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降臨,冬季的風不止帶來刺骨的寒冷,更是森森叫囂地風嘯聲。
昔日繁華的南京,此刻到處漆黑一片,由繁華變成了沒落。
鬼子所佔領的大樓,點着通亮的燈火,與這座城市顯得格格不入。
早在國民政府、軍隊撤離後的第二天,安全避難區的供電就已停止供應。雖然國際安全委員會的外國友人極力向佔領方日本提出交涉,希望能夠保證日常生活所需,但日本壓根就沒有給與任何迴應。
“媽媽,我冷,我餓。”一名身着單薄衣褲的孩子,正全身蜷縮,躲在母親的懷抱裡,他身上的薄衣,根本抵擋不住嚴寒,絲絲涼意,讓他不由自主的又將身子向裡靠了靠,希望能從母親的懷裡獲得些許溫暖。
孩子的母親慈愛的目光,流露出一絲不忍,在這個非人的戰爭年代,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哪裡還敢奢求太多,希望越大,絕望越大。
……
第6師團臨時指揮部。
“清一君,你說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比昨天還冷。”一名站在指揮所站崗放哨的鬼子士兵,正不斷跺着腳,搓着手,通過運動來保持身體不會被凍僵。
“這鬼天氣,都可以與我家鄉北海道的冬天相比較了。信君,你先辛苦下,我先眯會兒。”另一名士兵蹲靠在沙包圍成的工事裡,藉着四周堆積的沙包抵禦寒風瑟瑟。然後,他豎了豎衣領,將渾身上下用軍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
“清一君,別睡,要是被上司發現你偷懶,肯定要責罰你的。”“沒事,我就睡一會兒,我有事你就叫我。”
不一會兒,清一君就打起了呼嚕,外界的寒風,並沒有阻擾他尋夢的渴求。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清一君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有個黑影晃動,他還以爲是信君,“信君,讓我再睡會兒,大不了下半夜我來當值就是。”說完,側動了下身體,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大衣,準備繼續入睡。
可黑影仍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嗯?”清一君沒見信君回答自己,有些奇怪,揉了揉婆娑的雙眼,纔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來人啊……”清一君慌忙的掏出警戒哨,放到嘴邊,用力的吹着,“噓……噓……”
整個指揮部頓時大亂起來,巡邏的小隊及高亮探照燈,都緊張的運作起來。
“八嘎,發生什麼事了?”一名負責今夜巡邏的中隊長,很快趕到事發地點。
“長官,信君他被人殺死了。”清一君一手指着被釘在崗亭上的信君,聲音因害怕而有些顫抖。
“立即進行搜捕,有敵人入侵。”中隊長吩咐下屬小隊長,立即加強警戒。這時候出現這種事,明天,肯定會被長官狠狠的訓斥一通。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爲什麼你沒有被襲擊?”中隊長用手指蘸了蘸釘在信君胸口的血跡,大拇指與食指搓了搓,估摸了下信君死亡的時間。
然後翻看了下信君的幾處要害部位,沒有明顯的傷痕,看來是一瞬間殺死信君的,而且手法相當老練,絲毫沒有猶豫,出手之快讓信君反抗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報告長官,我剛纔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信君已經,已經……”清一君已經被嚇的話語有些結巴。
“八嘎,當值竟然睡覺,來人,把他送到憲兵隊去。”中隊長一聲令下,兩名鬼子左右架住清一君,拖走。
“長官,我錯了,繞了我吧。繞了我……”聲音漸漸遠去。
中隊長絲毫不理會清一君的哀求,“立即封鎖指揮部,馬上派人加強對師團長閣下的保護……”
中隊長的命令還沒下達下去,一名士兵面色慌張,跑到當值中隊長面前,急喘着喊道,“報告中隊長,師團長閣下……,師團長閣下被人殺害了。”
“什麼?”中隊長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差點一屁股坐地上,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師團長閣下被殺害了。”士兵再一次肯定的消息的準確性。
“啊!”中隊長有種想哭的衝動,剛剛處分了守門哨兵,可要不了多久,他也會被上級送到軍事法庭,中隊長內心翻騰着,“這天殺的谷壽夫,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晚自己當值的時候去死。”
如果清一君知道這消息,一定會說,真是報應來的太快了。
即使如此,也要確認一下,“走。”
來到師團長谷壽夫的房間,就看到谷壽夫咽喉上插着一把匕首,跌坐在椅子上,衝着前方瞪着一雙大眼,手裡還緊攥着一把小太刀,應該是試圖與敵人反抗。
懸掛在谷壽夫身後牆面的大日本帝國軍旗,被人血淋淋寫着幾個大字,“殺人者,鬼狐。”
只是所有人都太關注谷壽夫的死,而忽略了殺人者非只殺人,還拿走了一樣東西。
……
“八嘎,一羣蠢貨,竟然讓敵人輕而易舉的殺死了谷壽夫中將,這簡直是帝國的恥辱,你們統統要接受帝國的制裁……”鬆井石根睡下還沒多久,就被從南京十萬火急發來的電報給吵醒,當他看完電報內容後,心情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剛剛獲得大本營,其稱讚的餘聲還未散去,帝國一線的高級將領就被人給殺了。
“將軍閣下,殺死谷壽夫中將的是鬼狐。”山頭近二也看過電報,趕忙提醒鬆井石根。
“鬼狐,又是鬼狐?陰魂不散,立即命令特高科調查清楚此事。”
“將軍閣下,是否需要派遣黑龍會的高手來華,想那鬼狐敢這麼大膽殺害帝國將領,本領也該不差,估計普通士兵要對付他也很難。我保證黑龍會的高手能夠殺死鬼狐。”山頭近二想都沒想,直接拍着胸脯,做着保證,山頭滿若知道兒子這麼不上道,一定會一巴掌把他扇回他孃胎裡去,兒子不夠聰明不爲過,但坑爹的兒子就是大蠢貨。
“恩,說的有道理,你立刻與你父親聯繫,請他從黑龍會本部派遣高手來。”鬆井石根雖然屬於軍部系統的人,但黑龍會這個日本最有影響力的團體,他也不敢大放厥詞,言語過分。
“是,將軍閣下,我會照辦的。”最近,山頭近二挺熱衷此事,與特高科走的有些近。
……
“他孃的,鬼子的佈置還真是棘手。”藉着羸弱的燈光,何曉峰仔細研究着,從谷壽夫抽屜裡找到的軍事佈防圖。上面很詳細的標註了火炮聯隊駐防位置及幾個聯隊的駐紮所在,而且相當科學,如同貿然率部隊偷襲,可能造成的打擊效果不大,一旦被鬼子隊伍給纏住,極容易被其他支援的鬼子部隊包圍,到那時,反而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