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恢復了兵權?”聽風苑內的蔣時雩聽着眼線傳來的消息,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痊癒的傷口。
在這京中,留不了太久。
蔣嬌嬌側身瞧了瞧蔣時雩,眸中無比清澈,“二哥哥,這朝中看似穩定,可實則並無可用之人,再加上皇帝知道戰蕭王爺與我們關係僵持,歸還兵權是遲早的事。”
蔣嬌嬌分析得無一遺漏,蔣時雩倒是欣慰於妹妹的成長,點了點頭,擔憂道:“嬌嬌,你在這京中行事可要萬分小心,莫要讓二哥擔心。”
如今蕭恆恢復了兵權,他那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氣勢,若是爲難妹妹,可就難辦了。
蔣嬌嬌知道蔣時雩在擔心自己,這體內與他的連接血緣緩緩變濃,使她感激地將剛添好的茶端起,送到蔣時雩面前。
“二哥哥,我註定是朝廷的線,而西部是朝廷放出去的風箏,朝廷若想西部忠於大周,便不敢對我如何,哥哥大可放心。”
“就是苦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嬌嬌放心,二哥哥定會找機會,將你接回西部。”蔣時雩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蕭恆領命,明日便出征了,他不在京中,你倒也能安心度日。”
蔣嬌嬌在一旁聽着,放在桌面上的玉手驟然頓了下。
出征?
如果自己沒記錯,此次蕭恆錯信了謀士,雖說最後勝利而歸,可他並沒好過多少,三十萬兵力,足足折損了七成,相當於給了大週一個重創了。
她雖身爲現代人,心態開明,但也知曉生命可貴,此戰折損二十來萬人,她一想到此事,便覺得心口有些悶疼。
二十萬人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天文數字。
可她看了書,倒也知道這其中有法子可解,就是不知道那個蕭王爺到底會不會信她了。
*
翌日,都城東門外,十幾萬的士兵整裝待發,黑壓壓的一片似是烏雲一般壓着,肅殺濃重的氣息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蕭恆帶着兵符立在大軍最前,已然換上了征戰的鎧甲,身姿挺拔如蒼松,頭上的黃金甲更生生添了幾分戰神的威不可犯,一雙鷹眼殺意四氣,彷彿都能飛出刀子來了。
就連腰間紅玉柄的寶劍也被片片鐵甲映出了寒光。
蔣嬌嬌騎着馬兒奔來,她身着勁裝,頭髮高高束在頭頂,露出那張肆意張揚的小臉,她立在城門前,掃過整齊有致的行軍,不禁露出敬之意。
“王爺,三小姐來了。”黑鷹瞧見蔣嬌嬌,低聲朝着蕭恆稟報。
蕭恆聽聞,側身垂眼,手中拉着繮繩,架着烽火也走到蔣嬌嬌面前,自上而下的將她打量一番後,冷聲道:“這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蔣嬌嬌不懼他眼中的冰冷,反而挺了挺身子,“聽聞王爺的軍隊比我們西部的狼軍強,這不是來瞧瞧,開開眼麼。”
“是麼,那如今瞧見了,可開眼了?”蕭恆輕哼一聲,脣角勾起一抹譏諷。
蔣嬌嬌眯眼笑了笑:“瞧了,我覺得也就那樣,不如哪日王爺有空,可尋個機會瞧瞧我們西部的狼兒軍,那纔是個頂個的好。”
“嗯?所以三小姐此刻是來炫耀?還是來看戲呢?”蕭恆眯起眼,難得的聽出有那麼一絲嚴肅,“不過本王可得提醒你一聲,這裡都是上戰場殺死的好兒郎,容不得你詆譭。”
“嘖,誰詆譭了,我是覺得這好兒郎是好,可惜的是……”她側過頭瞧着那黑壓壓的腦海,沉聲道,“怕是得毀在沒腦子的人手上。”
蕭恆眸子閃爍,細細看了她一眼,隨後有些遲疑的看向身後的衆人,一拂袖,低呵:“所以,三小姐是在說,本王沒腦子?”
蔣嬌嬌雙手一擺,詫異的看着他,“嘖嘖,誰都說你蕭恆乃是國之戰神,我哪裡是在說你沒腦子,不過,王爺如若當真如此想,那王爺覺得您是嗎?”
蕭恆沉了眼,手裡緊握着長劍,低聲說道:“三小姐還請慎言。”
“難道不是?畢竟有些人養一條狗,還不一定就不會反咬回口,偏偏人也不是狗,王爺你說呢?”
蔣嬌嬌言語凌亂,所說之言,更顯得有些荒唐。
許是蕭恆與蔣嬌嬌相處的時間長了,對她的挖苦之言,多多少少還是有所思量,頓了一口氣,霎時慍怒一聲,“夠了,本王將士不容你詆譭,即便你是西部的三小姐,如若繼續在三軍面前說出如此污穢之言,小心我不顧念你西部情誼。”
“嘁,你與我西部,何時有情誼,王爺可莫要胡亂攀親戚,就你這樣的人,我好心好意的來送行,你竟如此不知感恩,竟然惡言相對,你這種人,就不是什麼好的將領,祝你一路順風,最好是把那不知是什麼豆腐渣做得榆木腦袋,留在邊疆算了。”
蔣嬌嬌絲毫不懼,再說那句榆木腦袋之際,一雙眸子,不停的看向黑壓壓的人頭,眼神微微一挑,明裡暗裡暗示。
生怕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嬌嬌,你這是在做什麼呀?”蔣時雩急忙拉過蔣嬌嬌。
一早就聽說蔣嬌嬌去送出徵的隊伍了,當時就意識到出事兒了,如今就百姓以及將士們的怒火,他就知曉,自家妹子又惹禍了。
蕭恆見蔣時雩來了,悠悠的說:“二公子,你最好是看顧好你這個妹妹,否則本王的劍,難以保證令妹是少了胳膊,還是少了腿了。”
蔣時雩無奈,急忙將蔣嬌嬌護在身後,“小妹平日裡膽小,許是前日王爺將她嚇着了呢。”
瞧瞧,蔣時雩這還記仇呢。
蔣嬌嬌急忙伸出了一個腦袋,看着蕭恆,做了一個鬼臉,大搖大擺的轉身走了。
蔣嬌嬌在城裡悠悠的逛了一圈,這纔回去,誰知剛聽風苑,就瞧見裡頭正在等着的太監阿福,而在阿福身邊的還有她的丫鬟阿語。
蔣嬌嬌的視線掠過阿語,這才落在阿福身上,笑道:“這不是阿福公公嗎,怎麼有空來啊?”
阿福瞧見她們,連忙起身上了:“二公子,三小姐今日一舉一動,都已經傳到上面耳朵裡面了,原本爲此次提前釋放一事,也對二位頗爲抱歉,可如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