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板垣徵四郎中將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後藤好夫大尉剛剛把淮陰縣城發來的電報內容報告給了他。
作爲第五師團的主官,板垣徵四郎曾自傲的說過,“第五師團是最善於攻略守城的部隊。”
可現在,這一巴掌赤果果不加任何修飾的抽回到他的臉上,他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莫非是哪個傢伙搞出來的惡作劇,“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查出來沒有?會不會是八路。”
“將軍閣下,在淮陰一處府邸找到了藤村信吉大佐及幾名中佐的屍體,身中數槍斃命,同時,在場的還有兩名歌姬及一名本地縣長,據歌姬描述交代,來人應該是國民黨軍隊,另外,那名縣長還交代說聽到了兩個名字。”後藤好夫大尉盡職盡責的彙報收集來的一切細節。
“什麼名字?”板垣徵四郎中將已逐漸相信,藤村信吉等人玉碎歸國。
“聽他描述,當時被關押在黑七媽烏的箱子裡,滲不拉機的聽到外面兩人喊弟屋,樸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後藤好夫大尉有些磕巴的唸完報文上描述的內容,暗罵這是誰他娘寫的,不會說人話啊。
“弟屋?樸虎?”板垣徵四郎中將實在不明白,這都是些什麼名字,“你確定電報上是這麼寫的?”
“將軍閣下,電報上確實是這麼寫的,不過,屬下認爲可能有些偏差,這個縣長被關押着,聽錯了也有可能。”只是讓後藤好夫沒想到的是,縣長的淮陰話實在太濃重,他口中所說德武、鬼狐被翻譯聽成了另外的詞。
“查,一定要好好查下,這兩人是不是最近活躍在附近的八路,國民黨軍隊還沒這個膽子敢跑到城裡來殺人。”板垣徵四郎中將認爲國民黨軍隊戰場上雖然勇猛,但戰力太弱,如此戰力的國民黨軍隊是不可能具備這能力的,不過,八路倒是有這種可能,他們的羣衆基礎很好,僞裝成老百姓的可能性極大。
“是,將軍閣下。”後藤好夫大尉領命,準備去下達任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將軍閣下,現在搜索第5聯隊缺少長官,這事交託給誰來辦理?”
“呃……”板垣徵四郎中將不得不想一下,現在各戰線都打的激烈,抽調前方的主官明顯於大局不利,可向大本營請調後備役也明顯來不及,“讓距離搜索第5聯隊最近的,歩兵第21聯隊長佐佐木慶雄大佐兼任,直到大本營安排新任來爲止。”
“明白,將軍閣下。”
……
佐佐木慶雄大佐收到師團長官部發來的調任令,有些不明白,“帝國還從來沒有哪位大佐級軍官同時管轄兩支聯隊作戰的先例。這是什麼緣故?”
可接下來的另一則電文,解開了他的疑團,“藤村信吉大佐玉碎歸國?”
他看到這則消息的震驚並不亞於收到調任令時的震驚。
“弟屋,樸虎?”佐佐木慶雄大佐用漢語喃喃念道,他是第五師團爲數不多會說漢語的大佐軍官。
而站在一旁的漢奸翻譯恰巧熟悉淮陰口音,趕忙諂媚的說道,“太君,剛纔你是在說淮陰話嗎?”
“淮陰話?”佐佐木慶雄大佐雖然會一些漢語,但都比較蹩腳,他不明白漢語爲何還有淮陰話這麼一說。
“恩,太君剛纔說的內容,翻譯成國語就是德武、鬼狐。”漢奸翻譯略微有些得意,瞧瞧自己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得意勁還沒上頭,衣領就被情緒激動的佐佐木慶雄給拽住,“什麼,你再說一遍?”
“啊!”翻譯被佐佐木慶雄一抓,嚇的叫了起來,“太君,我哪裡說錯了?我改。”
“不是,我讓你把剛纔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佐佐木慶雄意識到太激動了,趕忙放開手,還友善的替翻譯整理了下褶皺的衣領。
“哦,”驚魂剛過的翻譯,拍了拍胸口,要是每天都來一回,遲早會被嚇死,“剛纔我說的是德武,鬼狐。”
“鬼狐?”佐佐木慶雄默唸了幾遍這個名字,“你確定沒說錯?”
“太君,我拿我的人頭擔保,錯一個字你就砍了我。”翻譯對自己的口語相當自信,可以質疑自己是否是爺們,但質疑自己的語言能力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好,太好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冤家路在。”佐佐木慶雄都沒在意最後一個字讀音跑偏了。
翻譯弱弱的糾正了句,“太君,是冤家路窄的窄,不是在不在的在。”
佐佐木慶雄也沒在意翻譯放肆的行爲,一個人有些神經質似的笑起來,“伊藤,我的兒子,總算找到殺你的兇手了,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原來佐佐木伊藤是佐佐木慶雄的親生兒子,當聽到兒子被人槍殺在行軍途中,佐佐木慶雄就將仇恨的怒火瞄準了支那的軍隊,打起仗來都跟玩命似的。
後來,國民政府對外宣稱大野宣明和佐佐木伊藤都死於代號“鬼狐”的人手中,用以激勵全國抗日將士的士氣。這時,佐佐木慶雄就深深的把“鬼狐”兩個字刻在心頭,他從未放棄殺死鬼狐的念頭,而現在,機緣巧合也好,命中註定也罷,讓他找到了一絲關於“鬼狐”的線索。
“立即將情況知會給第11聯隊佐佐木五三大佐,並命令搜索第5聯隊,以扇形搜索隊形,給我追捕鬼狐,我要活捉這個殺死我兒子的傢伙,然後用他的人頭祭奠我已故的兒子。”佐佐木慶雄雙眼透出嗜血的兇光,可怕的寒意讓一旁跟孫子似的翻譯,更加不敢說話。
接到新任長官的命令,搜索第5聯隊幾乎沒有任何停滯,以淮陰縣爲中心,向南北西三個方向展開搜索,每支小隊都配備了兩條大狼狗,用於氣味追蹤,情況對何曉峰的尖刀連來說越發不利。
……
“頭兒,我們這麼一折騰,鬼子應該會自亂陣腳好一陣子吧。”德武有些洋洋得意,第一次突擊任務雖然打的有些憋屈,但在無人傷亡的情況下,順利的突圍出來,這也算是值得稱道的事,其他小組組長都有些羨慕的看着德武。
“不一定,鬼子們應該會展開大搜捕,否則,第五師團的鬼子頭怎麼可能嚥下這口氣。全體都有,隨時保持警戒,加快行軍速度,必須儘早與獨立一、二大隊匯合,記住,我們的最終目標在郯城。”何曉峰猜對了一半,卻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有些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