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 之所以發出驚訝聲，是因爲審視良久，居然沒有寶光出現！
寶光在展廳裡此起彼伏，卻在最後一件重器上沒有出現！
更可怕的是，以王老的眼力，居然沒有看出來？
汝窯天青釉蓮花筆洗，雍正粉彩喜報平安搖鈴尊，接連出現的重器，接連出現的仿品·······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磨合，陸軒 已經完全相信了寶光，對於看不到寶光的“重器”，他心底自然而然就認定了是仿品贗品。
只是，以王老的眼力都看不出，這樣的仿品，除了沈鬆巖，又有誰能做出來？但卻又應該不是沈鬆巖做的。
楊偉感覺到了陸軒 的變化，輕輕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這件搖鈴尊······”陸軒 欲言又止。
“有問題？”楊偉面帶驚訝，卻聲若蚊蠅，這話定然不是可以亂說的。
“哎，這不是陸軒 嗎？”此時，一陣洪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陸軒 扭頭一看，原來是金山也來了。從陸軒 手中拍得酓璋劍古劍之後，金山還真就再沒見過陸軒 ，這一次千古堂的拍賣預展，他自然是要來看看的，沒想到正好碰上了陸軒 。
“金總，久違了。”陸軒 笑着伸出了手。
“這裡面不會也有你的東西吧？”金山笑道。
“有一件小小的殘器。”陸軒 應道。
“殘器？殘器也能參加這種拍賣，拿更是了不得啊，適才走馬觀花，看得匆忙，不知道是哪一件？”
“唐英自制的釉裡紅雙魚小盤。”
“噢？”金山面露驚訝，“唐英所造官窯不少，自制自用的東西可不多見了啊！我得去仔細看看。”
“金總還是先看看這件搖鈴尊吧，恐怕也是唐英的手筆。”陸軒 笑道，他知道金山的長項是青銅器，未必能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按照真品引了一句。
“粉彩搖鈴尊，唐英那時候還沒有粉彩這個稱呼呢，都叫洋彩。”金山說着，便仔細看起這件搖鈴尊來。確實，這纔是地地道道的官窯重器，比唐英小盤的誘惑力要大。
“難得的精品啊！”果然，金山只有不停地讚歎。
“金總！”正當陸軒 想和金山分開時，旁邊又傳來了一聲招呼。
陸軒 扭頭一看，居然是金大眼。
“真晦氣！”陸軒 心裡暗罵一聲，“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他！”如此想着，陸軒 對金山點了點頭，便想離去。而金大眼看了他一眼，也並沒有說話。
陸軒 和楊偉剛走出兩步，突然聽到金大眼對金山說道，“這樣的仿品，金總看得什麼勁兒啊！”
金大眼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傳到陸軒 的耳朵裡。
“什麼？金老闆，這話可不敢亂說啊！這千古堂······”金山看了一眼金大眼，臉上的驚訝已經剎不住了。
“千古堂怎麼了？千古堂不是號稱不拍假貨麼？怎麼把一件仿品擺在了拍賣會預展展廳！堂而皇之地在標籤上寫着雍正粉彩？”金大眼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陸軒 站定，回身，看着金大眼。金大眼的表情嚴肅中帶着誇張。
陸軒 心說不好，金大眼應該是有備而來！
這粉彩搖鈴尊上沒有寶光，本來陸軒 就疑慮重重，現在，這金大眼竟然敢在展廳裡高聲叫假！
一會兒工夫，金大眼身邊就圍滿了人，古玩圈子裡，很多人本來就相互認識，竊竊私語開始瀰漫展廳。
“老徐這是怎麼了？這搖鈴尊我看過，沒什麼問題啊！”
“他不是瘋了吧，以王老的眼力怎麼會弄出一件仿品？”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仿品，他這不是來砸王老的場子麼？”
“砸場子得有砸場子的本事、如果他真能證明是仿品，王老也說不出什麼來。不過，金大眼能有這麼好的眼力？”
“別說了，王老來了······”
圍觀的衆人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王老在前，林楚生在後，一起走到粉彩搖鈴尊旁邊，來到了金大眼面前。
“金老闆，你對這件粉彩搖鈴尊有何高見？”王老手拄柺杖站定，依然面帶微笑，問道。
“王老，我絕對不是針對你！我是痛恨古玩行裡的仿品贗品害人啊！上次我打了眼，買了一件西周青銅壺的贗品，被您給指出來了，我就發誓，只要遇到仿品贗品，我就要毫不猶豫地揭露，還古玩界一片清澈！”金大眼面對王老，依然高聲說道。
“金老闆，有理不在聲高，你用不着這麼大聲。再說了，就算你想在古玩行裡激濁揚清，也得拿出切實的證據！”林楚生在一旁喝道。
“沒有證據，我敢在這麼多圈裡人面前亂說麼！”金大眼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很快化作一陣冷笑。
“這件雍正粉彩搖鈴尊我仔細看過。”王老收起了微笑，但臉上並無顯現怒意，十分平和。這句話沒有說透，但意思在明白不過了，以我王聽閾的眼力，敢說是雍正粉彩，又在預展中擺了出來，斷然是真品無疑！
“證據，就在這搖鈴尊裡······”金大眼面對王老的氣勢，似乎有了一絲怯意，語聲降了幾分。
“你是說尊裡面有暗記？”王老接口問道。
“沒錯，砸開這隻尊，一切真相大白！”金大眼刻意擡了擡頭。
“笑話！你知道這隻尊的市值嗎！砸開，恐怕砸了你的店，也賠不起這隻尊！”林楚生目光陰鷙，一聲怒喝。
“去年燕京‘翰雅’春拍，一件雍正粉彩雙鹿搖鈴尊，拍賣價格四千八百萬，這隻‘喜報平安’，估價五千萬，不算低了吧？”金大眼迎着林楚生的光，彷彿五千萬像是五千塊一般。
“五千萬······雖說不是什麼太大的數目，只是金老闆能拿出來麼？”王老平和的臉上波瀾不驚，但若仔細看他的眼睛，卻彷彿有寒冰般的氣息凝聚。
“五千萬，我想，即便是我能拿出來，恐怕王老也不敢砸吧，千古堂只是代爲拍賣，砸不砸只有貨主能定。”金大眼的狀態似乎漸入佳境，話說得越來越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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