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
“哇!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起來好惡心哦!”熊左爪拖着玉髓龜的尾巴,右爪扯着星海章魚的觸角,嫌棄地哇哇叫着。
“我可沒聽說過人類有這種能力啊!”青蛟的身上的腹部裂開三道長達半丈的血溝,雖然已經服下了熊遞過來的回春丹和解毒丹,卻依舊流血不止,“變成和人不人獸不獸的樣子就算了,還渾身帶着莫名其妙的毒,這傷口再不癒合,我就要血盡而亡了!”
“怕流乾血你還扯着嗓子亂嚎,”青蛟旁邊,煉神期的猛衝海牛狠狠翻了個白眼,“你至少比那兩個昏過去的好吧?”
青蛟委屈:“我還寧願昏過去呢,誰想面對這麼可怕的怪物啊!而且我看它好像對我沒興趣的樣子,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你這個貪生怕死的混蛋,居然想丟下同伴逃跑,這麼膽小還當什麼蛟!”
“依我看它就是一隻成精的海蛇!”
“胡說,明明是綠色的泥鰍!”
聽到青蛟想要臨陣逃脫,海中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罵聲。
大家都是煉神期,青蛟哪裡肯忍受此等穢罵,當即不甘示弱地破口大罵。
開始,雙方還能罵得有來有回,可很快衆海獸就開始詞窮,而青蛟卻越罵越來勁,各種污言穢語狂飆而出。
誰能想到青蛟戰鬥力算不得出衆,嘴上功夫卻出神入化,這一開口,當真是舌戰羣儒,好一通脣槍舌劍,殺得海獸們丟盔卸甲。
“不要再吵了,”眼看罵戰有升級成內戰的趨勢,單懷凜終於忍無可忍,厲聲喝道,“赤怎麼交代你們的!她稍微離開一會兒你們就全忘了嗎?”
在座的各位都是被赤暴打過後收入麾下的壯士,一聽赤的名號趕緊噤聲,反正也罵不過青蛟,還不如立刻閉嘴,給赤的心腹留個好印象,以後日子也能好過些。
吵架的對象都沉默了,青蛟也感到無趣,可它剛纔還佔上風呢,就這麼住口實在有損顏面,於是便小聲嘟囔着。
見青蛟還不肯罷休,單懷凜冷冷掃了它一眼:“襲擊子虛島這事赤可從來沒強迫過你們,要跟來都是你們自己的意願,離開當然也由你們自己拿主意,這個聖者的確不像是衝着你來的,你不想繼續戰鬥的話,現在就可以走!”
單懷凜此言一出,場中頓時變得靜悄悄的,就像一羣正在惡作劇的小孩被先生逮到了一樣,驚恐地紛紛低下頭去。
心好像跳空了一拍,青蛟張着嘴想要反駁,卻半天沒能說出話來,甚至連和單懷凜對視的勇氣也沒有。
餘光觸碰到單懷凜冷冽的目光,青蛟一驚,慌忙側頭避開,一咬牙,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說出的卻是連它自己也覺得很沒出息的話:“我不是……我沒有……所以……不要趕我走……”
衆海獸紛紛驚詫地偷瞄着青蛟,蛟族可是最接近傳說中的最強獸類——龍族的存在,本應該是冷豔高貴的,居然會被一個人類小女孩訓得差點哭出來,簡直……
好可怕!
衆海獸把頭埋得更低了,生怕下一個被驅趕的就是自己。
看着可憐巴巴的青蛟,單懷凜輕嘆一聲,把手伸進袖中。
這是要幹什麼?掏休書?
海獸們頭是埋下了,其實都緊張地注意着單懷凜的舉動,見此情景俱是驚恐,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緒來,現在是青蛟,那下一個說不定就是自己了!
海獸們顧不得別的,慌忙勸諫。
“青蛟也是無心的,它嘴是臭,可蛟不壞啊。”
“是啊是啊,大家一路走過來,還不瞭解它嗎?單大人,您就給它一次機會吧!”
“高擡貴手啊單大人!”
面對衆海獸的哀求,單懷凜詫異地擡了擡眼瞼,右手一拉,掏出一物。
天哪!休書——
不對,那是什麼啊?
衆海獸先是一驚,等看清楚單懷凜所握之物,都愣住了。
那東西成人形,可“脖子和腰身”都粗壯得很,“手腳”上還長着長長的須。
啥玩意啊?
衆海獸迷茫。
單懷凜閃身來到青蛟旁邊,將人形的怪東西放到它的傷口處:“它中毒了,傷口無法癒合,你替它看看能不能治。”
於是“人形東西”在衆海獸們詭異的目光下動了起來,伸出須在青蛟的傷口上左摸摸右揉揉,最後瀟灑一甩頭,擡起右手,長鬚盤起,硬生生比了一個“大拇指”的動作。
“……”所以這到底是啥?海獸們無比茫然,青蛟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再搞砸了什麼。
“別怕,它的人蔘精,能醫治部分病症,化解毒素,只是耗時比較長,”單懷凜沒再看海獸們,而是專注地盯住海底黑乎乎的一團東西,“不知鐮卻前輩和糯米能困他多久,他很危險,大家不要再分心了。”
原來是治病啊!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衆海獸恍然大悟,頓時安心,都乖巧地擺好陣勢,認真注視着海底黑霧。
“懷凜原來這麼厲害呀!”見識了單懷凜鎮住衆海獸的舉動,熊驚奇不已,拖着兩隻昏迷的巨大海獸就地吃吃地笑起來,那模樣說不出的滑稽,末了還不忘記補充一句,“不過當然比不上赤!”
“熊別靠太近了,你不能戰鬥還帶着傷員,被那怪人近身就危險了。”鯊殺謹慎地說着,往熊前方挪了挪。
“哦哦,好的,你們加油,我會給你們吶喊助威的!”熊識趣地後退一段,它還謹記着不能動手的懲罰。
單懷凜注視着黑霧:“他在水裡簡直靈活得不可思議,皮膚上還有帶毒的黏液,這根本不是人類應有的能力,說是虛獸也不像,就算是虛獸也沒辦法隨意改變形態,它到底是什麼?”
洪衝舉着龍炮目不轉睛地盯着滾動的霧氣:“在蠕動。”
哈?
衆海獸詫異地看向洪衝。
“蔥蔥,這是什麼意思?”鯊殺奇怪地問。
手中的龍炮口聚集起藍色亮光:“他的皮膚一直在輕微地蠕動,像有東西在皮膚下面。”
在這麼暗的海底還在激戰中看清楚一個人皮膚的變化?
正在海獸們面面相覷,感到不可思議之際,小雞輕輕張開雙翅,尖銳的鳥喙閃爍對準了翻滾的黑霧——
砰!
一聲悶響,黑霧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