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尋訪天涯2

唐婉晴又看了看圖紙,發現確實是這裡之後,開始懷疑是不是洪五爺當初給圖紙的時候故意給錯,等着他們折返答應他的條件,想到這裡不禁皺起眉頭。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給假圖紙的樣子,他臉上的擔心是真切存在的。

這麼想這件事便走入了死路,等等,不對,入口是湖泊,難道說入口在水下?想到此唐婉晴身上開始不自覺的冒冷汗,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幾乎要了她的命,從那以後她十分懼水,害怕那種窒息的感覺。而如今面對的是深不見底的湖泊,心中不免犯怵。

柳清風無奈道:“看來這入口是在水下。”他從小諳熟水性,因爲一些比較珍貴的藥材是長在水下的,他必須潛入水中才能取到,他看了看一旁的唐婉晴,見她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汗珠,走過去安慰:“小晴,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說罷,他從旁邊的竹林中尋覓着,找到一根中指粗細的竹子,從腰間取出匕首灌輸真氣,立刻將竹子砍了下來,又修剪了一番,做成一個空心的竹筒遞給唐婉晴。唐婉晴有些奇怪這竹筒的用處。

“含在嘴裡呼吸,我會安全的將你帶到入口,相信我。”柳清風的話讓唐婉晴立刻明白過來,輕輕點了點頭。

隨後柳清風先行入水,那入口果真在水下,不過有一段距離,湖底很深,洞口卻不在最下面,只在距離湖岸三分之一處,判斷了一下大致方位,柳清風出水上岸。小雪無法通過洞口,柳清風將裝在馬車上的東西能帶走的都帶在了身上,至於藥罐什麼的就留在了車上。

這竹林中極容易迷路,一般人想要找到這裡來也是十分不易的,但這些東西在路上可能用的着,毒王精通毒理,怎麼可能不用之來守衛天涯谷?他又將小雪身上的繩套解開,讓他能自由馳騁,他拍了拍小雪的背道:“小雪,去吧,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們回來。”

小雪打了個鼻響,前蹄在地上踏了兩下,轉身跑開了。柳清風對唐婉晴道:“小晴,我們走吧。”

“嗯。”唐婉晴應聲下水。

水很涼,不多時便透過衣衫接觸到了她的皮膚,唐婉晴不禁打了個冷戰。柳清風牽着她手腕的手緊了緊,示意她不要害怕。唐婉晴不會水,一直都是被柳清風牽着走,慢慢的也就不再緊張。

很快兩人接近了洞口,要進洞了,洞裡面沒有光亮,可能要摸黑游過去,而且充滿了水,這一下去不知道有多遠。柳清風看了一眼唐婉晴,她立刻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兩人就此進洞。

洞裡並不如他們想象的那般黑,似乎有什麼東西閃着幽幽的光,勉強看清道路。洞似乎很長,遊了一段時間還是看不到大片的光亮。中途卻生變故,柳清風明顯感到唐婉晴的身體在漸漸下沉,眉頭一皺。

此時他顧不上尋找出口,極力向下游去,拖住唐婉晴的身體,但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表情,看來已經窒息有一段時間了,卻始終沒有說出,這是怎樣的毅力。

柳清風拖住她的身體加快了遊動的速度,通過竹筒,將自己口中的空氣送給唐婉晴一些,唐婉晴漸漸有些清醒,慢慢的她不再配合他的動作,手腕用力,柳清風感覺掌心一麻,唐婉晴的手便掙脫了開。他驚訝的回頭,她卻笑了,笑的那麼美,這一刻她的眼神傳達了很多東西,似乎在說你游過去吧,找到毒王,找到蝕陰花,我始終是拖累。

慢慢的她的身體沉了下去,眼睛緩緩閉上,不再有任何動作,柳清風顧不得一切,瘋了似的遊向洞底,支撐起唐婉晴的身體,她的身體很輕,看來已經很瘦了,柳清風心底苦笑,現在的他們在水下已經呆了不少時間,他也漸漸感到窒息,難道真要葬身在這茫茫洞底,不過陪着小晴,他也很知足了。雖然極力往前游去,但終究沒能看到盡頭,不多時也昏了過去。

四周轟鳴的水聲震耳欲聾,當真有千軍萬馬之勢。

柳清風首先醒來,咳了幾口水,畢竟他的身體好過唐婉晴,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與婉晴已經飄在了岸邊,一半身子還在水裡,水很清冽,有些刺骨。他也顧不得觀察自己在什麼地方,忙走到小晴旁邊,她似乎是嗆水了,沒有呼吸。

他將唐婉晴扶到一旁的大石上,背面朝天放好,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唐婉晴開始吐出胸腔中的水,柳清風眉頭緊鎖,看來她當真喝下了不少。一段時間之後,唐婉晴漸漸有了呼吸並且趨於平穩,但依舊沒有醒來,這樣柳清風也稍稍安心了些。

他開始觀察四周一邊是一條從天而降的瀑布,之所以說是從天而降,只因爲他無法看到懸崖的邊緣,激起的水霧瀰漫在四周,仿若仙境,可如今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天外之景,四處觀察,岸邊再遠一點便是看不到邊際的叢林。

他走進林中,尋了些乾柴,靠近水邊,柴多少都有些潮溼,他用火摺子燃起來,煙很大,但還是點燃了。她脫下自己的外衣開始烘烤起來,乾透以後也顧不得自己其他的衣服,輕輕脫去了唐婉晴身上的衣服,她的身體因爲浸在水裡不少時間,微微有些泛紅,柳清風心底一陣悸動,便儘量別過臉去,他將自己的外衣披在唐婉晴身上,開始烘乾衣物。

此時他似乎覺得這樣挺好,自己如果和婉晴忘記一切煩憂,一直生活在這世外桃源,那麼此生何來他求,只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吧。想到此,心底不禁泛起一絲苦澀。

深夜,唐婉晴漸漸醒了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烘乾穿好,柳清風坐在火堆旁發呆,美到極致的臉上掛上了前所未有的憂傷,又或許是有過,只是唐婉晴沒有發現。

“風。”柳清風聞聲而來,遞給了她事先準備好的食物。唐婉晴接過來:“我們在哪裡?”

柳清風將地圖遞給他,道:“似乎是在圖上的叢林中。”

唐婉晴手持地圖道:“很可能多毒物,我們要謹慎些。”柳清風點頭。

唐婉晴沒有詢問自己的衣服是怎麼幹的,柳清風自然也沒有提,或許從天涯谷出去,他們便再也沒有如此時間獨處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兩人草草用了些飯便繼續出發,依照圖紙上的標示,出了這片叢林便是天涯谷了,但一定不會那麼容易。

果真,路很不好走,且不說岔路甚多,這叢林中有種特殊的氣味,讓唐婉晴覺得似乎有什麼蹊蹺。詢問柳清風后,柳清風解釋道:“這是一種名叫鴛鴦的花,花開兩朵,相依相偎,它的花粉有着提神的作用。”

聽起來這花有益無害,但總覺得心中不安,道路越來越不好走,地上竟然都是亂石,這樣一來,她也便不能再分心在這氣味之上了。

不久,他們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有些模糊,聽不分明,兩人對視一眼,緩慢靠近聲音發出的地方,到了近處,果真聽得清楚,是一名女子在唱歌,歌聲婉轉動聽,卻充滿悲傷。此時空氣中的氣味突然變了,方纔鴛鴦花的味道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周圍青草的氣息。

柳清風似乎心中瞭然,回頭對唐婉晴笑道:“小晴,不管一會兒遇到什麼,都不要相信那是真的。”說罷他的笑容漸漸變淡,身影也虛幻起來,漸漸淡出了唐婉晴的視線。似是想起了柳清風最後的忠告,此時的她竟沒有任何慌亂。

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模糊起來,成爲一片空白。她端坐下來,閉目凝神,體內的真氣在她的調動下運轉着,漸漸地她冷靜下來,似乎感到靈魂從她的體內抽離了出來,她飄在上空靜靜看着面前運功調息的自己,那感覺無比怪異。

慢慢的,被抽離的靈魂面前有了變化,大片的空白開始有了顏色,凝黑的夜色,一片火光,美麗的湖,她認得出那是清水湖。人流涌動,泛如湖海,水面上的蓮花燈將整個湖面照的亮如白晝。

一個相貌甚美的中年女子,引起了唐婉晴的注意,待她仔細看過之後,面上的驚訝無以言表,那竟然是她的母親。母親手中牽着一個女孩,大概有七八歲,長的十分伶俐,她總覺的面前的一切都很熟悉。突然間她意識到,這是十年前的自己。

兩個人似乎都進入了幻境,身體不再有任何輕微的動作,只有輕微的呼吸帶動胸前起伏昭示着他們還活着,似乎只是睡去了。從歌聲發出的地方緩緩走出來一位少女,一身大紅色,頭上兩個髮髻,樣子顯得格外可愛:“嘻嘻,歡迎來到虛妄幻境,現在我要把你們的靈魂送入身體咯。”

那少女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空中輕輕念着什麼,慢慢的兩個人的神情有了變化,是驚訝的神情。那紅衣女子掩嘴笑道:“怎麼樣,很驚訝吧,好多人都驚訝呢。不過從來沒有人能從虛妄幻境走出來過,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說罷,她兀自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雙手托腮,觀察着這兩人的表現。

“爲什麼會這樣?”一旁盤腿坐下的唐婉晴發出一聲驚呼,紅衣少女在面前的石頭上偷笑,“沒想到吧,我能聽到你們說話。”隨後她可愛的臉上又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不過可惜的是我無法看到幻境中的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幻境中,唐婉晴正驚訝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心中正在納悶,爲什麼剛纔一道白光閃過,自己的靈魂竟然附在了小時候的自己身上。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只見母親對自己道:“走,母親帶你去買花燈。”

唐婉晴猶豫了,竟然會演變成這樣,小時候經歷的一切當真要她再經歷一次嗎?她不願,萬分不願。但似乎這個身體並沒有停止動作,跟隨母親來了一處賣花燈的地方。母親剛要去買花燈,唐婉晴本能的想要阻止,卻又是一道白光將她從體內抽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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