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柚在廚房裡搗鼓了一會兒,做了兩份簡餐。
每份簡餐,包含一碗米飯,一盤宮保雞丁,一盤番茄炒蛋,一個冬瓜肉丸湯。
她小心翼翼地端出去。
小碎步,跪下,完全有着某島國和服主婦的溫順。
加上雙手託舉,舉案齊眉,把穿越之前那個世界的傳統美德發揮到極致。
安小柚生怕席戰一生氣,把小小的她給碾碎了。
“席先生請用餐。”
連音質都變得溫溫軟軟,嫋嫋娜娜。
席戰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絲毫沒有動作,只是用冷泉般的眼眸瞧着她。
那眼神似乎對她不信任?
安小柚立即反應過來,“啊,您是懷疑我在飯菜裡下毒?”
爲了取得席戰的信任,她把餐盤放置在茶几上,抓起筷子在每一個碗盤裡都嚐了一口。
然後誠意滿滿地擡起一張油光光的嘴說道:“沒毒。”
“我知道您百毒不侵,給您投毒沒用,若是給郝重投毒,您必然殺了我,所以我沒那麼傻呵呵。”
彙報完畢,等待大佬的指示。
席戰面無表情,嘴脣翕動:“還有另一份呢?”
“哦,我去端過來。”
安小柚立即起身,小碎步跑進廚房,把第二份簡餐也端到茶几上。
正想把第二份也嘗一遍,席戰比她動作還快,直接把第二個托盤拖到了自己面前。
“不用嚐了,你的口水很髒。”
啊?
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居然忘了這一茬。
有潔癖的怪獸!
不貶我辱我會死嗎?!
剛纔就應該在飯菜裡吐幾口唾沫。
一旁的郝重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老大搶走了第二份,那吃安小柚口水的人豈不是輪到了他?
他日老大若與安小柚好上了,想起今日這一幕,豈不是要宰了自己?!
老大這個男人,沒有誰比自己更瞭解了,不愛的時候萬般嫌棄,一旦愛了,檸檬起來那是要人命的。
機敏的郝重,動作比席戰還快。
席戰剛抓起筷子要用餐,他就直接上手,五指快,準,猛,插入那碗香噴噴的米飯。
手抓飯,好香啊!
一邊把手裡的米飯塞入嘴巴,一邊說道:“老大,這一份我替您試毒。”
席戰傻眼了。
反應過來的他刀眼掃過去。
搶了我的飯,我是不是還得誇你好貼心?
爲了避免老大再次搶奪,郝重警惕性很高地把第二份飯菜全盤端走,跑到別的地方吃去鳥。
無奈的席戰瞧着被安小柚嘗過的飯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膠着中。
吃,還是不吃?
咕咕咕。
席戰的肚子在打雷,他終於抵制不了美食的誘惑,舉起了筷子。
這一幕瞧得安小柚想笑。
但她不敢笑,憋着。
那男人似乎意識到被眼前的女人內心嘲笑了,再看向筷子和飯菜時,神情就不一樣了。
彷彿筷子上,飯菜裡,每一處被安小柚沾染過的地方,都在冒着數不清的安氏細菌。
那些細菌,甚至都凝聚成了一個Q版安小柚。
在對他發出猖狂的笑聲。
終於,他重重地放下碗筷。
“重新做一份。”
安小柚露出溫婉的笑容,“抱歉,席先生,沒有食材了。”
“要不,您將就着用着?”
一瞬間,席戰臉上的冷漠凝固了。
嘴裡狠狠地甩出一句座右銘:
“在我席戰的人生字典裡,沒有將就兩個字。”
這腔調,簡直不明覺厲。
安小柚卻哦了一聲,淡然自若。
“席先生,我希望您也瞭解一下,在我安小柚的人生字典裡,沒有浪費兩個字。”
安小柚不卑不亢地說着,將托盤拉過來,一手抓筷子,一手端飯碗,大口地吃起來。
呃?
席戰完全被碾壓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栽在這個小丫頭手裡了。
比胃疼更嚴重的是,不斷蔓延成災的內傷。
小丫頭卻偏偏吃得吧唧吧唧響,彷彿全世界的美食都比不過她做的這一份簡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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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戰忍無可忍,喝道:
“不許吃!”
“跪下!”
安小柚立即把餐盤放下,乖巧地跪在他面前一米處,膝蓋小小地挪了挪,正面相對,尊崇無比。
躬身問道:“席先生有何吩咐?”
席戰身子往沙發背上一靠,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指節分明的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着,以審訊者的態度問話:
“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可以饒你不死。”
安小柚知道,席戰是個聰明人,他一定查到了不少她的所作所爲。
都到了這份上,與其讓他因猜忌而痛恨自己,不如——
“席戰哥哥,我坦白從寬好嗎?”
“其實我今天特別忙,忙得我爲了活命,拼盡所有力氣。”
“因爲我過去的手下老黑幹了一件蠢事。”
“他以爲我被席戰你綁走了,所以私自決定綁架柳雨煙和萌萌,以此交換人質。”
“當我得知這件事後,第一時間就阻止了他們的行動,可是已經晚了,那個時候他們拍了柳雨煙的照片,田少也上了遊艇。”
“事情趕巧了。”
“恰好我得知白落梅母女倆正好要自導自演綁架的戲碼,以此嫁禍給我,我就將計就計,偷拍下了他們的犯罪證據,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席戰眼光灼灼,如利箭般射入她的眼眸。
“我要知道細節。”
安小柚便把事情的原委原封不動地描述了一遍。
當然,關於她擁有攻略男主寶箱,運用金手指的事,隻字不提。
聽完,席戰沉默半晌。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扭轉乾坤的本事。
精明,果斷。
運籌帷幄,掌控全局。
甚至……神乎其神。
席戰從茶几上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乾裂的嘴脣潤澤了一些,神態卻依然酷冷。
“說完了?”
“嗯。”
“你真的沒有別的要交代了?”
他平靜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森冷,令人不寒而慄。
安小柚心裡其實戰戰兢兢,她知道有些問題,逃不過。
“啊,那個……”
“關於我爲什麼會知道柳雨煙是田厚霖私生女的事,其實是這樣的。”
“慕廷熙不是正好跟田厚霖一個小區嗎,白落梅跟田厚霖在半山別墅私會的事,是慕廷熙告訴我的。”
“啊,您放心,我已經跟慕廷熙徹底斷了,他向我求婚,我當衆拒絕了,還曬了你跟我的結婚證,讓他徹底死了心!”
安小柚不提還好,一提曬結婚證,全網吃瓜的事,席戰就來氣。
他本想秘密結婚,秘密離婚,把安小柚折磨到死去活來,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但這條小泥鰍卻總有辦法遊離於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外。
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烤了她如何!
想到她曾經編出席戰美食菜單,他也想回敬給她:
碳烤安小柚,油爆安小柚,水煮安小柚,醋溜安小柚……
腦子怎麼跑偏了?
不好,肚子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