,直接聽命於領導人,與捉妖師一族聯合,壓制妖界保護人間,被稱作暗局。
由於國家高度保密,知道世界上有妖怪的人少之又少,知道暗局和捉妖師存在的除了參與的人外更是沒普通人知曉。
現任勘查局局長盧正勇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盧局長熱衷健身,一身肌肉壯碩驚人,雖然他已年過半百但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
“局長,我是向銘。”
此刻他正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將他驚醒,他坐起身理了理衣服:“進來吧。”
向銘應聲推門進來,他倒是比之前老了許多,面容滄桑,下巴有剛冒出的胡茬,一副精簡幹練的模樣,不像曾經青澀。
“盧局,方奈今天成功畢業並離開大學,即將按照我們的規劃接管鴻宴,方洋也積極配合,再接下來就是讓他立業成家生子。”向銘機械的彙報,從二十二年前那場人妖大戰後他的任務只有一個,督促方奈健康成長,延續捉妖師一族血脈。
向銘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方奈對人間的重要性,咬緊牙關接下這個任務。爲了讓方奈身心健康的成長,他找到無法生育的方洋夫婦僞裝成其親生父母,並借勘查局的力量將方家扶持成一方富豪。
有着不凡的出身、豪華的家境、和睦的親人,方奈可以說是站在了人生的至高點。
“我聽說方奈和他的小女友鬧掰了?我還想着等他們畢業就結婚,計劃趕不上變化呀,既然情投意合的愛情沒了,只能啓動備用方案了。”
“明白,我會去聯繫蕭弘家二小姐,讓方洋去提親。”
盧正勇眼睛眯成一條縫,和藹的笑容隱隱透着幾分不懷好意:“小向,你做事我放心得很,蕭弘任可對妹妹寵到極致,肯定少不了爲難你,這事千萬別辦砸了,下個月兒我要看到方家少爺和蕭弘家二小姐的訂婚宴。”
向銘的臉皮抽了抽,蕭弘任可是公認的經商奇才,白手起家短短六年擠進商界獨佔鰲頭,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男人玩手段都輸她一截。她也是出了名的妹奴,從不讓妹妹拋頭露面,至今沒有媒體知道二小姐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想要她點頭把蕭弘二小姐嫁給遊手好閒的方奈堪比登月,不是不可能,但很難。可誰讓蕭弘家基因好呢,智商高顏值高,和她們結合才能最好的延續捉妖師血脈。
“盧局,方奈的事情很急嗎?我並沒有十成的把握說服蕭弘任可。”
“你看看吧。”盧正勇示意向銘站到自己身邊,點開電腦桌面的文件,彈出來的是一張折線統計圖,折線剛開始走勢平穩,越到後面上升趨勢越大,直逼爆炸函數。一連換了幾張圖表亦是如此。
“這是二十二年來我市人口死亡率統計圖,死亡人數最高的三大原因分別是疾病、自殺和車禍。”
向銘好歹跟了盧正勇多年,立刻明白他的擔憂:“以現在的生活環境和醫療水平死亡率不該這麼高,你擔心是妖物作祟?”
盧正勇瞄了眼關緊的房門,臉色蒼白了幾分壓低聲音:“畢竟當年方隊封印妖界,那樣毒的咒語能維持二十二年不破已是極限,可那時還有沒有妖物遺留在人間我們誰都無法確認。但願是我多想,還是讓方奈早點結婚生子能安穩人心。”
“想讓捉妖師血脈延續,用方奈做幾個試管嬰兒不就好了,何須這麼麻煩?”
“這法子我何嘗沒想過,只怕將他的精子通過科技改造,最後一點捉妖師血脈都被毀了。難道你不覺得方奈不正常嗎?”
向銘啞然,不太明白領導說的這個不正常是指什麼。
鴻宴集團和閣潤公司聯姻的消息很快傳遍這座熱鬧的城。早高峰擠着地鐵上班的無產階級們拿着手機麻木的刷新聞,屏幕上擠滿了標題不同內容無異的與他們沒關係的聯姻消息。
蕭弘大小姐下嫁方家公子哥,究竟有何不能說的秘密?
鴻宴閣潤是強強聯手還是吞併,其實早有端倪。
方家獨子酒吧裡夜夜笙歌,有圖有真相。
什麼蕭弘任可什麼方少爺和他們都沒關係,人們只是隨意的瞄幾眼,隨即翻看愛豆的新消息,亦或是關心貿易經濟。
佈置精美的鴻宴今日進出的都是各家有頭有臉的人物,每隔幾步就有兩名保鏢和服務生待命。
心形氣球鋪滿天花板,方奈和蕭弘任可的立體海報擺放在每個轉角處。桌上擺着精緻的糕點和刺身,穿紅白制服的服務生端冷盤穿梭在人羣,遇到客人需要食物便會微微欠身甜甜一笑。
鬧這麼大的排場僅僅是方家與蕭弘家的訂婚宴,來這麼多人捧場可見兩家人影響之大。
“奈兒呢?人家姑娘都在這坐好一會兒了。”黃雅琴與來賓微笑,笑得肌肉發麻,目光時不時掃過一穿着淺色修身西裝的年輕女人,這才發現還沒見着方奈。
“宗夜盯着他不會出亂子的,這不來了,咱們走遠點讓小年輕聊自己的。”
“幸會,蕭弘小姐。”方奈端來一杯西柚汁送到對方面前,他穿着暗紅色條紋襯衫,看上去比平常穩重得多,“聽說喜歡喝葡萄酒的人也喜歡西柚汁的味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請你喝一杯?”
方奈快速打量眼前的女人,栗色披肩長髮,穿純白細絲荷花領襯衫,看上去二十七八,臉上掛了淡漠的笑容,讓人覺得親切而又生畏。
據官方資料,蕭弘任可年少父母雙亡,與妹妹相依爲命,如今年近三十,高冷不易親近。
“榮幸之至。”蕭弘任可淡淡點頭,舉杯輕抿,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清甜微澀,味道很特別。方先生這身衣服挑得好極了,很襯膚色。”
“我的皮膚隨母親很白,我一向頗爲得意,但見了你之後我覺得像塊焦糖布丁。蕭弘小姐平時喜歡做什麼?閒暇之餘我們可以一起走走。”
“我的興趣愛好比較乏味,有時間會練拳擊,看方先生的體格應該喜歡打籃球吧?”
“不止籃球,或許蕭弘小姐喜歡的也是我喜歡的。”方奈扭頭暼周圍的賓客,低聲,“今天太熱鬧了,我們倆都抽不開身,等你休息的時候我帶你去放風箏,這是給你的。”
“這是見面禮嗎?”蕭弘任可哭笑不得的目睹方奈做賊似的悄咪咪拿出一根棒棒糖,還是小豬形狀的。
方奈坦然道:“也算不上吧。我們從甜開始的,希望以後都是甜的。”
蕭弘任可忍不住再度打量稚氣未脫的年輕人,若有所思的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