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問下,太后什麼時候動身?”
那個老妖婆,不要在輦上給睡着了;她沒有什麼急事,就是坐着鑾駕出去瞎逛一圈,她自然是不急的。自己可是要趕着去強兒的府上參加大婚呢。
李貴妃的話是說出了口,可是她四周的這些宮婢一個個都是縮着脖子低着頭,不要說沒人主動站出來了,就是擡頭挺胸地站着的,可是一個都沒有啊。
按說這也不是這些下人的錯,這些下人可都是在李貴妃的影響下,從而對這後宮中的太后產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敬畏感;平日裡,即便是在宮中橫着走的,可是隻要碰到了太后宮中的人,那都是主動客氣地讓道的。
久而久之,這也就形成了一種習慣。
眼下卻是要主動地到太后跟前問如此敏感的問題,這不是難爲人嘛?
雖說不見得就會馬上惹怒太后,當場被掌嘴或杖斃的;可是那也是需要冒着風險的呀,是不?
李貴妃見話音落了許久,可一個人都沒有動,不由得大怒;可好歹想到今兒要去參加強兒的大婚,便努力地壓了壓心頭的怒火,這才放緩聲音點了幾個人。
“爾等去前面隨意找幾個人,打探一下太后到底會何時動身。”被點到名的那幾個,雖然心中叫苦,可又不敢違拗,只得訕訕地往前面去了。
“你如此這般……”李貴妃卻又低聲對着另一個貼身宮婢,耳語了一番。
“娘娘,這……”只見那個宮婢着急地擡起頭,似乎想勸說着什麼。
“無妨,就照本宮說的去做。”
在那個貼身宮婢開口之前,李貴妃打斷了她的話;她知道她想說什麼,也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是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了;她說的再怎樣對,那也是不能改變此時去走上一遭的事實的。
既然結果是一樣的,那幹嘛還要再多說什麼呢?
“是。”那個宮婢低聲應了,眼中流出了一絲不忍;不過既然貴妃娘娘都說了,那又有什麼理由可以不照着做呢?
只是可惜了那個眼線,都已經安插在太后那兒很多年了,眼下就是爲了出宮這事就要動用到她,也真是可惜了的。
其實李貴妃又何嘗不知道呢,此時在太后的眼皮底下去動用到那個眼線,其實也就是等同於是棄用了那顆棋子;因爲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后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宮婢是自己的人呢?
只要暴露了,那便是等於宣佈了那個宮婢的死期了;即便自己剛纔派出多人去擾亂太后的視線,可自己也只是寄希望於擾亂而已。真要能保下那顆棋子,事實上是希望不大的。
因爲太后也可以一個都不排查,直接把同自己的那些宮婢接觸的人都給處死了;反正在這後宮中,死個把人真的不是什麼大的事情,就是同時死上個一大批的宮婢,也不是什麼大的事情。
當朝的倪太后並不是什麼善茬,這是從有關她的那些傳聞裡就可以知曉的;所以說,她只要起了疑心,那隨意處死一些宮婢,應該是眼都不會眨一下的吧。
可是即便如此,李貴妃也不覺得後悔;因爲每隻棋子都是應該爲主人效忠的,這是棋子必須有的自覺性。
更何況,眼下又有什麼事能比自己出宮來得更加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