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鎮長脾氣也上來了，將酒樽往長桌上一放，十分光棍地繼續說道：“雖然少俠說的難聽了些，但確是我本意，也是鎮中老老小小數百人的意思。你們原本便是爲了這回魂仙夢而來，陣破，那你們想要的就仙術就拿去；陣破不了，你們便是活祭了整個古城鎮也只能一輩子呆在這裡。”
“荒誕無比。”道潤站起身來想要出去，剛走到門口卻發現溥良跟芽娘還團坐在草蓆之上一動不動，道潤眉頭一皺，說道：“溥少俠，芽娘姑娘。你們難道真的信了這刁民的話？”
溥良與芽娘坐在一旁沉思不語。
“哼。”道潤一揮衣袖冷哼一聲，就往門外走去。
溥良知道道潤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怕是已經信了，此刻說什麼也沒用。最重要的是，如果鎮長說的是真的的話，那跟着道潤走除了白走一天的路以外沒有任何意義，只要等到第二天看看道潤還在不在鎮裡就知道鎮長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鎮長見溥良和芽娘兩人還坐着，以爲他們只是震驚於此。而鎮長對那個能看破大陣的少女也有些許期待，於是有些歉意的說道：“如今天色已晚，兩位若是累了，左轉便到後院，那邊全是空着的客房。等到道長明天歸來，你們便知道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我也是爲了鎮中百姓逼不得已，望兩位多多包涵。”
“爲什麼這麼想出去？”一旁的芽娘突然問道。
鎮長搖了搖頭，深深一鞠，對兩人作了一揖，滿臉疲色的往內房走去。
天色漸暗，灰白色的日光透過窗戶紙打在大廳內，整個大廳顯得有些昏暗，大廳中只剩下溥良和芽娘兩人。
“溥良……”芽娘在昏暗之中輕輕喊了一聲。
“嗯？”溥良順着聲音看去，芽娘有些慵懶的半臥在草蓆之上，一隻手手肘撐在長桌小腦袋半斜着靠在手掌之上，另一隻手晃盪着酒樽，看不清表情。
“你說，這個鎮的人，爲什麼這麼想要離開這裡？”
溥良想了想，說道：“因爲那個大陣的關係吧。就算他們走的再遠，在一天之後也會被送返回來。而他們的生命足夠長，長到小鎮和這個小鎮的四周都被他們已經走遍了，他們已經厭倦了這裡，所以他們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芽娘晃盪着的酒樽頓了頓，說道：“可是這陣破掉了的話，就意味着他們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命只有短短的幾十年，還要經歷生老病死。”
“像個普通人一樣有什麼不好的。”溥良最近聽到普通這兩個字就總覺得芽娘是在諷刺他。
“可那是長生啊，即便這不是真正的長生，可他們依然能夠活的比普通人多數十年數百年，也不是萬千世界裡諸多生靈一直所追尋的嗎。”芽孃的聲音裡透着股迷惘。
“要是在長生和自由裡選，我肯定會選擇自由。爲了一直活下去而永遠呆在一個地方，反正我是受不了。沒有自由的長生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長生，只不過是打着長生旗號騙着走火入魔的人的牢籠而已。”
“長生的牢籠嗎……”芽娘晃盪着酒樽，淡綠色的酒水在酒樽裡輕輕的蕩起漣漪，然後漸漸平靜下去。芽娘看着酒樽，輕聲地說道。
溥良覺得今天的芽娘有些奇怪，問道：“芽娘，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累了。”芽娘把酒樽放在桌上，站起身來，準備往後院走去，可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轉回頭去，拿起那個酒樽，
邊走邊對說道：“溥良，這個杯子裡的水，放了多久？”
“好久了吧。”溥良對今天的芽娘有些不明就理，接着糾正道：“而且這個不是水，這是酒。”
芽娘拿着酒樽，走到廳堂門口，纖細的手指慢慢地將酒樽傾斜，一點一點的酒水落在地上，很快就滲了下去。一樽酒倒完，只剩下門口淡淡的水跡。
“明天，那個熱乎乎的太陽出來之後，這些水就再也不存在了吧？”芽娘看着那灘水跡，轉過頭明亮的眼睛盯着溥良，問道。
溥良真的開始有些擔心小公主了，剛剛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多，現在又開始對大氣循環感興趣了。
溥良站起身，走過去，把手掌貼在芽孃的額頭上，關切問道：“不會是太累發燒了吧？”
芽娘臉頰有些紅紅的，白了溥良一眼，拍掉他的髒手，說道：“所以我要睡覺去了。 ”把酒樽往溥良手裡一塞，就往大廳左邊的小門走去了。
溥良撓撓頭，一臉的茫然。
……
……
第二天早上天才剛矇矇亮，溥良就被道閏叫醒了。
道閏的有些蒼白的臉瞬間就把溥良的睡意沖走了大半。
“道閏大俠，早啊。”溥良大清早的好夢被道潤干擾到了，不過看到道閏在這裡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溥良非常慶幸昨天沒有跟着道閏走，笑了笑，說道。
“早。”道閏的雙眼通紅，一臉精神不濟，顯然是一夜沒睡。
道閏對着在往奇裝怪服上套着長袍的溥良，滿臉寒霜地說道：“昨日我出了鎮，便回了蜀山。但思及鎮長所言之事，心中全無睡意，原本打坐至天明，卻不想天剛亮的時候突然周身一陣暈眩，再有意識之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這古城鎮了。”
溥良點點頭。
道閏急切地問道：“溥少俠，你難道一點都不着急？”
“我着急也沒用。”溥良把一身行頭都帶好，手提了提裹着的魔劍，對着道閏說道。
“難道溥少俠甘心一生便困在此處？”
“我還沒說完呢，我着急沒用，但有人着急就有用了。”溥良拍拍道閏的肩膀，接着說道：“走吧。”
“去哪？”道閏說。
“去找着急了有用的人。”溥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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