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淼還以爲凌旭只是從會議室內說着玩的呢,可是沒有想到,散會之後,凌旭先是跟邵曉楠去了一趟市局督察支隊,回來之後,凌旭竟然真的領着孫妍去監管一大隊找茬了。
凌旭讓孫妍拿着一個本子從後面負責記錄,而他則從監管一大隊第一監區內開始檢查詢問,凌旭一間一間監室的進,只要看到某個囚犯身上有傷,他就停下來問東問西。
凌旭:“哥們,你臉上這傷是怎麼弄的?”
囚犯:“我自己碰的。”
凌旭:“從哪碰的?”
囚犯:“從門上。”
凌旭:“那你再給我碰一下試試,我看看你是怎麼從臉蛋上碰出巴掌印的?”
囚犯:“……”
凌旭:“孫妍,記下這間監室的號碼,待會兒去監控平臺那裡拷貝監室內的監控視頻,找出動手打人者,凡是參與毆打者,加一個月的勞動號。”
說完後,凌旭離開這個監室,轉身朝下一個監室走,半個小時後,凌旭便把整個一監區給檢查完了,檢查完一監區之後,凌旭讓又開始對二監區進行走訪檢查。
凌旭在走訪檢查的時候,何言淼一臉陰沉的坐在辦公室內,此時,一監區的五名管教民警正在對何言淼訴苦:“大隊長,我負責的監室內發生了犯人打架事件,一名新犯被打傷,這件事情被凌主任問出來了。
大隊長,我負責的監室也發生了老號毆打新犯的事情,之前我跟你彙報過,可凌主任卻說他不知道,凌主任剛剛批評我麻木大意,讓我寫檢討,我該怎麼辦?”
“何大隊,這老號毆打新犯是慣例,許多新犯都是刺頭,咱們不能打人,讓那些老號教訓一下,有利於咱們管理,現在被凌主任這麼一插手,以後不好辦啊。”
“行了,我知道了。”聽到屬下們一個個的訴苦,何言淼煩悶之餘有些不耐煩:“活該,你們自己去醫療大隊看看,裡面接受救治的傷者,全特麼是咱們大隊裡的犯人,那些老號們是在教訓新人嗎?我怎麼感覺他們是在虐待新犯呢?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爲了方便管理,故意縱容那些老號們毆打新犯,這些事情我都可以理解,但你們也得把握好尺度,別讓那些老號們往死裡打啊,二監區八號監室的一名盜竊犯老號被打了15次,三監區有一個重傷的,四監區那裡還有五個輕傷,這要是追究起來,判你們一個失職瀆職,絲毫不爲過。
我告訴你們,最近這段時間,你們全都給收斂一些,好好管教一下那些老號,姓凌的這幾天,正琢磨着那我開刀立威呢,看着吧,凌旭從咱們一大隊檢查完之後,肯定會對我發難的,哼-----我等着他了。”
何言淼從辦公室裡教訓手下管教時,凌旭已經從二監區內開始檢查了,在凌旭掌握的信息裡,這裡是重點災區,醫療大隊那邊的傷者,一多半是二監區裡的在押人員,所以,凌旭檢查的時候,對二監區的那些監室,檢查的格外用心。
檢查一監區時,凌旭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凌旭才從二監區裡檢查完七個監室,眼下,凌旭正在管教民警李延峽的陪同下,朝八號監室走去。
進入監室後,凌旭朝裡面打量了一眼,此時,監室內還有七名犯人,除了一名渾身是傷的犯人躺在牀上無法起身之外,其餘六名犯人全都站直身體,排成一排,束手起立。
這時,管教民警李延峽開始對凌旭介紹情況:“凌主任,八號監室內共有八名在押人員,另一名在押人員白明淵,因爲突發疾病被送進了醫療大隊,所以,本監室內此刻實有七名在押人員。”
“哦。”凌旭隨口應了一聲,然後便朝幾名在押人員走去,凌旭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最後,他走到一張牀鋪前,望着牀鋪上那名渾身是傷的在押人員,凌旭停住了腳步,那名盜竊犯三十歲出頭的樣子,看上去很老實,此時,這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腫的已經睜不開了。
“這人叫什麼名字?他是因爲什麼事情進來的?”凌旭淡淡問道。
聽到凌旭的詢問,李延峽急忙回答說:“該在押人員名叫李興田,32歲,戶籍所在地是嶺南省,據資料顯示,李興田共有二十七次服刑記錄,被十二個省份的看守所關押過。
此人二十歲之後的日子,基本上是從各個看守所裡渡過的,這傢伙涉及的案件十分龐雜,打架鬥毆、盜竊詐騙、酒後滋事、故意傷害、妨礙辦公、侮辱他人,犯的全都是刑事案件。
兩個月前,李興田來本市打工,因爲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他便打起了偷盜的主意,李興田在汽車站大廳偷盜手機時,被便衣支隊的反扒民警抓獲,市局對他做出了刑拘三個月的處罰。”
“原來是一名慣犯了。”隨口說了一句,凌旭便要轉身離開。
“是啊,可我就納悶了,按說這傢伙混跡看守所十幾年,應該對這裡的規矩瞭如指掌啊,可他來到咱們所裡之後,像是吃錯藥似得,整天挑戰監室裡的頭號犯人白明淵,但他每次都被白明淵揍得皮開肉綻。”李延峽一臉唏噓的說。
聽聞這句話,凌旭忽然想到了邵曉楠在會議室內跟馮子嵐的對話,想到這兒,凌旭心中一動,他那原本轉過的身子,又緩緩轉了回去。
凌旭再次走到李興田跟前,附身低頭觀察李興田的傷勢,雖然李興田身上佈滿了傷痕,但如果仔細查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大多是一些淤青和淤紫,沒有致命傷。
接着,凌旭又仔細查了查李興田的雙手和肩膀,只見他的肩膀寬大、皮膚堅硬、手臂粗壯、肌肉凝練、手肘處有厚繭、手掌寬厚、掌心及指節處佈滿老繭。看到這裡,聽着李興田嘴裡“哎喲喲”的痛呼聲,凌旭眼神中露出一絲思索。
沉吟片刻,凌旭若有所思的問李興田:“誰打的你?”
聞言後,李興田露出一副懼怕的表情,語氣怯懦的回答說:“報告,沒有人打我,是我自己碰的。”
凌旭隨後又問了幾遍,但李興田一口咬定他的傷勢是自己撞的,見此情況,凌旭把視線轉向李延峽:“李管教,是誰把李興田打成這副模樣的?”
聽到凌旭的詢問,李延峽臉上露出一絲緊張,嘴裡吱吱嗚嗚着說:“嗯-----這-----”
“嗯什麼嗯?馬上回答我的問題。”凌旭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嚴厲。
“凌主任,你這是什麼態度?這裡是監區,你沒有資格從監區內訓斥我手下的管教民警。”說話間,何言淼和幾名管教民警,從監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