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三中隊的辦公地點位於平津縣安嶺鎮,主要負責接收城關鎮、安嶺鎮、平鎮、白家鄉四個轄區內的刑事案件,這天傍晚,一名身穿警服,佩戴二級警員肩章的年輕警察剛想下班,就在這人走到自己的私家車面前時,忽然,凌旭從一旁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嗨------老朋友,好久不見。”
看到凌旭後,那人明顯愣了愣,遲疑了片刻,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凌旭:“你-------凌------凌旭------城關鎮派出所新任的所長------是------是你?”
“長祿兄,警校一別,已經快一年了,最近怎麼樣啊?”凌旭笑眯眯的問道。
原來,這個年輕人是之前凌旭參加入警培訓時的同學任長祿,當時兩個人有些過節,相處的並不是很愉快,本以爲之後不會有所交集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眼下兩人竟然成爲了同事。
望着面前的凌旭,任長祿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當時參加入警培訓時,兩個人都是實習警員身份,可是轉眼一晃,他現在剛晉升二級警員不久,可凌旭不但成爲了一個派出所的所長,而且警銜已經晉升到了二級警司。
……
縣城一家川菜館內,凌旭和任長祿坐在包間裡聊天,兩人輪流講述着在警校培訓時發生的趣事,聊了一會兒,服務員開始上菜,看着面前一道道色澤鮮亮的菜餚,凌旭頓時來了食慾,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碗裡夾菜。
看到凌旭的吃相,任長祿哈哈一笑,倒了兩杯果汁,以果汁代酒,然後兩人邊吃邊喝,凌旭在吃飯時,暗暗觀察了任長祿一番,他發現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此時的任長祿比起在警校培訓時沉穩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張揚了。
吃飽飯後,兩人在包間裡喝着茶水,喝了兩杯,凌旭笑吟吟的看着任長祿:“你比我年齡大,我應該叫你大哥,任大哥,今天我來找你,除了敘舊之外,還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聽到凌旭管自己叫大哥,任長祿有些受寵若驚:“凌所長,你可別這麼叫我,我受不起啊,你現在是領導了,我以後還指望你多多照顧呢,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保證如實相告。”
“那太好了。”凌旭笑了笑,然後直接問道:“我想跟你打聽一下毛所長遇害時的詳情,當時是你發現的輪胎異常,這說明你是第一個接觸現場物證的人,我想了解一下案發時的詳細經過,還有,你怎麼會想到事後去復原輪胎呢?希望你能把當時的情況跟我講一下。”
“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任長祿打量着凌旭。
“瞧你說的,我只是單純的向你請教問題,想找你打聽一下案發時的現場情況,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凌旭一臉鬱悶的解釋。
“這個……”聽到凌旭問的內容後,任長祿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猶豫。
看到任長祿臉上這幅猶豫的表情,凌旭便知道有戲,所以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苦口婆心的講了一番長篇大論,然後讓任長祿看在警校同學的面子上,無論如何都要把當時的情況告訴自己,被凌旭這麼一勸,任長祿遲疑了片刻,隨後,他彷彿做出了某種決定,表情嚴肅的看着凌旭:
“凌所,要是今天換別人來問我,我肯定會回答記不清了,但你剛剛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好對你隱瞞,這樣,我把當時的情況如實的給你講一遍,但咱們得說好了,日後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可不能說是從我這裡聽到的消息。
因爲現在外界都傳瘋了,說這件事情跟咱們曹局有關聯,我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得罪曹局,再說我也得罪不起他,之前石大隊長曾經找過我,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因爲石大隊長是曹局的人,所以我當時沒敢說實話。
不過,事後我心裡始終有些愧疚,感覺對不起死去的毛所長,有幾次我都夢見過毛所長,你是柳副校長的徒弟,根子硬,別人不敢調查這起案件,我想你應該敢查,如果你真心想要查辦此案的話,或許能夠查出一個結果。”
任長祿說完之後,凌旭點頭答應了他,許諾不會對外公佈消息的來源,聽到凌旭的保證,任長祿這才放下心來,他回憶了一番,緩緩說道:“毛所長出事那天,正巧是我在中隊值班,接到指揮中心轉來的電話,我吃了一驚,立即給中隊長進行了彙報。
當時因爲隊裡的人全都出現場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值班,聽到是警車出事了,而且死的是毛所長,中隊長讓我先去現場看一看,他們幾個隨即稍後就到,就這樣,我便驅車先行趕赴了現場。
到了現場後,我看到毛所長駕駛着一輛夏利警車跟一輛卡車撞在了一起,卡車司機沒有什麼事情,但毛所長和那輛警車卻已經車毀人亡了,疏散掉圍觀羣衆,我出於工作習慣,上前去取證,我首先找到了毛所長的手機,查看上面的通話記錄,發現通話記錄上面盡是曹局的電話。
把手機放回原位,我看到副駕駛位置上放着一份案情說明書,上面寫着“於衫森開設賭/場案”幾個字,就在我想檢查那份案情說明書時,無意中看到毛所長胸前的執法記錄儀亮着,就順手把那個執法記錄儀給取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中隊長和交警隊的人來到了現場,緊接着石大隊長領着人過來了,隨後縣局的領導們也全都來到了現場,他們這些領導一來,我根本沒有上前的機會,只能在旁邊維護現場秩序,
領導們勘查了一番現場,便讓石大隊長處理此事,石大隊長把毛所長的手機、身上的物品、以及那份案情說明書全都取走了,我在石大隊長取證的時候,本想把那個執法記錄儀交給他,可偏巧在那個時候,中隊長讓我替他去處理案件。
中隊長之前接手的是一起入室盜竊案件,他處置到一半時,聽到毛所長出事了,就放下手裡的工作就趕來了,結果這邊還沒處理完,那邊的失主一個勁兒的催他回去,無奈之下,他只能讓我去幫他處置案件,而他則留下來處理毛所長的事情。
我在趕赴現場的時候,把毛所長身上攜帶的執法記錄儀打開看了看,結果看到毛所長當時是在轄區處理一起糾紛,這時候,他一連接到了曹局的好幾個電話,曹局不停的在話題那邊訓斥毛所長,從執法記錄儀裡面隱約能夠聽出曹局憤怒的聲音。
曹局好像在電話裡給毛所長要什麼東西?讓毛所長把某種東西給他送過去?而毛所長卻說他沒有拿,聽到這話,曹局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曹局掛斷電話之前說了什麼?毛所長在放手機的時候,隨口嘀咕了一句:“局長有什麼了不起的,哼------竟然敢威脅我,他以爲我是嚇大的!”
掛斷電話後,毛所長繼續從現場處理糾紛,可是沒一會兒,曹局又給他打來了電話,讓毛所長去縣局開一個緊急會議,見縣局眼下有急事,而現場的糾紛案件還沒有處理完,毛所長想了想,便開車把雙方當事人帶回了所裡,讓所裡的其他民警繼續調解。
因爲雙方當事人在車裡不停的爭吵着,毛所長擔心雙方打起來,所以他一邊開車一邊勸雙方息怒,也正是因爲忙着勸架,所以毛所長忘記關掉自己胸前的執法記錄儀了。
回到派出所,毛所長把車停進車庫,把雙方當事人的安置好,從自己的辦公室裡拿出一份案情說明書,然後便朝院子走去,這時候,所裡的戶籍員楊善勇想要下村給羣衆辦理身份證,剛巧把一輛警車開到了所門口,正打算往車裡裝設備。
毛所長見眼前有個現成的警車,就讓楊善勇下車,說自己去縣局開一個緊急會議,得趕緊走,說完,毛所長便開着那輛警車去縣局開會,結果沒想到,毛所長開車行駛到新市街路口時,突然發生了事故。
看完執法記錄儀拍攝的內容,我隱約感覺這裡面有問題,因爲這一切都太巧了,之後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神使鬼差的把執法記錄儀的事情給瞞了下來,沒有告訴任何人。
後來我聽到石大隊長認定毛所長的死因系交通事故,心中有些起疑,因此重新整理了現場物證,重點檢查了那個爆裂的輪胎,結果發現爆裂的輪胎上面有一個小孔,彷彿是被某種槍械擊穿的。
緊接着,我把這個發現彙報給了中隊長,後面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了,中隊長和石大隊長他們查案時,不知是受到了阻力還是其它原因?竟然不敢查下去了,最後全都受到了免職處分。”
聽完任長祿敘述的過程,凌旭沉思了片刻,然後望着他:“那個執法記錄儀呢?你可不可把它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