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也不敢上前,只能看着謝若芸與蔣嬌嬌你一拳我一腳,可蔣嬌嬌更多隻是在躲着,根本沒想迎戰的意思,倒是謝若芸根本抓不住蔣嬌嬌,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憐。
那明明還醉着酒的三小姐甚至還嚶聲道:“郡主怎麼動如此大的火氣,我不過是想借把傘罷了。”
蔣嬌嬌的手搭在連山燕上,若是那謝若芸真的要與她打起來,她倒是不怕,只不過在皇宮之中,當下還不是鬧事的時機,她拎着傘一直向後退着,而謝若芸步步緊逼。
然而,謝若芸練得都是一招一式頗爲正經,蔣嬌嬌卻是生死間拼搏來的身手,待她們二人到了宮門處時,蔣嬌嬌擲出油紙傘,傘上的雨滴揚了謝若芸一臉,她怪叫一聲,不免動了真格,握出傘柄,狠狠一甩。
然而面前卻空無一人。
房樑之上,一道身影踏雨而行,快步出了宮。
蔣嬌嬌淋着雨回到聽雪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聽風苑內,阿七端着一碗薑湯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你倒是細心。”蔣嬌嬌接過薑湯,一飲而盡,誇讚道。
“三小姐,就這樣回來好麼?”阿七有些擔心的問道。
“太后叫我過去,也不是真的要爲了教我規矩。”
“那小姐今日偷跑回來,明日還要去麼?”
蔣嬌嬌緩步行至窗前,伸出手接着雨滴,看着灰濛濛的天氣,似乎是在沉思着。
“這雨倒是來得及時,就說我病了,誰都不見。”
“是。”阿七出門,替蔣嬌嬌合上門扇,一轉眼,便瞧見了迴廊的林語。
他立即換上一副冷臉,問道:“柴房的事都做完了?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
林語早就被蔣嬌嬌安排去燒火了,平日裡根本不能來蔣嬌嬌的臥房這邊,她垂眸思索片刻,柔聲道:“方纔奴婢瞧見一人闖入這邊,便來查看。”
“方纔的人是三小姐,這般大雨,三小姐急着回來,便從後門進來了,你不去做自己的事,關照有沒有人來這做什麼?我自然就會看,還不快滾。”
“是……”林語沉聲,又看了眼阿七身後那道緊閉着的門,才離開。
聽雪院的三小姐病了,這段日子,衆人紛紛議論此事,宮中派遣了不少人前去探望,皆是未果,連蔣嬌嬌的面都沒見到。
而臥房內,蔣嬌嬌倒是樂得清閒,桌上四菜一湯,又有阿七坐在一旁陪着下棋。
就算是不出門,這日子過的也是愜意。
“這幾日都有誰來要見我?”
“太后身邊的人,皇上身邊的人,不少呢。”阿七執子落下,正要再次開口的時候,卻被蔣嬌嬌擡手掩住,只見蔣嬌嬌側耳聽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門外。
阿七輕輕點頭,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院中,正端着藥的林語。
“怎麼了?”阿七將門掩上,不悅地看着林語,“你又來這做什麼?”
林語手中抱着藥碗,說道:“奴婢是來給三小姐送藥的,原本送藥的人病了。”
“阿言呢,也病了?”
“沒,可奴婢來此並非本意,只怕耽擱三小姐病情,然而……”
阿七打斷了林語的話,冷聲道:“還不快把藥碗放下,若是三小姐的身子出了什麼差錯,你擔當得起嗎!”
“是。”林語放下藥碗,隨意間又道:“這麼多日了,三小姐的身子也不見好,是不是要再傳大夫來查查。”
阿七聽着林語的話,心中不屑,面上卻是垂眸輕嘆了聲,眼中帶着一絲落寞。
“若是有用就好了。”他的眼角似有淚光閃爍,見林語正打量着自己,又呵斥道:“等着我叫人轟你走呢!”
林語身子一抖,急忙退出院子,然而卻沒有回房間,而是回到房間,叫來了信鴿。
她神色凝重,完全不似方纔被嚇到那般。
阿七這種反應,難不成三小姐時日無多?但他忠心耿耿,應是不至如此,但至少也是病重。
想到此,林語書信一封,塞到信鴿的腳環上,放飛信鴿後,才繞路反悔柴房。
*
宮中,御花園內,蕭晏揉了揉額頭,問道:“若芸,她已經病了,你又要做什麼。”
謝若芸輕咬嘴脣,說道:“皇上,誰叫她搶我的傘!你上次明明也說此人放肆大膽,怎得今日就如此敷衍!!”
“她當日便是淋雨病的,讓她養好了病再說此事,再說她是西部的三小姐,如今正養在京都城,朕豈能動不動就罰她?若是罰出什麼好歹,西部王得找朕算賬了。”蕭晏悠然道。
“西部六城守的都是些小藩國,皇上有什麼好忌憚他們的。”謝若芸冷哼一聲,依然是不大服氣。
蕭晏瞥了她一眼,讓謝若芸心頭一顫,即便跟蕭晏再熟悉,此刻也不敢再多說點什麼。
見她收斂,蕭晏這纔對一旁的阿福吩咐:“去太醫院,叫太醫給三小姐送些好藥,再去看看三小姐到底得的什麼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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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苑門前,阿七看着面前這些身批青袍的人,擋在門前,有些焦急道:“你、你們要做什麼,你們不能進。”
“我來爲三小姐看診。”太醫拿出一個方盒子,“這裡放着人蔘雪蓮,還有不少珍奇藥材,治療風寒的藥則是這些,都是上品,保證能讓三小姐藥到病除。”
太醫繞過阿七,往院內走去,阿七連忙追上,再次擋在他們面前,說道:“這東西我待三小姐收下了,可是三小姐囑咐過,不準讓人進的!”
“我是奉皇上之命,難道你要違抗皇上的命令?”太醫徑直走到那扇緊關着的木門前,看着用身體擋着門的阿七,皺眉道:“勞煩讓開。”
“那也要等我問過三小姐才行!”
除了太醫院的人之外,太醫還帶了不少侍衛,這一大羣人把聽雪院擠的水泄不通,阿七隻能乾巴巴的繼續說着,他又沒有拳腳功夫,甚至比尋常人的體力還弱些,此時更是萬分焦急。
“你們不能進,三小姐如今病着,誰也不見,你們……”
他咬着牙,心慌的厲害。
若是叫這些人知道,那三小姐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