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機會,幫我告訴她,我很愛她。”低沉的細語在耳邊響起,聽不出一絲怨恨,感受不到一點驚額,只有耳旁傳來的熱氣酥心,胸口的熱流燙魂。
“你知道我要殺你?”柳夢的聲音梗咽,帶着一絲不可思議。
“這不重要,你讓我險些抱憾終生,我不想自己再後悔。曾經有個女孩,爲了我獨自堅守苦楚,每日強顏歡笑……曾經有個女孩,只懂默默守候,暗自徹夜淚流……曾經有個女孩,爲愛能放棄所有,哪怕不要任何奢求……曾經有個女孩,爲了我燃起命魂,釋放了自己性命依託的涅磐果……”
胸口劇烈的疼痛讓李一鳴將柳夢抱的更緊,可兩具身體貼的越近,胸口的餐刀就插的越深……
“嗜心劫……我懂,她是應我而生,我不死,她不散……可我無法確定,殺了我,你是否會醒……”
柳夢的身軀抑制不住的顫抖,簾珠般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混入胸口的熱血,溼溼的,黏黏的。
“那個護道者的出現讓我驚醒,這不是幻境,我們是真的穿梭了時空,在從新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全都因我而起,假如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你的人生,是否會因此改變?”
“時光倒轉,讓我回到了我們相識前,這個時候,你還不認識我,假如我死了,你是否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不是什麼英雄,沒有拯救蒼生的使命感,連自己所愛的人都無法保護?還談什麼逆天改命?”
李一鳴緩緩的將懷中的淚人推開,微笑的看着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顫抖的伸出右手,輕輕的擦拭着柳夢眼角流下的淚痕。
“這一刀刺下來,我將無法再繼續愛你,可這一刀不刺……你可能永遠無法甦醒……從踏入這個世界開始,我一直被推着向前走,任由命運擺弄,而這一次,我終於有了選擇的權利。愛你,是一種選擇,正如當初的你選擇我,我其實並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將無法再陪伴你……”
柳夢無力的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無聲的尖叫和哀嚎在她心底響起,四周的一切朦朧扭曲,僅僅是眼前的這個身影,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啊……”震盪靈魂的尖嘯虛無飄渺,空靈卻淒厲,從虛無中傳出,緩緩侵透天地,直破雲霄。
“我就知道……你會醒……忘了我……你會幸福的……”聽到耳旁的尖嘯,看着柳夢震動的眼眸,李一鳴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隨着雙眼的閉合,李一鳴的身軀軟軟的向後倒去。
這一刀,直刺心口,刺穿了心臟……這一刻,李一鳴僅僅是個普通人……
“不!”穿透靈魂的震盪瞬間從柳夢心海炸開,熱浪席捲,一絲殷紅的火苗升騰,在 柳夢眼眸內燃燒。
黑煙滾滾,盤旋而出,一抹黑光亮起,卻瞬間被升騰的火焰驅散。柳夢的身軀從顫抖變成了震動,臉上的表情從抽搐,變成了
扭曲,原本精緻的面容,虛幻間出現了兩張俏臉,模糊不清,左右變換……
如墨的黑雲籠罩,在柳夢頭頂凝聚,黑雲緩緩蠕動,形成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胸口染血的長裙無風飄揚,鮮血最濃郁的地方,亮起了一抹火光,仔細看去,會發現這團火光凝而不散,栩栩如生,如同一隻活靈活現的鳳凰。
“涅磐果?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有涅磐果?”半空的怪獸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蠕動的黑雲越發的濃郁起來。
“轟!”壓抑的火焰終於爆開,一對絢麗的翅膀從柳夢背後撐開,七彩的羽翼如寶石般晶瑩剔透,散發着琉璃的光澤。
這不是火焰構成的翅膀,而是一對真正的羽翼,鳳凰的羽翼……
“我……要……你……生……不……如……死……”熾熱的火焰中傳來冰冷的聲音,殷紅的火焰急速收攏,壓縮……鮮豔的色澤由紅轉紫,由紫轉藍……
“冷炎?你……”半空的黑影發出一聲驚懼的嘶吼,扭動的身影急速的射向天空。
“轟!”壓縮的火焰再次爆開,瞬間席捲了整個天空,虛幻的黑影在半空哀嚎不止,可四散的藍色火焰卻是一放而收,緩緩收攏,直至最後,在柳夢的手心凝聚成一顆藍色的珠子。
這顆藍柱晶瑩剔透,表面光華流轉,仔細看去,能發現它表面的波紋流動,隱約間,還能看到珠子中心,一抹虛幻的黑影在掙扎,在扭曲。
緊緊的握着手中的珠子,柳夢呆呆的看着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李一鳴,木然的眼神漸漸流露出一絲令人膽寒的冷意。
“你死了……我會讓全世界給你陪葬……”平靜的話語透着無盡的瘋狂,柳夢緩緩轉頭,將視線落向燈火通明的都市,身後的羽翅絢麗多彩,眼底的藍焰幽火通心……
……
破敗的音樂節演出現場,殘根斷避下滿目瘡痍,表情各異的人羣卻四散端坐,對空氣中的血腥味無動於衷。
青玲瓏幾人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只是安靜的盤坐調息。謝老闆身後的隨從左顧右盼,一個個臉上壓抑着激動和興奮。殘存的護道者表情複雜,圍攏抱團,相互治療着傷勢。
謝老闆如老僧入定,表情安詳,只是時不時的擡頭瞄一眼天空,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
卡在這個瓶頸快三十年了,大限將至,本想着此生無望,卻哪想忽然多出個李一鳴……天助我也……
頭頂的異常和忽然升空而去的傳奇人物謝老闆自然早有察覺,可所有的一切,在成爲聖階面前,都是空談。聖階之下皆螻蟻,沒到那個層次,別說是參與,就算是探查都是異想天開。
聖階,那是世界的巔峰,可同時也是一道風水嶺,只有成就聖位,纔有資格去了解世界的真相。當然,還能去完成許多以前敢想,卻完全不敢去做的事……
得償所願,美夢成真,雖然表面看着穩如泰山,謝老闆的內心卻是如萬馬奔騰,他現在就一個念頭,無論上面發生了什麼,這
秘境趕緊結束吧,讓獎勵降臨,讓世界吶喊,新的傳奇,將在這裡誕生……
謝老闆的期盼沒能感召天道,卻迎來遠處一道呼嘯的虹光,披靡天下的氣勢還未散開,戰意凜冽的身影卻已近在咫尺,一聲驚天巨響,碎石飛濺,煙塵還未散去,沖天的煞氣卻是撲面而來,直指端坐正中的謝老闆。
“雲亦遠?”感受到強烈的戰意,謝老闆疑惑的起身,望着面前煞氣沖天的縱雲槍,深深皺起了眉頭,心底一抹怨毒油然而生。
這是給我下馬威?待我成就聖階,我倒看你能在我的時空幻界中堅持多久……
青玲瓏幾人同時睜眼,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繼續閉眼調息。
“謝裁縫,我不管你剛纔做了什麼,馬上把李一鳴給我弄回來……”雲亦遠表情猙獰,眼底的惶恐和不安完全不加掩飾。
“雲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天道所命,各憑所能……”謝老闆微微一頓,強壓心頭的怒火,平靜的開口,可他還沒說完,卻被虛空中忽然閃過的刀光打斷。
“轟!”驚世天刀再現,可這一次,這一抹刀光卻是劈在謝老闆身前,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傾刻呈現,在鴻溝的一端,不知何時站着一個平庸的身影,一身佈滿油污的工作服,一柄寒光凜凜的寬背血喉刀。
“吳贇亮刀?”謝老闆心頭一震,他不比那些年輕的護道者,他認識這把刀……
“馬上按他說的做,你沒到那個層次,你不懂,你闖禍了。”吳贇神情陰冷,緩緩的擡起刀口,慢慢的指向謝老闆。
“可是……”謝老闆這下是真的懵了,雲亦遠的出現還好說,他估計是因爲那個影魅,雲亦遠想要搶奪戰功,可現在吳贇也來,看他的架勢,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看了眼身前如幽冥深淵的鴻溝,謝老闆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面對縱雲槍,謝老闆自認能拼死一搏,可面對天刀……即便自己成了聖階,在對方面前,估計撐不過三刀……
“三!”雲亦遠表情猙獰的吐出一個字,手中的縱雲槍光芒四射,槍口一股氣旋從生,凝而不發。
“二!”吳贇刀口反轉,一抹冰寒的冷意從天而降,四周的空氣彷彿凍結,發出詭異的咔嚓聲。
“時空幻界!”謝老闆內心一凜,擡掌狠狠的拍向自己的心口,一股精血噴吐而出,卻瞬間在身前凝固,形成一個玄奧的符文,猩紅虛幻,四周散去的五道光華從新升起,一道無形的虛空漩渦倒轉,發出嗡嗡嘶鳴。
“術法已成,能否告訴我緣由?”謝老闆的臉色瞬間蒼白,滿頭銀髮顯得的晦暗無光,時空幻界,可進不可出,想要倒轉時空,所需的代價絕不簡單。
“天人感應,這個世界在坍塌,而崩潰的來源,在過去……你將李一鳴送到了過去……”吳贇緩緩的放下血喉刀,冷冷的看着虛空中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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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