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溫存了一陣後,段天穹輕輕分開妻子,問道:“師父呢?”
秋娘迅速收斂了情緒,說:“他在山頂觀察、記錄天相,已經連着十好幾天了,眼都沒合一下。就算你們是修士,但這也還是太傷身體了!”
段天穹道:“師父雖然懂星相,但是並不喜愛,要是能讓他如此上心,想必牽扯的緣由並不簡單。我去見他。”
段天穹正欲離開,段記卻叫住他。
“爹爹,你們夫妻才團聚,難道不再多聊一下嗎?”
段天穹依舊和往常一樣平靜說道:“等一切結束了,再聊也不遲。”
段記還想勸說父親,卻被母親拉到一邊。
秋娘對段記說道:“記兒,娘知道你體恤我們,但是大難當前,你爹怎能有心思顧及兒女情長?”
“可是,這對娘不是太不公平了嗎?你也付出承受了那麼多,但是連點心裡的慰藉都得不到。”
秋娘微笑道:“我兒孝順。但是爲娘在一開始決定和你爹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覺悟,要傾盡一切追隨你爹爹,無奈論如何也不能拖他的後腿。既然苦難都沒能將我們分離,在多等上些時日又怕什麼?”
段記聽了雖然還有千百的不甘,但也只能作罷。
這時,白升急匆匆跑進來,和段天穹差點撞了個滿懷。
“天穹,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出大事了,快跟我來!”
段記父子倆追着白升來到山頂,周圍仍是漆黑一片,夜空依舊星光燦爛。
“看出問題在哪了嗎?”白升問。
父子倆看着星空,一臉茫然的搖頭道:“不知道。天氣倒是挺好的。”
接下來,白升的一句話讓他倆都感到脊背發涼。
“現在早過了日出的時間了。”
“什麼!?這種現象持續多久了?”
“已經快一個月了,而且不止如此……”
白升又從懷中拿出一打紙捲來。
“這些是我這段時間來,每天記錄的星相圖。你們對比一下。”
二人結果星相圖一張張的看着,再比比今天的星空,不由得大吃一驚。
“星星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減少了這麼多?!而且好像減少的速度還一天比一天快!?”
“快看!”白升手指天空。
只見星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着。不多時,就連月亮也不見了。一下子,四周陷入了真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這,這纔是真正的末法時代嗎?”段天穹驚道。
話音剛落,夜空中赫然升起來兩輪血月。
“血月?!還是兩輪!?有古怪!”
白升高舉寶劍,投射出一道直衝天際的金色氣焰,勉強照亮了一片夜空,也讓他們三人看清了那“血月”的真面目。
如果說段記一直以來,最恐懼的時刻也不過是脊背發涼、通體冒冷汗、血液變冷,那麼此時此刻段記的血液則是真的快要結冰了。
只見夜空中掛着一張模糊,足有上千裡寬、不知幾千里長的巨臉。說模糊只因,生着這張臉的巨人通體黢黑,皮膚如岩石充滿了無數細小的溝溝坎坎,並且看不出口鼻、耳朵的存在。
“何方妖魔!?”白升用盡丹田氣,以足夠震盪大地的聲音問那巨人。
巨臉像是聽懂了白升的話,向前湊了湊,顯得更加龐然。
三人急忙展開結界防禦,生怕巨人發起突然襲擊,或者他說話間的呼吸對於他們過於猛烈,將他們吹飛。
然而,巨人似乎不需要嘴來說話——一個意外的很是敦厚的年輕聲音直接傳入了幾人腦海。
“我不是什麼妖魔。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算是什麼,但是當宇宙最初形成之時,我就已經存在了。”
“天上的星星消失,是你乾的?”段記看它目前看來沒有表現出敵意,於是壯起膽子問道。
“是我。”
“你爲什麼要毀滅一個個的世界!?”
“毀滅?”巨人竟萬分無辜的說道,“我只不過在進食罷了。我以你口中說的世界爲食。”
“那爲什麼現在纔開始進食?”
“現在?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每次都會將全部的世界都吃光,然後去睡個覺。等我睡醒,基本上世界又會重生,讓我進食。就這樣,我不斷吃了睡、睡了吃,周而復始。但是隻有一次例外。那是我上一次進食的時候,一個像你們一樣的小東西,竟然能和我打得不相上下。戰鬥不知持續了多久。最終我累了,才放棄了吞噬他的世界。他該不會是你們的先祖吧?他還給我起了個難聽的外號,叫什麼暗天帝。”
“你就是暗天帝!?”白升驚呼,“我在古書上倒是見過你的名字,我還一直以爲是魔教的創始人之類的存在。”
暗天帝說:“看來他正是你們的先祖。能誕生如此強者的世界,想必吃起來一定格外的美味。”
暗天帝說着,兩隻巨眼中射出紅光。紅光所到之處,無論是山川還是河流都化作了無數微粒,並飄向暗天帝。
這就是他進食的方式?也太詭異了吧?!
白升朝着天空連續射了三道格外耀眼的金色氣劍——這是指揮蒼天宗弟子們進攻的信號。
“我們去爭取些時間!天穹你想想怎麼阻止它,畢竟你是現在唯一能通曉天道的人了。”
白升說着,將劍氣彙集成有史以來最強狀態,足有數裡之長。他操着巨劍隨弟子們飛向暗天帝。
很快,各種屬性的攻擊輪番在暗天帝的身上爆炸。但再猛烈的攻擊似乎對暗天帝來說都是瘙癢,他仍在埋頭專心吞噬世界,甚至沒有一絲還擊的打算。
一向淡定的段天穹聲音顫抖着說道:“這種可怖的敵人,真的是我們祖先能打敗的嗎?”
段記反而比較鎮定,對父親說:“爹爹,既然是暗天帝自己親口承認的,難道還能有假?總之,你我先回仙界,我也許有辦法。”
“你?”段天穹難以置信,但段記已經先一步去了仙界。
當一頭霧水的段天穹到達仙界時,見段記居然一頭扎進了天道之中。
“記兒!天道不是這麼用的,瞎操作是會死的!”
可話音剛落,段記已經一臉沉重的從天道中走了出來,說道:“放棄吧,沒有希望了。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