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的幾人,決定在去蛇族聚集地之前,先休整一晚。
吃晚飯時,幾人就下午說到一半的話題聊了起來。
“所以,擎哥你怎麼看?”
“我覺得那裡面可能出什麼事了。”
那裡面,指的就是穿過森林之後,各大妖族的聚集地。
“有可能,不然這些小妖獸也不會這麼不安,應該是感覺到了某種威脅,畢竟他們的感知能力比我們強太多了。”隊裡雖然擎天是隊長,但年齡最長的是藍丸,他十幾歲開始就跟着各個獵人隊來這裡打獵,說到經驗豐富他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恩,我也是這麼想,今天晚上我們還是輪流守夜,大家都不要睡太沉,一有動靜馬上行動。”
“恩。”
說來也巧,金小妖今晚又是和遲慕一起守夜,不過跟他逗逗嘴也蠻好玩的,時間過得很快。兩天前她曾和黑麟一起守過,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有個幽靈坐在你旁邊,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偶爾動一下都能把你嚇死。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喜歡和遲慕在一起,那傢伙無腦是無腦了點,但比黑麟有趣多了。
“喂,一出來就看到你在那傻笑,真噁心。”
對於這種級別的嘲諷,金小妖早就習慣了,別說,他這張嘴倒是讓她想起個人,只可惜那人已經不在了。
有些時候,她總會想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嗎?
如果是的話,那爲什麼本就活不了多久的秦楠,還要遭受那些折磨,還要慘死在自己最愛的畫稿前呢?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爲什麼又要給一個得了絕症的人,那樣的才華,那樣的光芒呢?
如果說金禾於她是知遇,是在這個世界第一個依靠;那麼秦楠於她便是鏡子,他們有同樣的驕傲,同樣的熱愛,但某天這面鏡子在她面前碎了,碎的分崩離析,碎的支離破碎,每一道裂痕,每一粒碎屑,都染上了鮮紅的顏色,再也,再也讓她無法拿起畫筆。
她曾經以爲自己幸運的擁有了全世界,可曾想過某一天,世界悄然毀滅,自己依舊存活,若不是師傅,她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可若是師傅也……她不敢想,也不願想,師傅答應過她,他會活着,她相信他,他一定會活着!
“喂……”
遲慕坐到金小妖身邊之後,便看她一言不發,還以爲是生自己的氣了,但仔細看看,好像不是。他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過這種表情,面對衆人嘲笑的時候,她淡然之處,面對自己無端臭罵的時候,她一笑了之,可如今,她的神情卻那麼落寞,那麼迷惘,甚至讓他感覺到有些心疼,聲音不自覺就放緩了。
“你還好嗎?”
雖然長着一雙濫情的桃花眼,其實他並沒有什麼和女生相處的經驗,他討厭女人,這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的。他覺得女人很麻煩,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所以對於女人,他一般都能躲多遠躲多遠。可這次不同,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地方,自己還未察覺,便被她漸漸吸引了。在那一瞬間,他竟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他想保護她,給她快樂,再也不想讓她露出這幅表情。
不過轉瞬,遲慕搖了搖腦袋,總算清醒了過來。他剛纔是怎麼了?被這個臭女人洗腦了嗎?怎麼會跳出那麼奇怪的想法?太詭異了,看來以後得離她遠點。
這麼想着,身子便挪了挪,與金小妖隔開了三個人的空隙。
算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悲天憫人什麼的不是她金小妖的性格,還是祈禱早日找到師傅吧。金小妖剛從思緒中抽出,就看到遲慕一臉彆扭的向遠離自己的方向挪着。
這傢伙又吃錯藥了?
“對了,你之前說擎隊的那個棒子叫什麼來着?”
“棒你妹,那叫轉輪棍,你個鄉巴佬。”
別說,她出身南洪村,還真是鄉巴佬。
“哦哦,那這個轉輪棍是什麼啊?聽上去好像蠻厲害的。”
遲慕白了她一眼,“說你鄉巴佬你還真當自己是鄉巴佬啊,轉輪棍都沒聽過,蠢死了。”
金小妖不明白,“難道我應該聽過嗎?”
“得得,我就說一遍,以後你別問我了,聽到沒有!”
“恩,一遍就好。”
“咳咳。”遲慕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聽好了,在我們勇者村身手較好的人雖然多,但大多數並不是獵人,準確來說應該是獵者,就像你那兩個朋友喬伊藍丸。而獵人,是要通過獵人聯會的層層考覈篩選後才能獲得的稱謂,這種也叫職業獵人,像我黑麟擎哥就是。獵人聯會每年都會選出十大獵人,並將十大獵人之首封爲獵人王……”
“這個我知道,黑羽是吧?”
遲慕點頭,像老師認可自己教的蠢學生一樣,就差發朵小紅花了,“不錯,你還不完全是鄉巴佬啊。黑羽是去年的獵人王,不過後來聽說被妖族的人買走然後殺掉了,一直再沒有出現過,你要是對他感興趣的話可以問問黑麟,那傢伙是黑羽的親弟弟。”
“什麼?”
天哪,這兄弟倆長得也太不一樣了吧,還有就是,黑麟的眼角邊爲什麼沒長羽毛?如果長了的話,她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你不知道?”
“你們都不說我上哪知道去?”
兩人提到黑麟,遲慕好看的桃花眼輕垂,有些感傷,“其實,黑麟以前並不是這麼陰沉的。相反,他活潑好動,並且很喜歡自己的哥哥,所以黑羽成爲獵人的那天,他發誓也要做獵人,以爲這樣就可以追隨他一輩子。可後來,黑羽的名聲越來越響,從被選上十大獵人到成爲獵人王,他在村裡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去年,他已經三年沒有回來過了。聽到黑羽被妖族殺害的時候,黑麟帶着曾經和黑羽關係要好的獵人,去找仇家,他回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聽到這裡,金小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似是一個纏繞了許久的結終於打開了,一切都說的通了。
“那仇報成了嗎?”
“他沒說,你要是想知道的話自己問他吧,不過他會不會說就不一定了。”
“不,我覺得一定。”
“一定什麼?一定會說?”
“不是,一定不會說。”
遲慕送了她記白眼,“給老子快滾,別再玷污我的智商,我他媽居然還那麼配合的問你了,真是和你在一起變傻了!”
好吧,這件事她還是親自去問他吧。
誒?不對,他叫黑麟,那眼角後面不是應該長几片黑色鱗片嗎?
行吧,原諒她轉不回來這個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