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掛斷煳南人民出版社那邊的電話，王從倫又打了過來。
自然是恭喜張譚，武汗大學出版社這邊才黃掉，那邊就有人主動找上門要幫他出書。同時也告訴張譚，與出版社商討出版，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打電話詢問他。
張譚感謝了王從倫，覺得這個主編人真不錯。
爲了他的事，幫了很多次忙。
除了捨不得給他漲稿費，別的真沒話說。
夜晚。
張譚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牀尾的空地上，一臺暖氣片正烤着熱風，讓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這個出租屋，已經被張譚徹底的改造了一遍，住着十分舒適。只有這樣的居住環境，才能勉強提供良好的休息環境。
以往，躺在牀上，yy一會人生巔峰，很快就能入睡。
這一晚張譚反而翻來覆去有點失眠。
對於煳南人民出版社的出版意向，他有點不踏實。
驚喜於對方竟然主動找過來，尤其是在張譚剛剛受辱灰心的時候，這令他分外的激動。另一方面，又有點擔心，萬一明天見面後，對方和那個陳良軍一樣，打着出版的幌子，其實是吃拿卡要呢？
輾轉反側，糾結滿腸。
不過很快張譚就放棄了糾結，而是從牀上坐起來，用力的甩甩腦袋：“我管那麼多幹什麼，是送錢還是搶錢，都得見了面再說。來搶錢的，我直接拿衛生紙甩他一臉，讓他擦擦屁股。來送錢的，好酒好肉招待！”
快刀斬亂麻，理清楚了思緒，張譚心情一陣通透。
興之所致，抱起了桌上的手風琴，要趁着夜色彈唱一區。擺好姿勢，一手拉動風箱，一手彈起鍵盤，陣陣悠揚的樂聲，飄滿小屋。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這是朱雲飛用來給他教學的一首老民歌《我的祖國》，很多老民歌的詞曲都非常的優美，雖然沒有流行歌曲適合傳播，但靜下心來的時候，能夠更深刻的感受到音符的美妙。
朱雲飛喜歡用老式民歌來教學，張譚也喜歡演奏這些民歌，覺得很有意思。
特別是手中彈樂器，嘴裡唱民歌，這種逼格，感覺高大上的沒法說。
相比較而言，流行歌曲適合賺錢、出名，但逼格略微低了點。
同時民歌也非常適合練嗓子。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和平的陽光。”
一曲民歌演唱完畢。
張譚這才美滋滋的躺下，去夢中幽會周公的女兒了。
夢中。
他意氣風發的簽名售書，一排排粉絲長龍高舉着他的小說，瘋狂吶喊。
人生何等快意。
……
第二天下午放學，張譚才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說是到了合淝市，正在往雙墩鎮趕去。
張譚索性就跟曹玉傳說了聲，讓他留點神，如果餘娜晚自習來問，就說自己有事不能來了。反正學校對他是越來越放鬆了，晚自習請不請假都無所謂，餘娜也不經常坐堂。
隨後就騎着自行車，去了雙墩鎮。
先在理髮店裡，把他的卡尺寸給打理了一番。
理完髮，對方也到了。
是兩個人。
一個叫王國華，出版社的副主任，中年男；另一個叫吳海，是王國華的助理，年輕男。
“王主任，吳助理，先去吃飯吧。”
“好好好。”王國華有點胖，臉上一直掛着笑容，“張譚，你的父母沒有來嗎，我這一次來，時間比較匆忙，不能在合淝呆時間長，想快點跟你父母把出版的事情商談好。”
“哦。”張譚點點頭，“沒事，跟我說是一樣的，我能做得了主。而且我之前已經跟幾家出版社談過，具體的價位，心裡也有數，只要合適了，直接就能簽約。”
“這樣不行，我問過《今古傳奇》雜誌社，你還沒到年滿十六週歲，我們不好跟你直接籤合同。”
“那我們先談，談成了籤合同的時候，我再讓我爸代我簽字，好吧。”
張譚是個未成年人，在籤合同方面，是有限制的。不過，合同法倒也沒有規定未成年人不能籤合同，只要未成年人具備適應合同規定民事活動的能力與智力，簽署的合同就具備法律效率。而對於出版這項民事活動，張譚並無不適應之處，可以獨立籤合同。
與臺彎鮮鮮文化簽訂的合同，就是張譚獨立簽約的。
當然，非要要求由監護人代理簽署，也是可以的。
聽張譚說會讓他爸代爲簽約，王國華這才點頭：“那就好，我可以跟張譚你放心的談了，對了，真不需要叫你父母過來，一起談出版的合同？”
“不需要。”張譚猛搖頭，一點沒有未成年人的自覺，心理年齡三十歲大叔，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己對自己負責。
而且再去把爸媽找來，也很麻煩。家裡正在申請貸款開網吧，天天要去跑手續，又還沒從e時代網吧抽身，兩頭都忙得很。
就這樣，在張譚的肯定要求下，王國華才接受了，可以跟張譚直接談出版。
中間難免有很多客套話。
而張譚成熟的舉止，漸漸的讓王國華收斂了對他的輕視，把他當成了可以真正談事情的對象。晚飯沒有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飯，然後開始進入正題。
其實也沒談多久。
畢竟只是一本十六萬字的武俠小說，該怎麼出版怎麼支付稿酬，都是有例子可循。這些年，內地的出版社，也陸續出版過幾次港臺名家的武俠小說。買斷的很少，大多是都是按照10%版稅支付的稿酬，只有幾本新出並且搶手的作品，才能享受更高的版稅價格。
王國華打算以6%的版稅作爲稿費，出版《四大名捕震關東》。
而張譚想要提高到10%，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現在還不具備名家的名聲，便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以五萬本爲界限，低於五萬本就拿6%，超過五萬本則拿10%的版稅。
內地市場與港臺市場不太一樣，購買基數大但盜版也多，而且書本的定價也要低一些，五萬本是個可以當作分水嶺的標誌。
超過五萬本就說明，差不多有了港臺名家的水準。
兩個小時後，關於《四大名捕震關東》的出版，基本上達成了一致，只等明天，張譚把父親喊過來籤個字，就成了。
沒辦法，王國華堅持要跟張全順籤合同，張譚只能隨他。
談完了出版，張譚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帶領王國華、吳海，找了一家環境比較好、價錢還不錯的小旅館住下。
接着又聊了一會，張譚很好奇，爲什麼王國華是想要出版《四大名捕震關東》，而不是《四大名捕會京師》，雖然《會京師》還沒寫完，但連載的部分，明顯質量更高，劇情也更精彩。
王國華回答的很有意思：“我知道你還寫了《四大名捕會京師》，我也問了喜歡看武俠的一些人，都說寫得好。不過說實話，我自己不是很懂武俠，我負責提出版社拉業務，然後自己從中間拿提成。出哪本書，主要就是看風向。”
“風向？”
“說了也不怕笑話，我就是看港臺那邊的風向，什麼書在那邊賣得好，我就在內地賣什麼。《四大名捕震關東》在臺彎賣得好，在內地賣得肯定也不錯。《四大名捕會京師》還在連載，港臺那邊沒反響，我就不敢賣了。”
張譚失笑：“原來如此。”
歸根結底，賣書也是賣個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