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消散,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着銀灰色的輕紗。萬籟懼寂的林間,突然有了一聲鳥叫,劃破了這寂靜,一會兒,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四周也漸漸地光亮了起來,火紅的太陽好像終於掙開烏黑雲層的糾纏,露出些許笑臉。
陳舒眯着眼在林間走着,大包小包,長槍短炮掛在胸口彷彿也沒有什麼重量,看起來優哉遊哉的更像一個野外露營的驢友。
而真實情況是,他迷路了······
後半夜張囂明顯是上了頭,帶着人玩命的追他,一路驚慌失措的倉皇逃命,讓他失去了對方位的判斷,只能悶頭往前跑,夜裡的迷霧又讓的他分不清方向,終於在折騰了半宿之後,總算是擺脫了那羣鍥而不捨的追兵。
此刻一夜未眠的睏倦不覺的開始襲來,陳舒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他把分離之際餘蓉蓉送他的隨身聽戴在了耳朵上,這種上個世紀90年代末火的一塌糊塗的,早就已經被淘汰的播放器,本來已經封存在懷舊店裡吃灰,但時光輪轉,只要用磁帶和電池即可正常運轉的特性,又讓它在末世火了起來。
耳機裡環繞着音樂的氣息,陳舒也不急着找路,雖然看不見來時的山道,但按着一個方向走,總是能走出去的,到時候在根據太陽,辨別方向回003基地就是了,於是就索性半閉上眼睛,挺着晃晃悠悠的身體,踏着好像是酒醉的舞步,在山路上穿行。
難得的嫺靜時光,讓他整個身子都放鬆下來,開始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打盹,偶爾劃過臉角的微風讓陳舒感覺這一刻也是有意義的。時間的長河並不荒涼,陳舒已經學會了在末世任何複雜環境下都能學會隨遇而安,起碼這樣精神上不至於崩潰。
苟活至今,他見過很多偉大的靈魂就像一顆又一顆璀璨奪目的星星,照亮了枯寂的黑夜,但最後又消逝於塵土之中,走到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也只能繼續走下去吧。也許有天,他能像居於宇宙某個角落的一羣不朽聖賢們一樣,不受世俗的渲染,不甘現實的墜落,偉大的靈魂發出怒吼,爲這塵世間所有的腐朽作鬥爭,然後爲這些愚昧和無知的人類開啓通向解決迷霧的道路。而且,在鬥爭的道路上不也不耽誤他找個漂亮的姑娘一起時不時的爲愛情鼓鼓掌嘛。
想到這,他情不自禁的也跟隨着耳機裡的音樂哼了起來:“我掉進愛情懸崖,跌太深爬不出來,下降的速度太快,來不及踏上未來,你的愛反覆徘徊,打亂我呼吸節拍,哦···該怎麼逃開,我控制不來”。
砰!
一聲悶棍聲在腦後響起,陳舒迷茫的摸了摸發矇的腦袋,然後看着自己一手的血,就眼前一黑,徑直朝前倒了下去。
“東子,趕緊過來搭把手,逮着個大魚,這下TM的發了,身上好多槍”
一個年齡約莫50歲上下的老頭大聲催促着身面
“叔,這人是不是嗑藥把腦子磕壞了,老遠就看見晃晃悠悠的,嘴巴里還嘰嘰咕咕的哦··哦··的叫,”跟在老頭身後稍微年輕點的人說到。
“你說的對,這世道到處都是神經病,先綁了再說”
“這天剛亮就敢在山上閒逛,怕不是夜裡睡在了山裡?這後面還有其他人吧,要不咱把東西順走,人扔這裡算了”年輕人又覺得有點不安。
“你管他呢,咱動作快點,拖到我之前埋坑那地方,拔了衣服吊在樹上引狼,自從最近沒了那怪鳥之後,西山上就下來一個狼羣,這陷坑要能逮着幾個,咱爺們也能見見葷腥”
很快,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將陳舒用繩子捆好,扛在肩頭便朝着森林深處走去。
話說常班長那邊,因爲由陳舒後來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也得益於之前在部隊的經驗,得以快速脫離,他將帽子遮在頭頂,朝着003的方向快速離去。
他心裡明白,張囂在山裡一旦找不到他們,要麼直接殺到基地報仇雪恨;要麼打道回府,返回軍備庫。按時間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李隊長那邊應該是已經得手了,如果土匪趕到軍備庫還好,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如果他打算殺到基地的話,他就你必須趕緊回去通風報信,畢竟基地裡還留守了好幾十個老弱病殘的隊友,他得趕緊帶他們臨時轉移。
一路負重在上路上奔跑的他,此刻也有些累了,但他仍舊不敢放鬆腳步。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他的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恐懼,他腦海裡只是充滿了平日裡基地裡大家打鬧開玩笑的場景,這種在末世難得的感情,讓曾帶着家人經歷生死的他,感覺到格外的溫暖。
假如沒有發生末日,那他的孩子此刻也該上幼兒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