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槍在警局幹那麼些年，人脈極廣。
上到某些身家數百萬、過千萬的大商人，下到走街串巷的攤販藝人，都認識些。
也許跟那些人關係不是多好，但職業特殊，就算能保證現在不犯事，誰能保證以後也沒事求到他頭上，很少有人願意得罪，屬於從不缺飯吃、從不缺酒喝的那種工作。
這才1973年，規章制度沒那麼嚴格，商人們也習慣性喜歡少往外出點錢，貢獻給聯邦稅務局。
無非就是查不查的問題。
有關係幹嘛不用，那麼多件貨，哪怕一件省幾美分下來，聚少成多也是一大筆開銷。
就像當時對付楊光年老闆，韓初冬從服裝廠回家後，跟這位便宜老爹談了談加工玩具的事，希望他能幫忙壓壓價格，找人問問其他服裝廠的報價。
他老子一聽就有數了，只是點點頭。
在聽說準備給他買輛新車時候，韓一槍樂到合不攏嘴。
早就養成節省習慣，沒對兒子獅子大開口，言語中只透露說是喜歡克萊斯勒、豐田之類的大車，怕被老婆聽見，說話聲音很小。
韓初冬聽完心裡也有數。
如今那輛捷豹敞篷車只有兩個座位，自己玩玩差不多，還缺一輛多個座位的好車用來談生意、社交，去些比較正式的場合，心裡已經有了目標。
本來不打算出門，但大軍打來電話喊他去歌舞廳喝幾杯，距離睡覺時間點還早，索性也就出去了。
沒見到眼鏡仔，卻從他們倆口中聽說眼鏡仔小土得知他們掙錢，急到團團轉，還跟家人吵了一架。
有把握帶那位發小一起掙錢，不過他家人那麼反對，韓初冬總不能找上門去幫忙談，純粹吃力不討好，主要還是看眼鏡仔自己怎麼跟家裡人溝通輟學的事。
話題很快轉移到代理加州市場的生意上，順便下場瞎跳跳，玩到將近十一點才獨自回家……
第二天一早。
韓一槍連班都翹了，買好油條豆漿和蒸餃，眼巴巴等着兒子起牀。
可不就是着急想要去換新車，爲此激動到一大晚才睡着。
聽說韓初冬掙到三百多萬美金時候反而沒這麼激動，原因在於感覺太遙遠，不相信是真事，但車卻很真實。
他家人們的生活還是老樣子，該工作的工作，該買菜的買菜，想要由簡入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接受，得有個過程慢慢改變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差別其實也有。
比如今天老太婆去菜市場，攤販少找十美分零錢，懊惱抱怨幾句就過去了，如果是以前非得再去菜市場把錢要回來不可。
比如昨天韓初冬他媽，見同事在辦公室裡炫耀鑽石項鍊以及新包，半點沒羨慕，忍不住嗤之以鼻。
畢竟自己兒子幾個月掙到三百多萬美刀，生意還很火爆，自個兒偷着樂一樂，被副校長挑刺都還有好心情。
不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只能說辛辛苦苦把孩子養那麼大，終於能看見回報，心理上的回報。
……
被纏得沒辦法。
韓初冬起牀後，最終還是先帶自己老子去看車。
想着工作上太招搖不好，來到豐田汽車銷售門店看車，從頭到尾看過去，韓一槍腳步不停。
銷售員剛開始介紹某款車，他就裝聽不見繼續走，看完所有車型後，說是出來抽根菸，直接從店裡離開。
“怎麼樣，沒看上的車？”
“不太好，主要是外形不適合我，小曰本的車在省油方面有一套，但做工太差了，淨忙着抄襲其他車企的外觀。”
韓一槍說道，擺明了對店裡那些車半點不留戀。
日企車許多都是山寨起家，這件事韓初冬早就在新聞裡看見過，如今品牌只算中低檔。
沒辦法，繼續去其他店裡看車。
凱迪拉克的經銷商還記得韓初冬，看見門口捷豹敞篷車，態度更加熱情，問來問去忙着推銷。
本以爲韓一槍不喜歡豐田，總該喜歡凱迪拉克，店裡五六千美金一輛的豪車也有，火箭尾造型，相當炫酷。
然而這位當爹的依然沒看上，在車裡看來看去，試駕前卻說太年輕，不適合自己。
好嘛，又白跑一趟。
其他品牌比較遠，韓初冬着急去公司面試呢，這時問道：“說吧，究竟看中什麼車，你應該已經有目標對吧，要不然怎麼會看不上凱迪拉克？捷豹的車怎麼樣，帶你去看看？“
“不不不，捷豹太貴，好看是好看，價格我接受不了。”
韓初冬正準備繼續問，他老子話題一轉：“這幾年德國車做的蠻好，在前面路口往左轉，我們到奔馳看一眼。”
能說什麼呢。
忍不住翻白眼，韓初冬開口道：“喜歡侯哥那種車，早說不就行了，這回不會改變主意吧，別待會兒再喜歡勞斯萊斯、阿斯頓·馬丁這些英國車。”
這回韓一槍果斷搖頭：“那些車太貴，我開着不像話，倒是你，當時應該買輛阿斯頓·馬丁的DB5，做生意的人適合開那種車，這輛捷豹讓人感覺有點輕浮。”
再次翻白眼。
看樣子他老子還沒轉變觀念，對於坑兒子這種事有點下不了狠手。
進了奔馳展銷店，嘴上說着不要不要，韓一槍卻賴在一輛黑色450SLC裡左磨右蹭不出來，還問能不能出去開一段、多久能提車等等。
已經看透一切的韓初冬，知道今天不買這車，之後多半沒好日子過。
趁着老爹去試駕，直接籤支票把它買了下來，總共五千六百多美金，同樣在打折促銷。
今年全球經濟形勢都不好，加上燃油價格居高不下，車企爲了搶客人，都紛紛把價格往下調，就連一些豪車都不例外。
急着去唐人街面試，已經有點遲。
所以韓初冬沒等試駕車開回來，就先上車往回趕，吩咐了店員待會兒帶韓一槍安排上牌、保險等等，如果還有其他費用就電話聯繫。
說買就買，還是買給父親當禮物，不明所以的銷售員們腦補出某些畫面，把自己給感動到了，也十分羨慕。
假如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韓初冬說不定會吐口水。
回去途中還納悶。
以往家裡的頂樑柱，怎麼轉眼就成了蘇大強？
沒有真的在意，這家人對他確實很不錯，暴風電器剛開業時候也沒少掏錢支持，於情於理都該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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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望月希子的混血姑娘，已經來到芒果玩具公司。
被一羣過來拿貨的人盯着，讓她非常不適應。
有人拍照片顯醜，有人拍照片變漂亮，而望月希子小姐無疑屬於前者，真人比簡歷上的黑白照片漂亮許多。
王秘書以爲有可能跟她成爲同事，分明已經結婚，但卻十分殷勤，介紹了一大堆玩具公司的事，聽得望月希子云裡霧裡，笑容略帶尷尬。
過了九點半。
面試官韓初冬遲遲沒來，她已經在考慮是不是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