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奮道:“平之不是拜在華山寧女俠的門下學藝嗎?”
甯中則福了一禮道:“王師兄所言甚是,平兒確實拜在妾身門下,不過他的一身武藝卻是我大徒弟李流教授的。”
王仲強疑惑的道:“代師授徒?”
甯中則點頭道:“正是。”
林平之道:“外公、舅舅,你們有所不知。當初李師兄在衡山於餘滄海手中救下我後,並且許諾會替我報仇。當時我見報仇有望,大喜後爲了報恩,便欲拜在師兄門下做個弟子。卻是師兄仁厚,以年齡拒之,後代師收徒,將我收入華山門下。”
王元霸大笑數聲道:“看來,李少俠纔是林家和我們王家的大恩人,請恕老夫剛纔的不敬之罪。”
李流微笑着一報拳,算是接受了王家的致歉。王元霸又哈哈大笑幾聲,氣氛緩和了許多。王元霸拉着嶽不羣的手出了客棧門,門口車馬早已齊備。王元霸招呼女眷乘車,男的騎馬,一路說笑着引衆人往王府中行去。
李流落到最後跟不願騎馬坐車的令狐沖並肩走在一起,令狐沖看了一眼李流,他更加確定了李流喜歡嶽靈珊。二人的長相不相上下,卻是都比不上前面身穿華服的林平之。令狐沖的武功可以勉強壓下林平之,但比之李流卻又大有不如。看情形,小師妹喜歡的是林師弟,我們兩人卻是被比下了,當下落寞的一笑。笑過之後,令狐沖似乎看淡了許多,拍拍李流的肩膀,豪氣的道一聲:“走!”
李流早就發現令狐沖有點意志消沉,自己故意落到後面陪他,也是想要開解開解這位大師兄。看令狐沖似乎走出了困境,也替他高興。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追向隊伍。卻見嶽靈珊急切的從前面奔來,嬌嗔道:“大帥哥,李師兄,你們怎麼走得這麼慢,快點啊。”
李流應道:“來了。”加快了腳步。
令狐沖長出一口氣,緊走幾步跟上李流。
兩人行至嶽靈珊面前,嶽靈珊道:“你們兩人有車不坐,有馬不騎,是在練功嗎?你們兩人的武功是華山弟子中最高的,卻走到最後。別被人看你們的笑話,說你們是浪得虛名。”
李流笑笑:“我可沒什麼名氣給人笑的,不過大師兄就不一樣了,江湖中牛得不行。”
令狐沖微笑道:“師弟謬讚了,如果師弟打跑田伯光,力鬥餘滄海、擊敗嵩山太保都不算有名,我令狐沖就更是不入流了。”
嶽靈珊嬌笑着伸出蔥白小手打了令狐沖一下:“哎呀,你們師兄弟就不要在這裡互相吹捧了,小心被路人聽到笑掉了大牙。”
令狐沖被嶽靈珊打了這麼一下,頓時三魂皆冒,彷彿又回到了以前與小師妹打鬧嬉戲的美好時光,一時間不由癡了。
看到令狐沖盯着嶽靈珊發呆,李流無語把雙手抱在胸前扭頭看着路邊的風景,一副我不認識這倆人的樣子。
看到李流那個賴皮樣又看看令狐沖那副豬哥相,嶽靈珊又羞又氣的狠狠打了一下令狐沖,一跺腳轉身跑走了:“你們都欺負人家,人家不理你們了。”
李流哈哈大笑,聽到李流的笑聲令狐沖這才醒過來,伸手欲拉嶽靈珊:“小師妹你別走啊。”
令狐沖伸手只抓到一把空氣,手停在空中,雙眼看着嶽靈珊窈窕的背影欲言又止。
“行了,人都走了。”李流沒好氣的一把按下令狐沖的手。
令狐沖無奈的看了李流一眼,兩人正準備上去追師弟們的隊伍,卻見嶽靈珊又跑了回來。令狐沖看着嶽靈珊的身影逐漸拉近,整個人都沉浸在令狐式單相思自我幸福圈中。
李流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令狐沖一眼,對嶽靈珊道:“小師妹你又跑來找我們做什麼?以我們的輕功,不會掉隊的。”
嶽靈珊道:“我是想來告訴你,等下去了王府,別再像剛纔那麼無禮了,惹得小林子下不了臺。”
“小林子?”正在幻想的令狐沖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子。
“是啊,”嶽靈珊點點頭道“李師兄,小林子可是你最好的師弟,你可別讓他在家人面前難做。”
李流點點頭:“行,我理會得。”
“那我先走了,你們趕緊跟上來啊。”
李流點點頭,嶽靈珊又轉身跑走了。
令狐沖還兀自在那裡自言自語,不停的念道:“小林子、小林子……”
“你就知道小林子!”令狐沖突然大吼一聲踢翻了路邊小販的凳子,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李流急忙上前扶起凳子,連連對主人家說“對不起”。路人見二人皆有劍在身,知是武林中人,都不敢多事。李流拉着令狐沖疾步離開,路人見二人過來紛紛往兩旁走避。
進了王府後,王府下人早在王元霸的吩咐下襬好了酒宴。衆人就座後,林平之挨個爲王元霸介紹華山各位弟子。王元霸都微笑致意,或讚賞幾句,或勉勵一番。作爲長輩,又是初次見面,王元霸爲每人都準備有四十兩紋銀當見面禮。
後世有句話叫作:“有便宜不佔,烏龜王八蛋。”
李流沒有絲毫做作,笑嘻嘻的把銀子收下了。雖然這四十兩銀子不過只是江湖世界中的四十萬貫,對於身具數億的李流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錢,但李流還是收下了。令狐沖看到李流都有收下,便沒有像原著那樣拒收,很禮貌的接過納入懷中。
衆位師兄弟們都有介紹完,最後才輪到小師妹嶽靈珊。因爲李流的關係,林平之拜在了甯中則門下,嶽靈珊並沒有照原著中人物軌跡去認林平之爲師弟。但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打得火熱,嶽靈珊親切的稱呼林平之爲“小林子”,林平之也叫嶽靈珊爲“珊妹”。
“外公、兩位舅舅,這是掌門之女。也是我們最小的師妹,嶽靈珊。”林平之又轉向嶽靈珊介紹道“珊妹,這是平之的外公,江湖人稱‘金刀無敵’。”
嶽靈珊乖巧的站起身福了一福:“嶽靈珊見過王老爺子和兩位師叔。”
王氏兄弟還了半禮,王元霸大笑着一揮手道:“免禮免禮,老夫可受不起嶽掌門千金的這一拜。”
王元霸又轉頭笑嘻嘻的對嶽不羣說:“嶽老弟,你這位令愛真是一表人才,可對了婆家沒有啊?”
嶽不羣笑道:“女孩兒年紀還小,再說,咱們學武功的人家,大姑娘家整日裡也是動刀掄劍,甚麼女紅烹飪可都不會,又有誰家要她這樣的野丫頭?”
王元霸笑道:“老弟說得太謙了,將門虎女,尋常人家的子弟自是不敢高攀的了。不過女孩兒家,學些閨門之事也是好的。”說完這句,王元霸的聲音突然變低了,滿目盡是滄桑之色。嶽不羣也有聽聞王元霸早年在湘南喪女之說,當下收起笑容應道:“是。”
王元霸爲人爽朗,加之在江湖中摸爬滾打數十年,閱歷深厚,早已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爲人所查。哈哈一笑,沖淡了方纔營造起的哀傷氛圍,說道:“令愛這麼才貌雙全,要找一位少年英雄來配對兒,可還真不容易。嶽掌門看我孫兒平之如何?”
嶽不羣得到了李流的《九陰真經》,又經李流開導,壓根就沒想過要像原著那樣把女兒當犧牲品去換取《辟邪劍譜》。王元霸這麼突然一說,嶽不羣只錯愕了一下便立即恢復正常。他輕撫鬍鬚,微微一笑道:“恕嶽某愚鈍,不知王老爺子言下何意。平兒武功皆由流兒教授,王老爺子欲問平兒學藝情況,不如直接一試便知。”
嶽不羣此話一出,在場便有數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首先當然是華山首席大弟子令狐沖了,令狐沖、李流、嶽靈珊三人自小一起長大。但李流深知武藝的重要,整日獨自一人勤練不輟,少與他人接觸。而令狐沖自小與嶽靈珊便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日深月久,令狐沖慢慢對嶽靈珊產生了男女之情。而嶽靈珊卻是懵懂未明,總把令狐沖當親哥哥一樣看待,喜歡跟他賴在一起。令狐沖爲情所迷,看嶽靈珊對自己的依賴以爲對方也是傾心於自己。兩人還一起創出了一套情侶合擊劍法,取對方名之一字曰:“衝靈劍法”。
自從林平之報仇回來後,整個人也開朗了許多,華山的師兄弟們都很喜歡他。特別是小師妹嶽靈珊,最近跟他越走越近。令狐沖很懷疑、很不開心、很不甘心,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小師妹與自己又沒婚約什麼的,腳長她身上,她想去找誰,誰也管不着。
林平之的外公突然來這麼一說,弄得就跟提親一樣,也把令狐沖小小的心靈跟着提了起來。他害怕這麼一坐實,自己就要永遠的失去小師妹。所幸嶽不羣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沒有答應這事。
其次是最疼令狐沖的師孃甯中則,她深知令狐沖對自己女兒的心意。要是自己夫君這一答應,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是喜歡林平之和令狐沖哪個多一些。他們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徒弟,一個是夫君的徒弟。按理說,不管是哪一方,都很好。可關乎女兒的終生大事,卻也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