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肚子好餓。
席戰這纔想起來,晚上盡看好戲了,都沒吃什麼東西。
籠子裡多了幾包狗糧,自己醒來時,它們就在懷裡了。
之前他只扔了一包給安小柚,她卻多塞了三包給他,好啊,安小柚,你真體貼!
四周圍狗吠到聒噪心煩,他抓起一包,猛地砸過去。
“安小狗!我不會放過你的!”
狗糧砸進籠子,一隻拉布拉多興奮地叫了兩聲,叼起包裝袋撕扯,啃咬。
夜,無比地漫長。
席戰睜着眼睛,熬到天亮。
這沒什麼。
在戰場上,爲了盯一個敵人,有時會連續一天一夜蟄伏不動。
此時雖然武力盡失,但他的心態和意志依然比常人要堅定幾十倍。
終於,日上三竿時,他體內的巔峰之氣覺醒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丹田之內的巔峰之氣是一下子盈滿的。
他很明白,如果是中毒或者受傷,武力是慢慢恢復的。
而現在竟然是瞬秒滿血復活。
就好像他被某種機器控制了……
一開。 一關。
青白色的氣機噴泄而出,狗籠結實的鎖鏈和鐵欄杆頃刻間被震斷,喀喀喀掉落下來。
席戰從狗籠裡鑽出去,重新站立在地面上,胸脯一挺,挺拔健碩得像機甲英雄出世,那種睥睨天下的氣概又重新回來了。
他雙臂緊繃,肌肉凸起,目不斜視地走出鋼架棚頂屋。
擡頭看見外面的陽光時,深吸一口氣,兩腿一邁,奔跑成一陣風。
到達一處小店,向老闆借了個手機,給郝重打了一個電話。
“重,立刻給我查一下我的手機和腕錶在哪裡。”
“老大,昨夜我就留意到了,老大您的定位在第一人民醫院,我以爲您出事了,所以就趕了過去,結果你猜怎麼着。”
“快說,別賣關子。”
“安小姐居然在動手術。”
“動手術,動什麼手術?”
“聽醫生說是舊傷復發,胸部感染,我知道您的腕錶向來不離手,不知道爲什麼會在安小柚手裡?
我擔心您出事,可又聯繫不上您,想問安小姐,安小姐卻一直在手術室,直到剛剛纔被推出來,又被送進了觀察室,看起來挺嚴重的……”
席戰皺了皺濃密的劍眉。
病了?
怎麼可能!
安小柚是一個三級戰神,夜魅組織的首領,手下有一批人爲她賣命。
一個能把我整到狗籠裡去的可怕女人,區區踩一腳,喝杯酒,吹個冷風,住個狗窩就舊傷復發,要死要活了?
裝,裝柔弱。
從頭到尾都在扮豬吃虎。
我看她是自知理虧,怕我出來後對付她,所以裝病躲進病房裡吧?
哼!
我要親自扒了她的皮。
“來接我。”
幾分鐘後,郝重開了一輛普通的大衆車接上了席戰,又飛快地向第一人民醫院疾馳而去。
席戰衝進VIP重症病房區,走廊裡,他一眼就看見了在椅子上等候的慕廷熙。
這個男人雖然遮着面容,但席戰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疲憊的體態和眼眸中的焦慮,以及椅子上隨意擺放的半瓶水和碎落的麪包渣,無一不在告訴他,這個對他妻子癡心妄想的男人在這裡守了一夜。
當慕廷熙看到他,佈滿血絲的眼睛瞬時變得更紅。
散發着滿身的情敵氣息。
他驀地起身,大聲嘶吼:“席戰!我要殺了你!”
長腿一邁,三步一跳,用拼命地架勢衝過來,伸出雙手去掐席戰的脖子。
只是。
他的雙手還沒有觸碰到席戰的皮膚,就被一隻鐵鉗似的手捏住了手腕。
對方只是輕輕一捏,他整隻手臂就爲之一麻,再也動彈不得。
慕廷熙痛得失聲叫起來,他的情敵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武力,他有些不敢相信。
好歹他也是練過跆拳道的,在席戰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席戰正眼都不瞧一眼,薄脣淡漠地吐出一句話:
“麻雀最好待在自己的舒適區,在妄想飛上更高的天空之前,最好搞清楚,鷹是不是答應。”
慕廷熙纔不要聽什麼哲理性的話語!
他滿腦子都是安小柚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時那虛弱到快死的模樣,她的身子好像一攤稀疏的棉絮,風一吹,隨時都會散掉。
“席戰,你娶了她,爲什麼不珍惜她?爲什麼要虐待她?”
“你知不知道剛纔她差一點就死了,整整10個小時的手術,她是怎樣在死亡線上掙扎,你體會得到嗎?”
慕廷熙痛哭流涕地叫嚷着。
安小柚在手術室裡與死神賽跑的10小時,慕廷熙也在外邊煎熬了10小時。
“醫生說手術過程兇險異常,到現在都還沒有過危險期,她隨時都會死去的!”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折磨她,虐待她,你就是個魔鬼!劊子手!”
慕廷熙嘶吼着,罵他罵得青筋凸起,全然不顧自己的偶像包袱。
看起來好像真的!
席戰半信半疑。
但最終還是堅信自己的判斷:慕廷熙,你果然是個出色的演員。
“安小柚是個戲精,你是個專業演員,你倆還真是絕配!”
“你說什麼?”
慕廷熙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冷血的動物,他真的替安小柚感到委屈。
“安小柚你這個傻瓜,你怎麼會看上他?”
席戰一鬆手,他就崩潰地倒了下去,跌跌撞撞坐到牆角去,大聲哭泣。
郝重走過來,在席戰耳邊小聲說道:“我看過就診記錄了,是真的。”
嗯?
席戰一驚,是真的?
他本想見了安小柚就弄死她,一雪住狗窩的恥辱,這一下她病危,怎麼忽然覺得是自己理虧,下不去手了?
爲了確認真相,他又親自跑去主治醫師辦公室,主治醫師徐健寧不在辦公室,不過電腦是開着的。
席戰快速瀏覽了一下病理報告,和各項檢查檢驗單,的確非常詳盡。
姓名:安小柚。
確診疾病:感染性心內膜炎。
發病原因:酒精和動物毛髮過敏引起的舊傷感染,蔓延至心臟,引發心內膜發炎。
所以安小柚這一次完全是被自己逼着陪酒和關狗窩所害?
精明的席戰留意了一下主治醫師的名字:
徐健寧。
回頭對郝重說:“你去查查這個徐健寧跟安家有什麼淵源。”
哼,他可不會輕易相信表面事物。
安家在醫療界勢力龐大,保不準在各大醫院安插個什麼弟子。
席戰走出病房,一擡頭,牆上掛着好大一副徐健寧照片和資料宣傳貼紙。
穩重厚實的一張臉。
眼睛銳利,透出堅定的光芒,笑起來眼角有些許魚尾紋,顯得他非常和藹可親。
好眼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