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巾遞給程篁，孟少龍輕聲說道，“這是韓傅做的，對覺醒了能力人，能大幅度增強能力的效果，普通人用，不刻意控制的話，就會形成一層保護罩，強度很高，除非攻擊者是韓傅那種實力，否則是打不爛的。”
“韓傅學長這麼多功能的嘛。”程篁接過紙巾翻看了兩下，佩服地說。
“韓傅可是少有的全能型能力者，很厲害，組織裡有各種排行榜，秋陽的綜合實力排行榜上，韓傅一直是前三。”孟少龍看着程篁連連咋舌的樣子，笑了笑，隨即認真說道，“韓傅很羨慕學習好的人，但是僅僅成績出彩可不值得他去稱讚，他如果對你說過類似鼓勵和讚歎的話，一定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很突出的地方，他是真正的全能型的能力者，在看人相面方面，他也是相當出色啊。”
“他確實說過，”程篁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看向路邊停放的一輛共享電動車，自嘲笑道，“我可比不上他，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說不準的，其他的不好說，但要說沒上進心的話，韓傅纔是真的沒上進心啊，他直到高中畢業前還一直認爲命由天定，做什麼都不努力，當年上課，除了我的課還能認真聽講之外，其他課——”孟少龍說到這兒，突然看了眼天色，笑着搖了搖頭，他看着一臉頹廢神色的程篁，笑着說道，“我記得，因爲沒上進心這事，他還黃了好幾個女朋友。”
“這麼慘？”本在感慨自己跟韓傅對比簡直是個垃圾的程篁，聽到這兒後，不由地擡起頭，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雖然很強，但是從小到大都慘得很啊，自認爲運氣一直不好，他應該很羨慕你。”孟少龍笑了笑，拍了拍程篁的肩膀，坐回車裡，對他招招手，“明天別忘了去上學，今天晚上的假條黃正澤幫你寫過了，他還說我要是不讓你去學校，你的假條以後就讓我來寫。”
“切，老師他騙你吶，我不上晚自習從來不寫假條。”程篁先是不屑地一咧嘴，隨即滿臉驕傲地說。
“啊，怪不得，我就說他怎麼主動給我說了這麼多話。”孟少龍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無奈一笑後，他指了指程篁鼓邦邦的衣服兜，“把那包紙隨身帶着，那可是保命的東西。”
“好的好的。”
見孟少龍的車走遠了，程篁又摩挲了半天紙巾，隨即扭頭看了看馬路，等幾輛距離他還遠得很的汽車從眼前駛遠之後，這才過了馬路朝小區走去。跟孟少龍一番談話之後，他雖然心裡少了些壓力和沉重，但也沒工夫去細細揣摩自己樂天安命的性格到底是好還是差，他看了眼馬路邊上的六層居民樓，眼神再度平靜，在進家門之前，他還要捋清楚一些事。
沿着小區最外側居民樓馬路一側的各式店鋪走向大門，程篁將從孟少龍他們那兒聽來的信息逐漸串在一起。
手裡來回搓着那包手帕紙，程篁不由地想到，如果雲桐真的在家，他應該對她說什麼，雲桐那麼聰明，肯定知道自己跟黃正澤他們交談過，那她自然會有自己的猜想，不可能他說什麼雲桐就信什麼，兩人再想跟之前一樣出去吃飯看電影毫無戒心顯然是不可能了。
一對穿着校服的情侶擦肩而過，女生身上化妝品的香氣令程篁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那雙親暱的背影，他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他覺得那些人都想太多了，雲桐都落荒而逃過一次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自己乾脆什麼都不管，接着學校家裡兩點一線，重複以前的生活拉倒，雲桐去實施她的計劃，成功率應該不小，綁幾個類似萬子謙那樣的小孩去和老黃他們去談判，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再給些特產示好，還可以交換一下成員到對方的地盤去交流學習，老孟他們再派一些人去地獄裡搞一些基建，多建幾個電影院KTV遊樂園網吧，讓那兒的小孩在歡樂聲中長大，讓成年人在聲色犬馬中放縱使不完的力氣，多快樂。地獄那麼多土特產，交換一下資源，各取所需其樂融融，再通個婚，升級更新一下血統生幾個長翅膀的小寶寶，最後一起共御那什麼外敵，在邪惡侵略者的侵犯下拯救世界，Happy End！
程篁爲自己的設想暗暗點頭，他要是孟少龍的話，乾脆果斷一點，將計就計，讓幾個實力強橫的成員拿着跟手帕紙類似的保命道具假裝被雲桐抓住，等談判的時候再跟來個裡應外合，那時候再還起價來，是死是活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程篁邊走邊想，突然擡頭看向一旁，在即將關門的超市前停下了腳步。臨近關門，超市員工正在把擺在門口的一箱箱水果往超市裡搬，程篁仔細看了看哪幾箱所剩不多新鮮水果，幾個皺巴巴的醜橘，青黃都有的芒果，兩三個看着很討喜的小菠蘿。
稍稍彎着身子，透過半拉下的捲簾門，程篁看見超市裡面還有不少水果。
以防雲桐真的在家，程篁進去買了一些自己愛吃的水果和幾包爆米花，雲桐不在的話就自己留着吃好了。
他抱着一堆水果和零食，走到收銀臺前，掏出手機，按下電源鍵，再按下電源鍵，心裡咯噔一顫，手上微微一抖，臉上突然一紅，尷尬地看向對他露出甜甜笑容的收銀員小姐姐。
“手機沒電啦？”
“昂。”
“我幫你付吧，咱們住一個小區，我見過你。”面容清秀化了淡妝的收銀員笑着拿出外殼有些發黃的手機，對準掃碼槍。
“我來付吧。”正當程篁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這個陌生小姐姐的熱情的時候，飯店老闆娘恰好出現在門口。
“樑阿姨？”程篁看着碰巧出現在門口的樑風柔，在一天之內見證了許多巧合的他，即使有孟少龍所謂的誕生於巧合的說法的鋪墊，卻依舊暗暗心生疑惑。
“走吧，我剛好回去拿點東西。”樑風柔笑着說，接過程篁買的一大兜東西，率先走出超市。
對收銀員道了一聲謝，程篁彎腰穿過捲簾門，匆匆跟上樑風柔的腳步。
並肩走在小區外的各種便民店外，五顏六色的招牌和廣告屏給宛如姐弟的兩人染上一層平靜的煙火氣，有那麼一瞬間，程篁彷彿忘記了這兩天發生的離奇事件，似乎他和樑風柔只是剛從飯店出來，在回家前置辦好第二天要吃的蔬果而已，程篁突然發覺，從自己接觸到那個領域的人和事之後，似乎沒有一個人問過自己是不是想加入他們，即使那些紛繁華麗的能力是那麼絢爛奪目，即使那個神秘組織的規模是那麼龐大待遇是那麼優厚，但無論是宛如神靈的韓傅學長還是孤獨一人生活在那個空蕩房間裡的吳溪楠，似乎都有不足爲人說的悲傷經歷。
程篁微微皺眉，韓傅學長明明已經可以無視所有規則，如果吳溪楠不是在騙他的話，連一個龐大到令人畏懼的星球都束縛不了的他，卻依舊被一些程篁所不知道的東西牽扯，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愛人。程篁雖然內向靦腆，但頭腦清晰現實的很，韓傅既然擁有那種恐怖的力量，言談舉止卻依舊宛如普通人，說明那種如同神靈一般的能力顯然不能讓他爲所欲爲，所以他纔對弱小的人懷有善意，這一點從那些人對韓傅異常忌憚就能看出來。
餘光裡，樑風柔的小包如一隻掛在她身上的小長臂猿，拉鍊反射出的金屬光澤像似兩個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程篁看着那個似乎價值不菲的手提包，自嘲一笑，作爲一個成績出衆的學生，程篁自然清楚，再好的天賦也經不起無度揮霍，起點再高也怕安逸不前，想擁有那種難以置信的力量，自然得付出同樣令人無法想象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