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小鴕帶着血樣回家,兩日後帶着解藥回來,還不忘帶回一尊人體模型。
人體模型的樣子在九九和其他人看來是相當駭人。所到之處無不例外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尤其是在夜裡,更加令人感覺害怕。
所以模型只有白天拿出來,晚上則放在麒也軒爲她安排的一間專屬房間裡。
新研製的解毒藥效果很好,注射的第三日,那女子雙脣的紫色已經淡化成白,隱約還透着淡淡的粉色,看來隨時都有甦醒的可能。
只是讓駱小鴕意外的是,四王爺的情況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樂觀。本以爲他休息幾天就好,沒曾想到,他竟然一直沉睡。她大膽地猜測,想讓他醒過來,或許,需要那女子的幫助。
又過了兩天,女子悠悠轉醒。
仰躺在牀的女子睜眼呆呆望着這陌生的環境,她看着對面的橫樑發呆。
她聽見有人推門進來。
“你醒了!”
她看見一個長得比她好看的女子湊過來,一臉驚喜。
她不禁想,這年頭,丫鬟都長那麼好看麼。
思緒還在神遊,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是誰呢……
一個少年從旁邊湊上來,他們在說話。
“師父,她怎麼沒有反應?”
“興許是睡太久,睡糊塗了。沒事,這種現象很正常,給她緩緩很快就好。”
“她睡了這麼久,要不,我去廚房給她弄點吃的?”
“嗯,可以,煮點稀粥,加點蔥花肉末和少許醬油就好。”
“好的,師父。”
少年離開,丫鬟則給她擰了溫熱的布擦臉。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是誰……是啊,我……是誰?
嘴巴微張,說不出話,嗓子眼裡乾燥得不像是自己的。
丫鬟看出她的心思,給她倒了水。
“我扶你起來喝水。”
嘶——右肩,好像受傷了,有一種抽搐一樣地疼。
喝了水,感覺好很多,嘗試說話。
“我……”
儘管聲音沙啞得難聽,可她還是想說。
“我是誰,這是哪?”
“唔,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唯一知道你是誰的人現在正昏迷不醒。”
“至於這裡……是麒麟國三王爺麒也軒的府邸。”
“麒……”
麒——秦哥哥——
記憶如潮水涌入自己的腦海,她痛苦地閉上眼,終於,記憶的碎片整合成塊。
“秦哥哥,秦哥哥呢?!”
這裡既然是麒麟三王爺的府邸,那就是安全的地方。
“你記起來了?”
“嗯,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那就好,安心,你秦哥哥沒事兒,只是跟你一樣睡了好多天,等會兒我就帶你去看他。”
這時,九九從外面走進來,手裡多了一碗香噴噴的粥。
駱小鴕從他手中接過。
“來,先吃了它,你纔有力氣走路。”
她乖巧地點點頭。
駱小鴕一邊喂她,一邊介紹。
“我叫駱小鴕,是這府裡的大夫,剛剛那個少年叫九九,是我徒弟。你呢?”
“大夫?那……我的傷是你治好的?”
“嗯,沒錯。”
“謝謝你,我叫玄嬰,或者叫我琉璃,都可以。”
玄嬰?琉璃?
聽見她這麼自我介紹,駱小鴕心裡所想的話脫口而出。
“是玄武國二公主玄嬰的那個玄嬰?”
好傢伙,怪不得麒也軒說得那麼神秘兮兮,原來他早就知道這女子的身份!
玄嬰點頭稱是。
“你認識我?”
“不,我只是聽說過。”
駱小鴕笑了笑,接着說。
“都說玄武國有一對孿生公主,生得天生麗質出塵脫俗,且兩人個性迥然不同,一個靜若處子,溫婉嫺靜,一個動如脫兔,直爽可愛。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我也真沒想到,姐姐還沒見着,倒先遇着妹妹了。”
玄嬰此時雖是個病人,面容雖然蒼白,但那一雙靈動有神的杏眼看起來特別有活力,眸光清澈確實可愛。
讚揚的話從小在宮中聽得多,也知道這些話不過是那些公主小姐阿諛奉承的好聽話罷了,聽起來十分令人厭煩。不過她能感覺到,駱小鴕不像是她所見過的那些虛僞小人,和她待在一起她覺得很自在。
玄嬰覺得駱小鴕很特別也很漂亮,被漂亮的女孩子誇讚,她的臉不禁臉紅起來,抿着脣羞澀一笑。
好……好可愛。
駱小鴕在心裡叫囂着,壓下想要把玄嬰緊緊抱在懷裡的衝動,她又接着說。
“粥已經不燙了,來,把這吃完了我就帶你去麒秦的房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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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小鴕攙扶着玄嬰來到西苑的另一邊房間,爲了方便照顧兩人,她特意讓管家安排就近的位置。
那邊房裡,九九正給麒秦把脈,見到兩人進來,立馬騰出位置。
玄嬰慢慢地走過去,坐在牀頭邊,她擡手輕輕掃開他鬢邊的發,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她心疼得不得了。
她自責,怪她輕敵,不然哪會受傷,令秦哥哥在她中毒的那幾日如履薄冰。如果不是因爲她的任性,秦哥哥依舊可以瀟灑行走於天下,哪裡會像現在這樣。
啪嗒——啪嗒——
玄嬰低聲抽泣,豆大的眼淚落在麒秦的臉上。
她低呼一聲,連忙抓起袖子擦掉掛在他臉上的液體,順便也擦乾自己臉上的淚,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駱小鴕在後面小聲問九九。
“剛纔的脈象怎麼樣?”
“沒有什麼特別,還是同昨天一樣。”
“……”
另一邊,太子收到三弟麒也軒命人送來的信函。
看完信中的內容,太子用力地將信紙拍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他的面容慍怒,竟然有人膽敢謀害他們麒麟的王爺,他的弟弟。哼,他倒要叫人看看,傷了他們麒家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太子拂袖坐在案前,執筆沾墨,在紙上寫下幾行字,然後將紙張收進空白的信封中,交給一旁等候的琉安。
待琉安離開,太子又執筆寫下另外一封。
玄齡端坐在一座亭內,手上捏着一個小小的淺綠色布袋,右手上的針線一下一下地在布袋中間來回穿梭。手法駕輕就熟行雲流水,很快,一朵朵嫩黃的小花兒在布袋上綻放開。
被四周清新淡雅的香氣圍繞,她感覺心情格外好。,一邊繡花一邊哼起小調。
“繡的是桂花吧。”
一個男聲冷不防地在她耳旁響起,把她嚇了一跳,她循着聲音轉過頭,一下就見到麒子嚴那張放大的俊美側顏。
他傾着身體,靠得很近,只要她稍稍再過去一點,她的脣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嗯。”
玄齡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距離太過於親密,她將頭擺正,心跳如鼓,面頰不可抑制的發起燙。鼻尖絲絲縈繞着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龍涎香的氣味。
麒子嚴斜着眼,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他站直身一屁股坐在玄齡隔壁的石椅上,剛坐下就皺起眉頭。
“嘶——這椅子可真涼。”
玄齡看了他一眼,掩嘴輕笑。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屋裡那麼暖和你怎麼就喜歡在這外面待着?”
“我挺喜歡這兒的。冷的話,穿暖點兒就行了。”
麒子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她繡花。
不多一會兒,玄齡給刺繡做了一個收尾,拿剪子剪掉線頭,一個可愛的小香袋就做好了,她心情愉悅的將它捧在手心。一個大掌掃過,香袋不見了,轉而出現在麒子嚴的手中。
“太子殿下這是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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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袋不知公主可否割愛贈予我?”
“這……”
麒子嚴看玄齡一臉糾結的神色,笑道。
“我是與公主說笑的,我又怎敢奪公主所愛,給。”
他把香袋放回到她手中。
“其實,我來此是有事想同公主說。”
玄齡擡起眸看他。
“是玄嬰嗎!”
“正是。”
麒子嚴把三弟在信中提到的事情撿出一二說給玄齡聽,得知玄嬰中毒受傷,她終於是坐不住。嚯地一下站起身,請求道。
“煩請太子殿下帶玄齡過三王爺府邸與胞妹相見。”
“這有什麼,公主這麼說可是生分了,我來這裡就是要帶你去見人的。走吧,馬車我早已備好,就等公主移步。”
“你……”
玄齡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太子殿下就是故意的,非要等她把香袋繡好才把事情告訴她。
算了,這次就不跟他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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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麒子嚴從車廂出來,穩當地跳到地上。他擡起一隻手伸向車內,過了好一會兒,車內的人才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玄齡抿着嘴脣,緊繃着身體從車裡走出來,一副幽怨的模樣。
她沒料到太子居然只准備了一輛馬車,他也料定自己心情急切,不可能花時間再準備另外一輛,無奈只能與太子兩人獨處一車。
從車上下來,玄齡皺着秀眉,立馬放開搭在太子手背上的手,並向前跨了幾步,有一種誓與遠離太子殿下的架勢。
“公主走得這麼快,可是認得路?”
太子一語中的,果然,公主停下腳步。
“自然……不知。”
太子失笑,上前與公主並排而立。
玄齡擡眸,對上麒子嚴的眼睛。
她發覺好像不管什麼事,只要遇上太子,準被吃得死死的,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裡,頓生出一種無力感。
沒辦法,誰讓這裡是麒麟的地盤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