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總讓人心醉,但丁獨步在回官邸的路上。行人漸漸稀少,月色灑在道路上,折射着銀色的光亮。但丁胸前的項鍊也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奪目,銀彈殼隨着呼吸上下起伏,寄託着的是他鄉的思念。
耳邊,口琴聲再次響起,尋着聲音,前面的官邸前,在月光投射下,佇立着一個身影。熟悉的旋律很容易就判斷出演奏者的身份。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但丁沒有莽撞的走上前去,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將整段旋律聽完。口琴聲聽起來有種淡淡的淒涼,但卻不失柔美。隨着最後的音符飄遠,演奏者放下了手中的口琴。
“能告訴我曲子的名字嗎?”但丁這才走了過去。
“口琴天堂。”依舊是淡淡的語氣,那是瑞亞的聲音。
“哦,很傷感的曲子啊,但是很美。”但丁看着星空,深吸了一口氣,“就像這片夜色一樣。”
“漫天的星空,摘不到的總是最亮的。”瑞亞自嘲式的一笑。
“有心事?”但丁銀色的劉海下,眉頭鄒了起來。
“有的話,你能分擔嗎?”依舊是如水般清淡的語氣。
“或許能,或許不能。”但丁看了一眼瑞亞,又將目光移開,“你在這裡沒有朋友嗎?”
“沒有,確切的說是從沒有過。”瑞亞嘴角又苦笑一下,“小的時候,只有姐姐護着我。自從姐姐出事後,我就跟着約翰來到這裡。不過,姐姐就要醒過來了。約翰他終於等到這一天。”
“哦?”但丁對於他們的事情知之甚少。
“你的出現,給他的計劃帶來了希望。”瑞亞看着但丁,眼中帶着憐憫,“你不是個壞人,爲什麼要陷入這片泥潭呢?如果肯聽我一句勸,離開這裡吧。”
但丁笑了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如果可以離開的話,我早就離開了。”
“既然這樣,算我多管閒事了。你準備一下,明天起程去霧都。”
霧都是無法地帶最大的都市,卡勒特爾總部設立於此。能前往安傑·希波的老巢,但丁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將剛纔的談話忘之腦後,
“好,那我這就回去準備。”
“等下。”瑞亞叫住但丁,“有份東西送給你,算是作爲師父我給你的結業禮物。”
“恩?”但丁從沒承認過她這個師傅,覺得好氣。
“已經放在你的房間裡了”瑞亞輕笑着,“記得要禮尚往來啊。你欠我一份呢。”
帶着疑惑,但丁回到屋中,發現桌子上擺着一樣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字形的擴充**。有了這樣的**,但丁就可以將事先施放好魔法的子彈存放其中,爲射擊節省大量時間和體力。但丁將**別再腰後,重量剛剛好,沒想到瑞亞這麼細心。這時,他又想起明天的霧都之行,心裡開始盤算起來,如果能抓住機會,就算與這羣老狐狸們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清晨,但丁就被約翰找了去。不過意外的是,見面的地點不是平日的議事大殿。而是曾經接受特訓的石林禁地。當但丁到達那裡時,看見整裝待發的衆人。瑞亞,灰狼,索羅還有米斯和古奇都已經準備就緒。約翰背對着大家,肩上斜揹着一把絕刀,刀柄呈紅色,刀身則泛着黃光。
“大哥!”
“你跟我來。”約翰頭也不回,徑直步入石林,但丁跟在他後面。而其他人則呆在原地,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敢踏入這裡半步。
但丁隱約猜到將要去哪裡,結果也正如他所料,約翰打開了古墓的石門。一聲咒語的吟唱,暗道旁的火把依次點亮,跳動的火焰一直延續到盡頭。約翰一語不發,但丁也不多問,兩人一前一後通過通道。又是一道石門擋在面前,約翰將手放在上面,口中默唸着咒語,結界隱現出來又逐漸散開,石門發出笨重的摩擦聲,向上緩緩開啓,隨着一聲悶響,停定。
一股清爽的寒氣隨之撲來,但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這股清爽貫徹全身。從通道中走出,滿眼的水晶林立在密室周圍,將目光聚集回來,位有中間的水池,在蓮花的擁簇中擺放着一尊水晶棺木。但丁早就已經知道這裡封存着什麼,只是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氣派。約翰步入水池,腳下的水汽瞬間凝結成冰層,鋪出一條道路。但丁也跟着走了進去,到達棺木前。
對於面前躺着的這名女子,美麗這樣的詞彙已顯得蒼白無力,甚至用文字去形容已是一種褻瀆。一頭微黃的誘發披灑過肩,平靜的面容雖與瑞亞有份相似,卻多出幾分嬌容。紫色的衣裙恰到好處的刻畫着這份柔美。透過水晶棺木,看到她靜靜的睡在那裡,更加幾分憐憫。
“很漂亮,是嗎?”約翰輕輕撫摸着棺木,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了以往的霸氣。
“她是?”雖然明知道答案,但丁還是不得不問。
“貝亞娜!”約翰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透露着悽迷,“曾經我發誓即使傾盡所有也要保護的女人,可是最後,我什麼都沒有做到。”
“大哥,方便的話,可否告訴我你們的過去?”但丁也提起了興趣。
約翰看着心中的愛人,陷入了回憶,
“離開師傅之後,年少的我爲了尋找更強的力量,踏入了暗精靈的領地。想要將魔法與刀法相結合,可是哪裡有那麼簡單,高傲的暗精靈怎會把魔法教給我這個外人,爲了達到目的,我不擇手段,潛入了他們的皇宮,想盜取記錄魔法的卷軸,可事情敗露,在被衛兵追殺的時候,一個善良的女孩搭救了我,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個女孩就是暗精靈部的公主,貝亞娜。以後私下的交往中,我們不斷熟識,直到最後託付終身。可好景不長,事情終被他們的族人知道,與外人私通,即使是公主也要受到重罰,再加上權利的爭奪,貝亞娜的父親早以離世,由她的繼母掌控着大權。族裡最終決定將貝亞娜永久的封印。瑞亞連夜把這個消息帶給我,讓我帶走她姐姐,可天作弄於人,那夜我右手的卡贊詛咒突然發作,沒能及時救走她,當我第二天趕到時,她已經進入了永久的昏睡。通過瑞亞的裡應外合,我強行帶走了貝亞娜,而後則進入了四處的奔走生涯,想盡辦法讓她甦醒過來。一直到達這裡,定居下來等待時機。”
“現在時機到了?”但丁沒想到約翰竟有着這樣悲痛的往事。
約翰看着但丁,“對,自從你出現那一刻,就意味着轉機的到來。”
“我?”但丁感到困惑。
“安傑·希波手下有一個全能的占卜者,他說只要找到手上有玫瑰刺青的人和巴卡爾的遺物魔盒就可以復活貝亞娜。”
這番話終於解開了一直壓在但丁心中的謎團,怪不得約翰對自己那麼好。
“現在只要帶上這些去霧都,就可以知道具體的辦法。達成我多年的心願。”說話間,約翰已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荒漠中,金屬長龍沿着軌跡呼嘯駛過,但丁坐在窗邊,眺望着飛逝的景觀,恍惚間,但丁感到有一個目光正注視着自己,收回的眼神正好迎上對面的瑞亞,還沒等但丁開口,瑞亞便錯開了交匯的眼神,看向外面,冰冷的臉頰,劉海被風吹起。
奇怪的女孩,但丁猜不到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通過那些隻言片語發覺她對約翰的感情,並且她多次提醒自己不要捲入其中,在卡勒特爾的污濁中,竟也存在着這樣善良的靈魂。耳邊又傳來灰狼和手下調侃的聲音,這個笨拙粗俗的老男人,卻有着重情重意的一面,聽說他的右眼就是在救部下的時候瞎掉的,對於這個傳聞但丁一點都不懷疑。不遠處,獨自坐着的約翰彷彿又恢復了昔日的冷峻,而那些故事讓但丁開始憐憫起這個年輕卻又歷盡滄桑的劍士,儘管他知道強者是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門口的索羅靜靜的依靠在那裡,依舊是滿臉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細線。可是這裡沒有人喜歡他,但丁瞭解到他是安傑安插在這裡的人,城府極深,除了約翰外,他算是二號危險人物。
突然,索羅的笑容出現了短暫的定格,同時,瑞亞也將眼神收了回來轉向但丁,只有灰狼還在和手下高談闊論着,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擦覺。
火車進入山洞,伴隨着沉悶的列軌摩擦聲,黑暗籠罩了這片狹小的空間。霎時間,窗戶破碎的聲音連續響起,一滴液體打在灰狼的臉上,有些粘稠,帶着腥味。
“血!”還沒等灰狼喊出,槍聲已經響起。
瞬射的手槍子彈閃耀着光輝,演奏起死亡的交響樂。同時,一道道寒光閃過,每一下都能聽到肉體撕裂的聲音,然後則是噴涌而出的血液。若干身影閃爍在稍縱即逝的火焰光亮中。狹小的房間,瀰漫出血腥的味道。直到光明又迴歸於這個世界,驚悚的灰狼等人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但丁和瑞亞背對着站在一起,而過道和座椅上散落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屍體,索羅將插入對手的佩刀拔出,收入腰間。只有約翰身邊還有幾名不速之客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血液慢慢滲出,他們的身體也在此時紛紛倒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灰狼稍微緩過些神智。
“是這附近的響馬。”索羅檢查着屍體,“只可惜他們選錯了目標。”
“他們是誰並不重要。”約翰站起來走向門口:“重要的是他們死了,而我們活着。”
“還不錯啊,愛徒,給你個滿分。”瑞亞對但丁悄聲說完後也走了出去。
看着滿地的屍體,但丁無奈的笑了笑,把剛纔對她的評價收回。
而後灰狼和手下們開始清理起屍體來。
經過數小時的奔波後,伴隨悠長的鳴笛聲,火車緩緩駛入站中。車門打開,灰狼第一個跳下去,米斯和古奇也配合着將黑布包裹的棺木擡下。之後但丁等人陸續下了列車。剛剛的不愉快已經被衆人拋之腦後,對他們而言,那早已是家常便飯。
但丁深吸一口氣,腳下踏着的這片土地正是無法地帶的心臟“霧都”。
兒時短暫的回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爲什麼那裡叫做霧都,是因爲有很大的霧嗎?”年幼的飛影問起比爾。
“哈哈。。。”爽朗的笑聲過後,比爾開始慢慢的解釋起來:“人們之所以稱之爲霧都,是因爲它的神秘,其實皇都方面也嘗試過派鼬鼠到那裡收集情報的。可是大多數的人都有去無回。即使有人成功潛入,出於對他們的保護,得到的情報當然都會掛上絕密,所以一般人對那裡知之甚少。就像霧一樣看不透摸不到,但卻如幽靈般存在。”
比爾叼起一支菸拍着飛影的頭,略帶驕傲的說:“你師父我可是去過一回哦,那裡的午夜確實是有很大的霧氣,不過那種地方,你這小鬼還是不要感興趣爲好。於其叫做霧都,我看那裡叫斷頭谷更爲貼切。”
帶着這樣的印象,但丁環顧着四周,清新的空氣,形形**過往的人羣,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嘛,不由對師父的話有些質疑。
這時候,數名軍官裝束的人物快步走了過來。
“我等奉命前來爲您接風,約翰大人。”領頭的軍官敬了一個軍禮。
“什麼時候可以見到首領?”約翰跟着軍官向外走。
“這個還沒有通知,只是讓我們先安排您住下。”軍官回答到。
那些前來的隨從們開始接過衆人的行李。約翰回頭給灰狼一個眼色,灰狼會意,謝絕了想要接過棺木的幾人,自己帶着手下小心擡起。
轉過幾個街角,一行人來到下榻之處。建築的樓層不高,中規中矩的風格不算引人注目,但大理石牆壁乾淨的外表顯得很體面,門牌上的野狗徽章說明這裡是卡勒特爾要員的住所。步入公寓後,每個人都被安排好自己的房間。
“有什麼需要的通知門衛就好。”軍官一切安排妥當後對大家說道。
但丁回到自己房間,將窗簾拉開,午後刺眼的陽光一下傾瀉進來,但丁只好又將窗簾拉好,然後一頭扎到在牀上。
“真是個懶散的男人。”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擡眼看去,瑞亞雙手交叉在身後,較有興趣的審視着但丁。
“你好像忘了敲門哎?”但丁仰身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
“拜託,你又沒有關門。”說着,瑞亞走了進來,“怎麼樣?陪本小姐出去逛逛。”
“不好,我很累了。”但丁向空中拋出一枚硬幣,接住,然後再拋出。。
“你都沒有好奇心嗎?來到新的城市。”瑞亞竟委屈起來。
“你又不是第一次來,再說可以讓灰狼大哥陪你啊。”但丁一臉壞笑。
“不要壞了本小姐的心情。”瑞亞一把拽起但丁的衣領,拗着他的胳膊向外拖着,但丁只好認輸,乖乖的跟瑞亞走出公寓。
二樓的陽臺傳來起鬨的口哨聲,灰狼和幾個手下站在那裡觀望着。
“我早說這小子有一套的。”灰狼打趣道。
與瑞亞並肩走在路邊,但丁逐漸感覺到其實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只是一直沒有朋友纔給人一種冰冷的錯覺。很明顯,現在她把自己當成了朋友。而想到自己滲入的真正目的,但丁感到一絲愧疚。
“想什麼呢?”瑞亞扭頭看着但丁。
“沒什麼。。只是不明白這裡爲什麼叫霧都。”
“這個啊,我知道啊。因爲每到午夜整個城市就會被霧氣環繞,傳說出門的人都會慘死在迷霧之中,所有這裡是禁夜的。”說到這,瑞亞故意頓了一下,眯起眼睛,拖長了聲音說:“是不是很恐怖啊,小弟弟?不用擔心,姐姐會保護你的。”
看着但丁無奈的表情,瑞亞哈哈大笑起來。
附近的一個布告欄引起了但丁的注意,走近看去,原來貼着密密麻麻的懸賞令,名單上都是些赫赫有名的人物。
女皇愛爾潔。
皇都根特的瑪麗蓮·基希卡,梅爾林·李希特,澤爾丁·施耐德。
海岸警備隊的四人組亥嵐,核克,糜巫,克因 。
最爲讓但吃驚的是holycold的名字也在其中,只是這頭像畫得也太差勁了點,要是讓cold看到,是一定不會放過那個畫師的。
“走啦。”瑞亞對這種東西毫無興趣,催促起但丁。
兩人漫無目的的閒逛着,這裡的建築多是哥特式風格,高聳的尖塔,超人的尺度和繁縟的裝飾,形成統一向上的旋律。但丁驚奇的發現這裡連一個流浪漢都沒有,在無法地帶這樣的貧瘠之地,看不到衣衫襤褸的他們着實讓人很不適應。這裡果然是上流社會人物的聚集地。
“發現沒有?”瑞亞在但丁耳邊低語。
“什麼?”
“不尋常的東西啊,你這麼有洞察力,不會沒擦覺吧?”瑞亞有些得意。
“你是說那些穿着整齊,眼睛不看店鋪,卻只盯行人的傢伙嗎?還有路邊的小販彷彿一點不關心自己的生意,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眼睛卻十分犀利。”但丁嘲弄的目光看向那些人。
“還不錯嘛,那些人都是安傑的心腹,素有蓋世太保之稱,被他們盯上的可疑之人會迅速從這個城市中消失。”瑞亞拽着但丁快步走着,“不要管他們拉,我們玩我們的。”
整個下午,兩人逛遍了大半個市區,來往於大小商鋪,吃遍了這裡的各種小吃。
“大小姐,放過我吧,腿要走斷了。”傍晚時分,但丁有些吃不消了。
“嘿嘿,那我們回去吧,正好我也累了。”瑞亞今天顯得異常的開心。
“大哥哥,給這個漂亮的姐姐買朵花吧。”正當兩人轉身回走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追了上來。
但丁看向女孩,表情在一瞬間僵住了。紅紅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竟然是銀落村那個古怪精靈的容若。
強裝鎮定的但丁從女孩手中買下了一朵鮮花,送給了瑞亞,只是瑞亞沒有注意到,小女孩已經趁機將一張字條塞到了但丁的手中。
女孩朝但丁眨了眨眼睛,然後轉身跑開,而但丁和瑞亞則一起走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後,但丁將門反鎖,迅速檢查了一下房間,確定安全後,纔將紙條拿了出來,上面寫的是摩斯碼,翻譯過來是:
凌晨,注意窗外的螢火蟲。
署名:holycold
但丁心頭一驚,不要命的傢伙,竟敢跑到這裡來,不過隨後又有些興奮,畢竟要和老朋友重逢。伴隨這樣的情緒,但丁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不過他清楚地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保持冷靜。略微調整下心情後,他燒掉了紙條,然後走到了陽臺上,夜晚的冷風吹拂而過,讓人神清氣爽。
此時,隔壁的陽臺上也站着一人,單薄的白色衣裙覆蓋着柔弱的身軀,裙襬隨風擺動。瑞亞靜靜地站在那裡,凝望着夜空,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出現。
但丁背靠着陽臺扶手,點燃了一支菸。這時,瑞亞才向這裡輕蔑的瞥了一眼,然後又轉向漫無邊際的夜色。
“在女孩面前吸菸不會留下好印象的。”
“第一我沒把你當成女孩,第二我也沒打算給你留下好印象。”
“這話說的就違心了吧。”瑞亞看向但丁,微笑的眼眸上彎,嘴角露出酒窩。
但丁不得不承認剛纔的話的確有些違心。
“快看,風向變了。”瑞亞將兩手平伸,感受着風向的變化。
“海陸清風。”但丁這才注意到霧都原來是靠海的城市,由於空氣壓的不同,白天吹着海風,夜晚則轉爲陸風,接下來的談話則是關於此類的無聊話題,雙方以此來打發時間。
直到睏倦的瑞亞回到房間休息,這裡只剩下但丁一人。
商鋪的霓虹燈一個個熄滅,最後當所有路燈也逐個暗淡下來的時候,整個城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瑞亞說過這裡是禁夜的。霧氣在不知覺的時候已經籠起,逐漸的覆蓋了這個城市。月光被擋在了霧氣之外,但丁只能隱約辨認出附近建築物的輪廓,現在與師傅勾勒的那個霧都倒是有幾分相似了
大致在門口的地方,星星般大小的光斑飄舞起來,約定的信號準時傳出。
但丁縱身跳下,穩穩的落在草坪上,光斑開始移動,但丁跟着前行,霧氣很大,他的步履有些跌撞,不過還好,穿過幾個街區,始終沒有跟丟。而此時那些光斑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彷彿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但丁快步走上前去,卻一頭撞到了木門上,然後聽到由裡面傳來了敲擊聲,節奏三長一短。但丁輕叩了兩下作爲迴應。一絲光亮由門縫滲出,然後木門一下子打開,但丁被一隻手拽了進去。
房間裡的燈光讓他有些眩暈,面前的身影漸漸清晰。
“就知道你可以的。”cold的笑臉出現在他眼前。
“下次能換個好點的聯絡方式嗎?”但丁習慣性的給了cold胸口一拳。
“是飛影嗎?”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將但丁僵在了那裡,轉頭看去,褐色的長髮,淡藍的衣裙。
“艾麗絲!”但丁吃了一驚,不由自主衝過去的身體險些被椅子絆倒,他將面前的這個女孩抱在懷裡,一時語塞。
艾麗絲眼睛大大的睜着,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笑容,像撫摸孩子一樣摸着但丁的銀髮。
稍作平靜後,但丁猛然發現她的眼睛空洞的看不到一點生氣。
“那件事之後,因爲失去了家人和你,過度傷心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cold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你是說。。”
“失明瞭。”艾麗絲笑着說,“不過沒關係啦,重要的是大家都還活着,而現在又重聚在一起。”
但丁一陣心痛,雙手緊緊地抱着艾麗絲,淚水從眼中滑出。
“你這個樣子,cold哥哥會吃醋的哦”容若端着冒着熱氣的咖啡走了出來。
“容若!現在還不是時候。。”cold要她不要再說下去。
“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非要把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容若將咖啡放在茶几上,“艾麗絲姐姐現在可是cold哥哥的妻子哦。”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聚,但丁抱着艾麗絲的手臂慢慢垂下。
“真的嗎?”他似笑非笑。
“飛影,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cold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恭喜你們啊。”但丁的臉色很難看,他強裝起來的笑容使場面更加尷尬。
“飛影。。”艾麗絲抓起他的衣袖,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
“說什麼呢。。你們能在一起我很開心。。。”但丁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對自己重複着,“開心。。”就像一個撒了謊的小孩。
cold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失魂落魄的但丁,將他拖進裡面的房間,門砰地一聲關上。
“沒有問題嗎?艾麗絲姐姐。”容若擔心起來。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是英雄。”
“我心中的英雄。”艾麗絲重複着。
房間裡,cold一拳打向但丁,不遺餘力的力道將他整個人擊飛出去。
“來啊,有什麼不痛快的都發泄出來吧。”cold對躺在地上的但丁吼着。
“爲什麼?”但丁爬起來,閃電般的速度還擊cold一記重拳,“爲什麼不等我!”
“咳。。咳。。。”cold捂着肚子大喘着氣:“你知道以爲你死了之後,艾麗絲有多傷心嗎?你知道那段逃亡的日子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但丁一時語塞,的確在艾麗絲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而是cold.
“你愛她嗎?”
“從一開就愛,只是那時候有你。”
短暫的沉默後,但丁走向門口,“照顧好她!”
cold一把按住門把手,“我們還是兄弟對嗎?”
但丁擡眼看向cold,掛着淚痕的眼睛有着堅毅的目光,“當然,一直都是。”他一字一句的說。
“離開這裡!”但丁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至少看上去如此。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cold和艾麗絲的態度異常堅決。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但丁幾乎在哀求。
“與那羣傢伙同歸於盡,這就是你的想法?”cold毫不讓步。
“飛影,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艾麗絲試圖說服他。
“容若也要跟飛影哥哥在一起。”女孩稚氣的臉上充滿了堅決。
就在但丁還要反駁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聲音。cold箭步衝了過去,打開木門,一個人影消失在霧色中。
“糟糕!有人偷聽!”cold一邊喊着一邊追了出去,但丁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