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祁馨兒那樣的性格,那能是那麼好被人掐住分寸指哪做哪,吩咐甚作甚的?就算是那人會是她未來的夫君也絕不可能。
從小被驕縱長大,長大的過程一路又順風順水,按祁雲萱看來,其實她最好的結果就是以後成親能有幸嫁給一個性格沉穩老實家室又不差的人安度餘生,免得找了個和她同樣一個暴脾氣的,鬧得家裡家外不和睦雞犬不寧。
單若是能找到一個更好的人家也是不錯的,可不論祁雲萱怎麼想,她也覺着按照目前的發展和知道的狀況來看,順治貝子這個人和老實挨不上邊吧……
瞭解完大概內容後,祁雲萱便吩咐琴兒下去而自己一人身着單衣躺在牀上望着牀簾發着呆。
明天的一天應該會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有趣,但也指不定更加艱難。
……
一夜無夢,但非好眠。
第二日的清晨,卻發生了一件在祁雲萱意料之外的事。
這個早上,祁雲萱既沒有自然醒也沒有被平兒紫衫喚醒,而是出乎意外的被母親王氏身邊的貼身嬤嬤趙媽媽喚醒的。
趙媽媽是個久違了的人,但也是個突然出現在祁雲萱裡屋內叫醒祁雲萱讓祁雲萱手足無措的人,饒是她和自己很親近和母親很親近,可是如此突兀的貿然進來,還是不免讓祁雲萱有些驚慌。
待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後,看到那張被放大了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趕忙就是拿起被褥遮蓋住自己的臉,連連後退道:“趙媽媽,你怎麼來了?”
她現在的臉可是因爲長期以來敷用鶴老給的藥膏好了不少,趙媽媽的確是信得過的人沒錯,但知道這件事的人最好還是越少越好。
“大小姐,您醒啦?”趙媽媽卻是慈藹一笑,沒太注意祁雲萱的提防舉動。
見祁雲萱睜開眼後,連忙就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衣裳擺放在祁雲萱牀前,手也是變戲法的拿出一包像是裝着什麼東西的紫綢小包,趙媽媽對祁雲萱道,“今日就由老奴給大小姐您梳頭吧。”
“啊,爲何?”祁雲萱微微有些吃驚,暫且還反應不過來。
掩嘴一笑,趙媽媽沒有正面回答祁雲萱的問題,而是摸了摸幾把祁雲萱的秀髮道:“呵呵,這是大夫人吩咐的,所以還是請大小姐不要拒絕,讓老奴好生伺候您吧。”
“……好吧。”想了想,雖說還是覺得有點古怪,但既然看在是母親吩咐的,對方又是相當於自己半個奶孃的趙媽媽,祁雲萱仍舊是略微的點了點頭,只是末了,她還提出來一個請求。
“不過趙媽媽您能等雲萱梳洗一番後換好衣裳再進來嗎?”
“這個自然可以。”將梳子收回去,趙媽媽含着笑點了點頭。
她今日本來就是代替紫衫和平兒來叫祁雲萱起牀的,等祁雲萱起牀後再按照大夫人的吩咐給祁雲萱梳一個美美的髮髻,但中間如若祁雲萱有吩咐的話她還是會照辦代替紫衫平兒伺候祁雲萱完成洗漱。
可如若
祁雲萱沒吩咐,那喚祁雲萱醒來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接下來需要做的也就是在外等着祁雲萱出來梳頭即可完事。
待趙媽媽退出去後,祁雲萱突然覺着自己的裡屋變得有所奇怪起來。
也並非十分奇怪,只是較比起平日裡來的環境,總覺着——顯得有幾分安靜起來?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祁雲萱穿好衣裳在裡屋穿梭來穿梭去,邊走邊喚道:“紫衫,平兒?”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奇怪,這兩丫頭人呢?
素日裡就算再有事也不會這麼突然而然的消失不見蹤影,就算可能是被莫氏用人手不夠的理由喚了過去幹活,但好歹也是自己房裡的,不論作甚這聲吩咐總是要打的吧?
奇怪的轉悠來轉悠去,發現真的不見蹤影后祁雲萱也是嘆了口氣,門外卻又傳來趙媽媽催促的聲音。
“如何?大小姐,您好了嗎?”
“啊……好了!”想起自己面紗還未帶,祁雲萱也不敢再拖延,立馬快步走到銅鏡前坐下將面紗輕車熟路的戴上,隨後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等着趙媽媽進來。
趙媽媽今天就像是吃多了糖似的,不論是笑容還是聲音都帶了份甜味兒,她手中依舊拿着早就準備好的用紫綢包好梳頭的小工具,對祁雲萱道:“來,老奴給大小姐您梳頭。”
說畢,還不等祁雲萱點頭回答,左手便非常溫順的擄了擄祁雲萱的髮絲挽起一個小圈,右手則是拿着一把看樣子做工十分精緻的翡翠梳子,將祁雲萱的墨發一梳梳到底。
祁雲萱還是頭一次被趙媽媽這般正經的梳頭呢,小時候也並非是沒被趙媽媽梳過頭,只是那時候年紀才五六歲大,所謂的梳頭無非就是扎兩個小羊角辮,挽起兩個包子似的小啾啾,哪有今日這樣的嚴謹又正派。
心裡頭的奇怪不免也覺得更加茂盛起來。
母親王氏爲何要派趙媽媽給她梳這樣的一個頭呢?
心中究竟是何用意?
這麼想着想着,祁雲萱居然暫時忘記了關於紫衫和平兒的事,一心只念叨着上次在靈山寺看見的父親祁桓毅與小姨王安妍一事。
要說人這種生物就是越想越怕,越怕還要越想,自從看見上次的事情後,只要是關於母親王氏的事,祁雲萱總是不自由主的聯想到母親王氏在知道父親祁桓毅在外有女人且這女人還是她的親妹妹後會是怎樣的受不住打擊。
“大小姐!”一陣熟悉的呼聲吸走了祁雲萱的注意力。
祁雲萱條件反射性的轉過去一看,頭皮卻被不小心拉扯到了,有些吃痛的倒吸一口氣。
“小姐你沒事吧!”見此,趙媽媽也是有些預料不及,趕快停下手中的動作對祁雲萱關心問候道,“奴婢扯痛你了嘛?”
“不是。”搖搖頭,對趙媽媽擡眸一笑,顧不得疼痛祁雲萱看着面前突然闖進來的紫衫疑惑道:“紫衫,你方纔去哪裡了,怎的我今天一大早起來你和平兒的影都尋不
到?”
“奴婢和平兒方纔去老夫人那兒伺候了。”紫衫一臉喜慶的瞧着祁雲萱,語氣十分開朗樂觀,她微微屈膝道,“還請大小姐您趕緊拾掇拾掇下自己,老夫人有請呢。”
“嗯?老夫人”祁雲萱點點頭,可語氣卻是半是疑問半是瞭然。
老夫人叫她倒是沒什麼可以讓祁雲萱感到奇怪的。
唯一奇怪的是趙媽媽和紫衫的態度和表情……去見老夫人就去見老夫人,爲何還要專門的讓趙媽媽來給自己梳頭呢?況且紫衫爲何又這麼笑臉盈盈的呢?
看到這幅模樣,祁雲萱可以想到,對於這二人來說,老夫人喊她指不定是什麼天大的喜事,可現下對於祁雲萱來說,卻是慌的讓心中的一口氣上躥下跳忐忑不安。
倒不是因爲佛珠的問題,而是怕就怕在見到老夫人後,老夫人又說出什麼超出了自己現下所規劃的計策中意外的事情給自己繼續添加麻煩。
半晌後,祁雲萱的髮髻梳好了。
這個髮髻說不上十分特別十分精緻,只是普通官家小姐普遍都愛挽的一個髮髻,但因爲趙媽媽的技藝高超,所以顯得分外的順眼分外的耐看結實,又大氣又爽朗,卻也不失她作爲祁國公府大小姐的威嚴和優雅。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挽完這個髮髻後的的點睛之筆——一支秀美華麗的天藍孔雀簪,這支簪子祁雲萱並不眼生,好像是母親嫁妝中的一份隨禮,母親平日裡精神氣好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戴着的,怎的一下竟讓趙媽媽給她佩戴上了?
莫非是母親出什麼事情了!
祁雲萱心中猛的一顫,剛想轉過頭去問趙媽媽和紫衫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呢會不會是母親身體有所不好之類的事情,可一轉過頭看到她們二人仔細端詳着自己髮髻的那張笑臉,本來想問的話也就轉瞬即逝的咽回了自己的嘴裡。
……也不對啊,如若真的出什麼事情了,裝也不會裝的這般好吧,這脣角微勾,眼中帶笑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出事的模樣。
可祁雲萱還是不肯就這樣放棄自己腦中的猜想。
倒還不是她想多了。
而是最近幾日的確是事多!所以趙媽媽和紫衫愈是遮遮掩掩不肯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她本人就愈發愛往糟糕的一面環境去想。
就這麼表面平淡無奇內心卻是胡思亂想的一路從裡屋走到門外,祁雲萱又驚奇的看到了除非不是重大要事否則不會出現的孫媽媽。
孫媽媽看到祁雲萱後,緩緩一笑,接了紫衫的手牽着祁雲萱道:“請小姐隨老奴去大堂見老夫人和大夫人還有……”
然卻不等孫媽媽說完,聽到“大夫人”三字如同被觸碰到神經的祁雲萱就搶先一句提問道,“孃親在大堂?”
“……是的。”被這麼驀地打斷,孫媽媽也有些反應不及,可之後依舊還是盈盈的點點頭回答道。
“可,孃親的身體不是一向不怎麼好的嗎?”似乎也覺得自己之前的反應有些過火和過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