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之外是一片喊殺,洞房內卻是一片溫香。
紅燭已經點燃了,洞房之中亮亮堂堂,喜娘和丫鬟徐徐退下,那身着大紅婚服的女子坐在婚牀之下,雙手揪着衣襬,顯得無比忐忑。
此時那蓋頭之下的女子,滿臉的紅斑,差點將她本來的容顏都完全遮蓋了,她果真不是夏錦華,而是夏錦榮!
庶女夏錦榮!
黃氏等人打了一手好算盤,鬼面將軍一娶便是兩妻,另一個還是午安國第一美人,在容貌之上,夏錦華本來便不佔優勢。
若是新婚之夜,進房看見一個滿臉紅斑的醜新娘,是個男人都會扭頭就走,甚至是一輩子不會踏入這間房這處院兒了,更何況,他還有另外一個傾國傾城的夫人。
陪嫁丫鬟喜娘等都是被收買的,至於那些侍衛,自有陪嫁丫鬟和喜娘等去應付,夏錦繡可是下了狠手了,用了足足萬兩白銀收買夏錦華身邊的丫鬟等人,所謂財帛動人心,何況,還是萬兩白銀。
夏錦繡已經顧忌不了了,她只想毀了夏錦華,只需要一晚上,便能讓她萬劫不復,從此再無翻身之地!
就算知曉這事情早晚要敗露,侯府可能會一樣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夏錦繡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她只要夏錦華死!
等過了今晚,回蛇王的隊伍便已經出了京城,遠去西北,到時候,追之不及。
此時,夏錦榮靜默着,內心惶恐到了極點,夏錦繡在算計,她也在算計,按照夏錦繡那偷天換日的想法,她便是一輩子在這深閨之中獨孤終老,便不會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但夏錦榮可不想這般,若是能得寵的話,自己的日子也算是逍遙了……
她悄悄地將面上的紅斑擦去,今日冬奴還提醒她,最好不要讓將軍發現她的身份,或許還能博得一絲寵愛。
門開了,一個着紅衣的男人步入了喜房之中,夏錦榮緊張到了極點,身子都僵直了,以她的角度看去,正看見一雙黑色的靴子,緩緩向她走來。
那人不曾向她繼續走來,手中有一個香爐,正燃着嫋嫋的青煙,那人將香爐放下了,青煙升起。
這洞房,被一陣奇異的香味包圍着,那是一種能令人迷失情動的香味。
那一陣青煙,竟然是如此令人迷醉,夏錦榮吸了兩口,便覺得神情恍惚,面向現出了兩片微紅來。
見那紅燭被吹滅,婚房之中,一片漆黑,耳邊傳來男人的動情低語:“娘子,今夜,便讓爲夫來陪你把——”
……
房中軟香入懷,男女嬌吟,但是那洞房外面,卻是一片刀劍相博之聲,那鬼面將軍宛若是殺人機器,手中長劍滴血,衣裳、發上皆是鮮紅,那一面銀色面具還染上了森森的鮮血。
而他的腳下,已經躺了足足十幾具屍體,都是那些大內侍衛。
眼看着那洞房中的燈火滅了,鬼面將軍的攻勢也越發猛烈了,不斷有高手從四面八方涌來,將那洞房護住,不讓他靠近半點。
鋼鐵俠葫蘆娃等人站在那最靠近洞房的方向,也不忍看那鮮血飛濺,兩廂搏殺的一幕。
萬千的喊殺聲中,傳來鋼鐵俠的聲音:“將軍,皇命不可違抗,您且退下吧!”
鬼面將軍不曾說話,依舊是試圖穿越那重重的人牆殺入的洞房之中,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好漢也架不住人多,此地侍衛足足上百,殺光一批,馬上又有新人補上,而他,只有一人。
奮戰到半夜,鬼面將軍一刀斬了一個侍衛,似乎是體力不支,單膝往那地上一跪,以捲刃的刀支撐着身子不倒下。
他大口喘着氣,擡頭看向了那自己精心準備的兩層小築,那本來屬於他和心愛女人的新房,此時,卻被另一個男人堂而皇之地鳩佔鵲巢。
他眼中,是熊熊的烈火燃燒。
“將軍,你走吧,今夜此處不該你來。”鋼鐵俠雖然也知道閻璃如此是極端不厚道的,但他是君,君命不可違。
鬼面將軍擡頭,冷冷地看那衆人看了一眼,起身,收劍,轉身而去。
此時,夜已深,那洞房之中的燭火已經熄滅了許久了,該完成的事情,也該是完成了。
鬼面將軍那鬼面之下的脣忽然勾起了一絲邪魅的弧度,提劍,往另一個方向的新房而去。
那處也有一間新房,也是燈火高照,也是如花美眷靜候君來。
新房外面,南極領着數十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守着,看見鬼面將軍來,南極如釋重負。
他上前來,見鬼面將軍一身血淋淋,如同是地獄來的殺神來,不由得擔憂:“頭兒——”
鬼面將軍一語不發,將手中染血的劍扔給了南極,便大步往那新房走去。
南極接了那劍,默默地看着那人遠去,自己卻還是站在那寒風之中,繼續警戒。
鬼面將軍才一進那新房,一個溫暖的身子便撲了上來,正撲入了他懷中,緊緊地將他給抱住了。
鬼面將軍輕輕地將面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那張俊美依舊的臉,如同從那萬里雪原歸來,終於照耀到了一絲陽光,正將面上的冰霜解凍了。
他也將懷中那人兒抱住,默默地用下巴蹭着那柔軟的頭髮,低聲喚道:“娘子。”
“恩,”懷中的女子也回了一聲,她擡起頭看着他,那一張臉,帶着笑,帶着淚,淚水將面上的胭脂都衝散了。
那臉,卻不是該在此處的碧雲郡主,而是該在另一個新房中的夏錦華。
夏錦華流着淚,卻又含着笑,從司空絕的頭髮之上,捋下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他身上那一身戎裝鎧甲,濺滿了血跡,都已經被凍成了血條了,觸之冰冷堅硬。
方纔,司空絕不知道是宰了多少人,眼中殺氣還不曾褪去,一身腥氣沖天。
夏錦華面不改色地將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捋開。
司空絕已經低頭,祈求道:“麼麼噠。”
夏錦華將他一推,嫌棄地道:“洗乾淨再‘麼麼噠’。”
他身上一股沖天的血腥味,渾身還掛着不明來歷的人體組織,任憑誰都沒勇氣去‘麼麼噠’,更何況今日還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司空絕不依,如孩子般,又低下頭來,歪了腦袋,準備吻上去:“麼完再洗。”
夏錦華假意嗔怒:“那還洞不洞房了。”
“洞!”司空絕堅定無比的道,方纔一番砍殺,可是他一直保存着體力,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還不去洗洗,我都給你備好水了。”
司空絕忽地將她打橫抱起:“邊洗邊洞!”
“不要臉!”
但司空絕對於夏錦華的語言已經理解得十分透徹了,比如她說任何‘不要’、‘雅蠛蝶’之類的,他統統理解爲——猛男,求上!
……
清晨,閻璃從美夢之中醒來,天光未現,房中紅燭已經滅盡,還是一片漆黑,他每日都要上早朝,都醒得十分早。
他感覺懷中還躺着另外一個溫暖無比的身子,不禁低聲一笑,抱着那女子,對着那臉蛋親了親。
滿朝文武,任憑誰也想不到,將軍大婚,卻被皇帝的親衛阻擋在洞房之外,由閻璃這皇帝‘分擔’了一位新人。
閻璃以爲自己得到了夏錦華,滿臉的滿足。
昨晚,他親自點了合歡香,那是宮中嬪妃常用的東西,能讓人意亂情迷。
閻璃太霸道,就算是得不到夏錦華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人,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用這種方法佔有她。
只是沒想到,夏錦華竟然真的還是處子之身,看來碧雲郡主說得沒錯,司空絕早已經不能人道。
夏錦華終究還是自己的了!
時間不早不晚,補眠太少,起牀太早,閻璃翻身而起,廝磨着身下那女子,準備做那昨晚意猶未盡的事情。
身下的女子輕哼了一聲,醒來,帶着羞意道:“將軍不要——”
卻未料到,這話一出,那身上的男子身子一頓!
倏爾,閻璃渾身的血液變得冰涼,翻身下牀,親自打了火石將蠟燭點燃。
燭光點亮,那牀上的夏錦榮也醒了,知道自己是露餡了,腦子飛速旋轉着,想着解脫之法。
燭光照亮了整個婚房,閻璃披衣站起,回頭看着那牀上的女子。
見那女子已經坐起了身來,身子半遮半掩,無邊誘惑,鎖骨之上還殘留着點點的紅痕,像是被征服之後留下的印記。
那臉蛋,也是姣好明豔無比,眉眼透着絕色,與夏錦華起碼八分相似,但終究不是夏錦華!
閻璃氣得面上青筋暴起,昨晚他親自在這房中點下了迷情的合歡香,防止夏錦華反抗,爲的是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她便自然會對他死心塌地了。
他自己自然也是吸入了那香味,意亂情迷,對某些東西的感知便不如平常了。
竟然沒察覺,身下的女子竟然不是她!
他想迷X夏錦華,卻不曾想,被迷X的是自己!
他持着燭臺,冷冷地問那牀榻之上的女子:“你是誰?”
夏錦榮偷偷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見那竟然是個擁有如此絕色容顏的男子,心中不禁樂開了花,她不曾見過皇帝的模樣,只當發這是鬼面將軍摘下鬼面之後的本來面目。
那花容月貌便忽然一皺,落下兩顆淚來,軟聲哭泣道:“將軍——”
閻璃面色陰森,指節蒼白得可怕,低聲怒吼:“你到底是誰,慧靈郡主呢?”
夏錦榮身子被嚇得一震,面容楚楚可憐,弦然欲泣地看着閻璃,胸前的錦被下滑,露出了美好的炯體,若是一般男人見這般的情景,肯定是會心軟,夏錦榮也是這般認爲。
可是沒想到,一股冷風撲來,那男子竟然怒不可遏地衝上來,一下子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咳咳——”夏錦榮花容失色,眼中帶着驚愕,爲何苟氏教自己的東西,都不管用了?
“說,她在哪裡?”
“將、將軍——”夏錦榮面色青紫,說不出話來。
閻璃外表看起來或許只是個文弱的書生,但其實他也修得一身的好武藝,眼前這夏錦榮的小命去留不過就在他一念之間。
“她在何處!”
夏錦榮感到眼前的空氣越發稀薄了,忽然便哭道:“將軍饒命啊,都是侯爺讓我代替郡主出嫁的,郡主已經失貞,爲免——”
“她在哪裡!”閻璃幾乎是怒吼!
夏錦榮終於還是瞞不住了,便什麼都招了:“郡主被迷暈了代替夏錦年去回蛇和親了!將軍饒命,都是我爹的主意!”
閻璃整個人身心一震,面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好你個安定侯府!”
她竟然被人送去回蛇和親了!
閻璃自然是知道那和親回蛇是個什麼下場,已經一天一夜的時間了,她可能已經……
想到那後果,閻璃面色慘白,自己應該在昨晚便發現,而將她救下了,可是爲了防止夏錦華髮現是自己而反抗,他將房中的燭火吹滅了……
因爲自己的自私,她無意之間已經被自己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閻璃將那夏錦榮往地上狠狠一擲,一腳便踢開了門。
“來人!來人!”閻璃怒吼道。
門外百來個侍衛守了一夜,此時已經飛速現身,在閻璃面前跪了一整排,見閻璃那暴怒的神情,衆人皆是精神一震。
“皇上,有何吩咐!”
那房中,夏錦榮正捂着自己的脖子艱難地咳嗽着,聽見那外間之人的回話,頓時臉色蒼白。
那人竟然是皇上!竟然不是將軍!
自己竟然和皇上有了一夜之歡,那可是夏錦繡想了一輩子的好事啊!
她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門口的高大人影,那竟然是蒼洱國所有閨中女子所期盼的男人!
但下一刻,閻璃暴怒的話語生生地打斷了她所有的幻想。
“速速派人將回蛇王追回,以最快的速度救下慧靈郡主!慧靈郡主若是有三長兩短,朕要你們的命!”
衆侍衛不明所以,慧靈郡主昨晚不是和皇上您睡在一起嗎?
但皇命不可違,數十人飛奔而去,快如鬼魅。
閻璃看着那飛速而去的數十人,眼中盡是擔憂、自責和無邊的憤怒。
“傳朕旨意,安定侯違抗聖旨,偷龍轉鳳,抄沒府邸,全部打入天牢聽候處置!”
閻璃怒不可遏地離去了,甚至都沒通知主人一聲。
葫蘆娃聽見方纔閻璃的話,面色一驚,心中升起了極端不好的預感來。
昨天一大早,她便覺得夏錦華怪怪的,從那房中出來便是一直蓋着蓋頭的,她本想和她說兩句話確認,但冬奴說了出嫁的新娘路上都是不能說話的,更不能掀開蓋頭。
見冬奴和秋奴都無異,她便沒多問了。
此時,她奔進房中,卻看見一個與夏錦華酷似的女子正在牀榻之上哭泣着。
竟然是庶女夏錦榮!
夏錦華竟然被夏錦繡給設計偷到了回蛇!
葫蘆娃又悔又恨,此時才明白過來,冬奴秋奴竟然都已經被夏錦繡給收買了,她差點提劍將那夏錦榮給殺了,但還是遏制住了,喚了人進來將夏錦榮給綁了,尋冬奴秋奴尋不到,心中擔憂又惱怒萬分。
雖然夏錦華有時候腦子是似乎有些問題,但她不可否認是自己見過最好也是最聰慧的主子!
葫蘆娃提劍衝向了碧雲郡主的院子,據說那鬼面將軍想殺入夏錦華那新房不成,便來了碧雲郡主這處過夜。
但一打聽才知道,此時鬼面將軍和碧雲郡主還不曾醒來。
葫蘆娃惱怒,轉身便隨着鋼鐵俠等人快馬追回蛇王去了,希望還來得及,但是衆人都不抱什麼希望了。
都已經去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時間了,回蛇王只當女子如畜生,很可能夏錦華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皇家良駒的速度自然是很快,半天的時間,便尋到了回蛇王,但是尋到的時候,正看見回蛇王等在河邊圍坐一堆吃烤肉,沖天的黑煙起。
衆人還在談笑着,說那小王妃實在是折騰不起,才同衆人‘玩耍’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死硬了。
回蛇沒有婚姻觀念,王的女人,就是大家的女人,一路之上,衆人輪流玩耍着那小王妃,幾十個粗蠻的大漢,那小王妃的小身子如何經得起,纔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便已經氣絕身亡了。
正好可以做肉吃,夠衆人吃個幾天。
葫蘆娃和鋼鐵俠等幾十人找來的時候,正看見回蛇王在吃午飯,那手中啃着的分明就是一隻人腿,可那回蛇王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頓時,衆人反胃,葫蘆娃站在那處,看着那回蛇王手中的大腿,思緒完全停止,渾身的血液都似乎是凝固在了寒風之中。
夏錦華竟然已經……
鋼鐵俠等人也楞了,看着那條大腿,幾乎是天崩地裂。
“嗷嗚!”
五狗子一下子便撲了過去,將那回蛇王給撲倒在地,回蛇王忽然怒吼一聲,提起狼牙棒就要敲下去,但馬上便被衝出去的高手給拿下了。
葫蘆娃衝上去瘋狂地搶過了那一截大腿來,見那上面,肉已經沒剩下多少了,露出了皮下白骨,她瘋狂地拾撿着地上的死骨,眼淚再也遏制不住的飛奔而出,濺落一地。
看着那失態的葫蘆娃,那衆多在夏錦華身邊伺候了許久的人,也沉默了。
其餘的大內侍衛已經和回蛇之人戰成了一片,沒一會兒便將之全部趕走了,葫蘆娃擦了一把眼淚,將那地上的死骨用了一個包袱裝了,又去尋其他的骨頭,希望還能尋回她完整的屍骨。
那回蛇王跑了,甩了一地的家當,葫蘆娃翻開了一個包袱,翻開的時候,那圍上去的衆人都差點吐了,見那裡面竟然是一個女子上身,沒有頭,腰部以下早沒了,醃了許多鹽,已經做成醃肉了。
幾個侍衛當場作嘔,卻聽葫蘆娃一聲怒吼:“都給我滾開!”
她護着那半截軀體,對着那衆多的男侍衛怒吼着,衆人知曉葫蘆娃因爲夏錦華的死已經完全失態了,默默地退開了。
葫蘆娃看着那半截軀體,眼中淚落不斷,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流過淚了,似乎在父兄死後,她便無淚。
可是如今,卻爲了一個郡主,她再次流淚了。
她與夏錦華相處了兩年了,與其說是主僕,不如說是朋友姐妹般的。
夏錦華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和善,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可是卻……
衆侍衛聽着葫蘆娃的哭聲,也是心痛難忍,不忍再見那殘忍的一面。
忽然聽得葫蘆娃一聲驚呼:“這不是郡主!”
衆人心中驀地點燃了一把希望之火,忙圍了上去,問道:“這不是郡主又是誰?”
葫蘆娃擦了一把眼淚,眼中有着喜色:“我給郡主搓過背,郡主的右肩之上有一點痣,這女子沒有。”
衆人欣喜,原來這不是夏錦華!
夏錦華聰明如此,怎麼可能會葬身此處!
“速速回京稟報皇上!”
衆人飛身上馬,快馬加鞭往京城趕去。
葫蘆娃隱隱知道,自己這一干侍衛怕是被夏錦華給耍了,她早已經知道夏錦繡會設計將她替嫁回蛇,她肯定是會做另外的想法。
或許,她甚至早知道閻璃會在新婚之夜使壞,她將計就計,乾脆真的讓夏錦榮扮作自己進了將軍府之中,而她自己,則是趁機逃了。
冬奴秋奴肯定知情的,她卻不對自己透露半點,因爲夏錦華知道,葫蘆娃不管如何,忠心的是閻璃。
若是葫蘆娃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告知閻璃,她的計劃便也實施不得了。
衆人猜想着前後的事情,心情又是失落,又是驚喜,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趕去。
而此時那將軍府之中,司空絕正睡得香,睡到了上午還沒起牀,他新婚燕爾的,還有幾日的婚假,而且一娶就是倆,索性便要了雙倍的婚假。
今日也無人來打擾他們。
直到懷中的夏錦華用背蹭蹭他。
“絕哥,我背癢癢,快給我撓撓!”夏錦華似乎是夢囈着。
司空絕才醒來,將夏錦華給摟入了懷中,手溫柔地伸向了那光滑如玉的背:“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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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痣哪裡。”夏錦華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噥道。
司空絕將手伸到那肩膀之上,輕輕地撓着,夏錦華舒服得眉毛一陣陣的挑動。
撓了背,司空絕也清醒了,神采奕奕的模樣,大手在那被窩中四處遊走。
“絕哥,你撓哪兒呢!那兒不癢!”夏錦華嗔怒着,將他到處使壞的大手給握住了。
“怎麼能不癢,你昨晚不是說你癢得很嗎?來,讓爲夫爲夫人好好地撓撓癢癢!”司空絕調戲着,大手掙脫了到處煽風點火。
“不要——”夏錦華害羞地嘟噥着,司空絕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而上,將那小小的身子壓住了。
“夫人,爲夫給你‘止癢’了!”
……
他們夫妻互相‘撓癢癢’的時候,侯府卻遭遇了滅頂之災,帝王一怒,不是他一個腐朽的侯府能夠承受的,片刻的時間,整齊的禁軍便將整個侯府都包圍了,府中之人一個沒跑掉。
禁軍衝入,閻羅帶頭,將那臥病榻上的安定侯給親自抓了,連同苟姨娘、黃氏夏錦繡幾人,一齊下了刑部天牢。
家奴衆人散的散,發配的發配,侯府的財產全部充公,安定侯也正式被罷黜了官職,成了庶民,世上再無安定侯府!
被捕的時候,苟姨娘奄奄一息,她今早纔剛流產,被那喪心病狂的夏錦繡強灌了一碗墮胎藥,黃氏罵罵咧咧,安定侯已經似乎是彌留之際了,夏錦繡卻淡然無比,隨着閻羅便走了。
她很高興,她將整個侯府,還有夏錦華拉着,一同爲她的所有陪葬了!
哪怕是下了九泉,她也覺得值了!
安定侯府甚至連同另外一個夏府中的二老爺連同一家庶子嫡女,全部都獲罪了。
誰料,那二老爺立馬便拿出了安定侯和龍家中飽私囊,貪贓枉法的證據,要大義滅親,狀告到殿前去。
閻璃此時已經怒不可遏,恨極了那安定侯,恨不得將安定侯府連根拔起,但是二老爺的證據,也給了他一個驚喜,那龍家與太后母族安家同氣連枝,他早已經看不順眼了,將安定侯滿門降罪,但二老爺那一脈因爲大義滅親,將功補過,龍家也一併獲罪,收回爵位,罷黜官職,貶爲庶民,安家便少了一個幫手。
而且龍家還有一些兵權,閻璃趁機將這些兵權都收入囊中。
夏龍兩家的案子還株連了不少人,都是後族的爪牙。
與此同時,葫蘆娃等人正往京城不眠不休地趕路,他們還未回來,但是四狗子已經飛回來了,爲閻璃傳回來了最新的消息。
當得知回蛇王那處的人不是夏錦華的時候,閻璃的心中有了一絲竊喜。
夏錦華若是沒有隨回蛇王而去,她又在何處呢?
忽然,閻璃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換了便裝出了皇宮,快馬到了將軍府,不經通報便闖了進去。
闖入府中,正看見司空絕依舊是帶着那鬼面,正在懶洋洋坐在在亭中,小火烤烤、點心吃吃,懷中分明攬着一個穿了虎皮斗篷的女子,除了夏錦華還能是誰?
那一刻,閻璃似乎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
葫蘆娃等人彙報,那段時間夏錦華日日出入驛館,看來她的目的應該是回蛇王纔對,她早和那回蛇王勾結好了。
怕是那回蛇王手中的醃肉,便是那碧雲郡主!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將侯府和閻璃耍得團團轉。
閻璃的心,被憤怒、傷痛和無盡的失落籠罩着,憤怒夏錦華的欺騙,傷痛那一對璧人刺痛了他的眼,失落自己在她面前真的什麼都不是,永遠也比不上一個司空絕。
司空絕也看見閻璃了,只是當沒看見,依舊是摟着懷中的佳人不曾放手。
閻璃站立了半刻,終究還是離去了,安定侯和龍家的事情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能讓他做不少事情,他更多的時間在此。
見他離去,司空絕忽然笑笑,低頭吻了吻夏錦華的頭髮,聽見夏錦華在自己的懷中哼歌兒,他將耳朵附過去,仔細地聽着,覺得自家的夫人哼什麼都是如此動聽,只是那歌詞——
“我有一個家,家裡有個他,白天麼麼噠,晚上啪啪啪……”
司空絕一陣無語……
不過,這歌詞還挺應景的。
夏錦華那邊濃情蜜意的時候,另一處卻是焦頭爛額。
宮中的太后聽聞了龍家被處置的消息,只是冷笑了一聲,對心腹之人道:“你們速去告知相爺,怕是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安家和黃家了,哀家怕是夜長夢多,計劃要及早實施。”
天黑的時候,葫蘆娃等人才趕了回來,一回京城,閻璃不曾召見,他們便直接去了將軍府。
將軍府之中,一會兒便見到了夏錦華,便看見她若無其事,笑眯眯地看着衆人:“來來來,你們趕路辛苦了,房間都已經備好了,快快洗個熱水澡來吃飯吧!”
衆人氣結,但心中除了慶幸,卻無其他,有些事情他們都懂,不曾點破,夏錦華瞞他們也是應該的。
冬奴和秋奴也出來了,看着衆人,也笑道:“還愣着幹什麼,熱水涼得可是快了。”
衆人也各自下去整頓了,一天的快馬來去,不餓纔怪。
當晚,將軍府之中擺了酒席,算是補辦了一個真正的婚禮,將軍府的人以前不算太多,就是一些下人奴婢,但是現在人就多了不少了。
夏錦華帶來了幾個陪嫁丫鬟,還有二十個侍衛,加上司空絕本來的心腹南極李大虎王宏等人,還多了連同碧雲郡主的丫鬟等,更有五百個奴隸。
那五百個奴隸可是不一般了,個個面相兇惡無比,見誰都像是欠了他們百八十兩銀子似的,只是冷冷地站在那一處,便足夠讓人心悸了。
這五百個人的安置是個問題,幸好將軍府的房子夠多,夏錦華雖然大出血了一把,但養五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將軍府所有的桌子都拿出來了,但還是不夠,幸得昨日酒宴準備了夠多的酒菜,此時都拿出來了,飯菜倒是管飽。
酒菜夠了,只是桌子不夠,沒桌子坐的,索性便坐到地上去,將雪地清理乾淨了,席地而坐,升了大火,圍着火堆吃飯。
那些奴隸們不知道是多久沒吃飽飯了,此時個個吃得狼吞虎嚥的,五百個人,除了吃飯的聲音便無其他。
夏錦華和司空絕端了酒杯,到處敬着酒。
首先便是老管家,其實這管家便是以前安定侯府的管家,是大夫人曾經的左膀右臂,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只是大夫人倒了,二夫人將他給排擠下來了。
他無家可歸,在街邊做點小生意,被夏錦華給找到了,送到了司空絕這裡來,正巧可以幫助司空絕打理這將軍府。
老管家看見夏錦華回來,也是激動得老淚縱橫。
又敬過了南極等人,他們都是陪司空絕從沙場之上歸來的,相互扶持了這麼多年,是該好好謝謝了。
“大師,你不好好看你的風水,怎麼也摻合那打仗的事情了?”夏錦華打趣着那大師。
那大師在村裡面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看陽宅陰宅風水,看吉日,看手相,看面相,測命運,測桃花什麼都會,夏錦華以爲他很老了,但最近才知道他也才二十不過五,故意留了鬍子,不然不好跑業務,沒鬍子,忽悠不了人。
此時鬍子一剃,從戰場上混了一遭回來,整個人都大變,唯獨那張巧嘴不變:“柳老闆,不,夫人,小的我這是棄文從武,維護世界和平來了。”
夏錦華笑笑,看了看這一桌同從寧山縣來的人,有她,有司空絕,冬奴秋奴,李大虎,王宏,南極,神棍,卻少了一個北極。
“敬北極。”她低聲,將杯中之酒往那地上一倒。
衆人默然,也學着她,將杯中之酒倒了,算是敬那早去的北極了。
靜默了一番,衆人便又恢復了方纔的活絡,那神棍紅光滿面地道:“在鄉下看個風水沒意思,我現在做個小小的武官也挺好的,等將來,衣錦還鄉,光宗耀祖,娶媳婦,買地,當老爺!”
衆人鬨笑,彷彿又回到了曾經的日子。
敬完了蘿村一桌人,夏錦華便又敬了葫蘆娃等人,他們也是聽命行事,夏錦華也從未怪罪他們,只怪立場不同。
衆人靜默地喝了酒。
夏錦華和司空絕一道走向了那在席地而坐的衆多奴隸們。
那些奴隸是餓極了,幾百年不曾吃過這麼好的飯菜似的,丫鬟添彩添飯都來不及,乾脆擺了幾個大桶,他們自行添飯菜。
夏錦華過去,對大家道:“大家放心,咱們這將軍府雖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是吃喝還是有的,大家今後,保管日日能吃飽,絕不挨凍受餓。”
衆人似乎是沒聽見,低頭吃自己的。
夏錦華看着這一批‘嫁妝’,很是滿意,總覺得自己賺大了。
她和司空絕一起走向了那其中的一個火堆,見那低頭吃飯的一個大漢,那大漢面上一條刀疤豎着,可怕至極,低頭吃着飯,腮幫子甩得歡快,知道夏錦華等人來了,也只當是沒看見,依舊是低頭吃飯。
那人便就是這一批奴隸的統領了,這批奴隸似乎都聽他的。
就在昨日,回蛇王來侯府接人的時候,面色似乎很是不好,那個時候,將軍府的嬌子已經來過了,將夏錦華已經接走了。
侯府之中,喜娘背了一個昏迷的女子出來,那女子蓋了蓋頭,也是穿戴了大紅的婚服。
安定侯下不得牀來,便是夏錦繡出來相送。
見回蛇王將那昏迷的新娘放入了嬌中遠去,夏錦繡冷冷一笑,回到了侯府之中,以爲自己將夏錦華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卻沒想到,那一隊幾十人的回蛇人走出了一會兒,便往一處小巷之中停了。
花轎簾子掀開,走出一個身着西服的明豔女子,絕色的容顏之上點着絲絲的冷笑,蓋頭已經拿下了,看見那暴露在外面的容顏,分明就是該嫁到將軍府去的夏錦華。
見她與那回蛇王‘咕嚕’了幾句,回蛇王也是迴應了幾句,兩人分明就是認識已久,回蛇王便帶領着衆人埋伏在那小巷子之中。
因爲碧雲郡主的婚禮儀仗隊要從這裡走過。
皇宮到將軍府還是有些時辰的,怕誤了及時,他們一定會走這條小道抄近道。
當儀仗隊進了這小巷的時候,回蛇王和夏錦華便忽然衝了出來,將那長長的儀仗隊攔住了。
回蛇王的人才不過三十多個,可是對方卻光是奴隸便是五百來人!
見回蛇王衝出來,似乎是要搶親,衆多的送親侍衛衝了出來,便將那碧雲郡主護住了,都是陪嫁過來的碧雲郡主的侍衛。
夏錦華騙那回蛇王,那轎中的是夏錦繡,反正他對中原女子一直臉盲,還真當那是夏錦繡。
心中惱恨着夏錦繡耍弄自己,隨意地調換自己的媳婦,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將她給搶走了。
碧雲郡主聽見了動靜,探頭出來看,見夏錦年一聲婚服,手中拎着蓋頭,竟然和幾十個回蛇人來搶親,頓時嗤笑不已。
“夏錦華,想不到你現在便開始耐不住寂寞了,不過你倒是放心,那醜如夜叉的將軍本郡主可是不感興趣,不過您今日送上門來了,可別怪本郡主了!”
她坐回了教中,命令衆人道:“有宵小膽敢劫掠本郡主的嫁妝,給我亂棍打死!”
回蛇王怒吼着,幾十個人對五百個人,那根本沒有勝算。
但見夏錦華站了出來,目光在那五百人之中逡巡了一遭,忽然高聲道:“我知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也知道你們有着怎樣的過去,我更知道你們爲何淪落至此。”
那五百人靜默着,不解地看着夏錦華。
又聽見夏錦華道:“我也知道這碧雲郡主曾經做過什麼,你們難道就想看着這女人逍遙法外不成?”
衆奴隸已久靜默。
“我知道你們恨這女人入骨,既然心中恨之入骨,爲何還不行動?你們曾經那血液之中流淌的驕傲,去了何處?你們還是你們嗎?”
似乎是沒人懂夏錦華在說什麼,但是那五百個奴隸卻懂,其中走出來一個刀疤臉的奴隸,“不知道郡主您想做什麼?”
夏錦華微微一笑:“我什麼都不要,我要嬌中之人替我遠嫁回蛇!”
“大膽!”人羣之中,殺出幾個帶刀侍衛,但沒想到,那侍衛才站出來,便被那刀疤臉的奴隸一拳頭給打倒了。
與此同時,所有的奴隸一齊暴亂,將那陪嫁的侍衛瞬間解決了,看那些人的手段,分明不是一般的奴隸。
“你的要求,我們答應了!”
奴隸首領道,雙眼如炬,燃着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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