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記小心翼翼的從洞穴口探了探頭。
他感到蛇羣雖然似乎已經散去,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於是召喚出金雕翼飛行,並附加上暗影伏的隱身效果,朝着青蝮仙所在的位置飛去。
有了暗影伏的庇護,段記可以放心大膽的全速飛行。不到半分鐘就已經飛出去二三十里。
這片刻的平和讓段記心情舒暢,他迎着風大聲呼喊,來釋放積攢的壓力。
只可惜,他自在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
段記的蝙蝠感官中,忽然再次捕捉到了蛇羣的蹤跡。它們正羣體圍攻一個奇怪的大肉球。
他稍稍下降了些高度,問赤姬:“那裡出了什麼事,你能看見嗎?”
“我和你共享感官,你瞎了我自然也看不見。”赤姬說,“你不去逼青蝮仙交出解藥,怎麼關心起那個怪東西來了。”
段記道:“青蝮仙不是說這些毒蛇都是她的分身嗎?想必它們多少也會分走些青蝮仙的力量,眼下這古怪的肉球牽制住了蛇羣,青蝮仙那邊纔會先入苦戰。所以,我想去奪了那肉球的力量,一來我們需要青蝮仙活着,這樣可以使她那邊有餘力脫身;二來,再與她對峙的時候也有了能要挾她的資本。”
“你倒想得還蠻周全的。”
“我也是跟頭栽多了,久病成醫嘛。”
段記自嘲着,向蛇羣的方向謹慎靠了過去。
蛇羣如潮水般前赴後繼的撲向那肉球。
肉球一動不動。可先撲上去的蛇,便從段記的蝙蝠感官中消失,看來是死了。
段記納悶道:“這些蛇是怎麼死的?難不成那肉球竟是比這些毒蛇更加猛烈的毒物嗎?”
很快,段記的疑問便被肉球自己,用行動來回答了。
只見那肉球被蛇羣騷擾的不耐其煩,竟然呼呼地滾動了起來,原地滾動了一圈又一圈。段記感官視野中的毒蛇也從上千條,驟減到百十條,到最終一條也不剩。
大肉球見周圍沒了動靜,便將身體伸展開來,露出四條小腿,還有一顆尖尖的、與那龐大身軀不想稱的小腦瓜,開始像吃麪條似的大口扒拉着蛇屍。
段記恍然道:“怪不得這東西不怕蛇,原來它的真面目竟是個大刺蝟。”
“刺蝟是什麼?”
赤姬久居地底,對人類來說尋常的刺蝟,在她聽來卻是個難以想象、稀奇古怪的存在。讓她不由得被激起了好奇心,在這時反而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期待段記的解說。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背上長刺,可以縮成個刺球保護自己的老鼠。它們的食性很雜,不光會偷人種的西瓜、白薯等農作物,也會捕食些小動物,而且最偏愛蛇蟲。它們也對蛇毒有着較強的抵抗力。這下我們是遇上寶了,沒想到它能從十三妖手下倖存。這刺蝟的能力不光可以鎮住青蝮仙,那一身刺對鎧甲來說也是再匹配不過了。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它拿下。”
大刺蝟一陣狼吞虎嚥後,像是吃飽了。整個身子立了起來,還用它兩隻前爪像人一樣拍了拍肚皮。
段記知道那是它身體最柔軟的部分,於是使出魔熊掌,照着它的肚子拍了過去。
可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間,暗影伏的隱身效果竟然解除了。
大刺蝟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只是這短暫的一瞬,它立刻又團成了刺球。
段記本想靠這一擊取它性命,因此魔熊掌用上了十成功力。魔熊掌本就是隻攻不防剛猛的招式,當刺蝟團起來,段記再想撤掌可就是萬難了。
他急忙扭動身軀,雙腳朝前猛蹬,終究也只卸去了九成力。這一掌還是拍在了刺蝟身上。
更讓段記意想不到的是,那刺蝟的尖刺,竟如鋼針刺破草紙般輕鬆的透過羅剎噬元鎧的護手甲,跟着也將他的手掌刺穿了半寸之深。
段記看着鮮血直流的手掌隱隱地後怕——剛纔那一下若是十成力,結結實實的拍下去,自己的一隻手怕就要廢了。
“可惡,攻擊時竟然不能保持隱身,讓這傢伙察覺了。”段記忍痛抱怨着。
赤姬說:“怨你自己。誰讓你一看對方是指畜生,就自傲的忘了先試試它的深淺。”
刺蝟球向段記急速滾來。
林間地形複雜,段記自不會在地面與它糾纏,直接召出金雕翼飛上天空思量對策。
而大刺蝟自己則在地面滾了一圈又一圈。這一次,它不再停下。
赤姬問段記:“它在下面抽什麼風?”
段記無奈說道:“這就是刺蝟的另一個特點了。別看它們都敢吃蛇,實際敏感膽小又最怕人。這傢伙也是光長體格不長心,還是這副德性。估計如果我不走,它就會一直這樣轉下去,直到耗光體力爲止。”
“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你說,刺蝟敏感,不如試試用青熊霸王吼嚇嚇它!”
段記聽罷,運足丹田氣,使出了習得青熊霸王吼以來,最洪亮、最能響徹寰宇的一吼。
這一吼幾乎捅穿了大刺蝟的鼓膜,直擊它的靈魂深處。倘若它有靈魂的話。
儘管如此,它的身軀也是微微展開,露出些許的粉肉。
段記俯衝下去,想一爪抓穿這來之不易的破綻。
但這畜生也似乎感到了性命之憂,在最後一刻用盡全力,將身子後滾着翻了過去。將有刺一面留給段記。
段記本想着寧可犧牲一條手臂,也要抓下去。可轉念間,他想起以後不知還有多少敵人要面對,這種殺雞取卵的方式實在不可取。於是再次回到半空。
他問赤姬:“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把兩種功法組合使用,這可能嗎?”
“我怎麼知道,我一直只用火焰。但每種功法所對應的經脈、靈氣的運行都是不同的,貿然嘗試可能會對身體有很大負擔。”
“但是總好過自己也被紮成刺蝟。”
段記再次運氣準備釋放青熊霸王吼,同時又將火焰之力也彙集到丹田之中。頓時,一股熱氣從段記的腳底一直竄到腦門,悶得他渾身燥熱難耐。
他的臉對準大刺蝟,上半身先是誇張的後仰着,跟着猛地向前一頃,吼了出來。
伴隨着他的吼聲,一道火流也跟着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聲音再次讓大刺蝟露出來些許的肚皮,但這已經足夠了。緊隨而來的火焰絲毫不浪費的,順着大刺蝟展開的這一道縫隙灌了進去。
下一秒,大刺蝟便整個展開了,扭動着燃燒着的肥美身軀,在地上不斷扭動,發出嘶嘶、吱吱的痛苦嚎叫。
“這就是我的組合技——火焰霸熊吼。”段記嘶啞着嗓子,艱難的擠出來這句話。
火焰霸熊吼的副總用的感覺,讓段記想起來一些尷尬的童年的回憶:那年他生日,母親給他破天荒的燉了一斤牛肉。許久未吃肉的段記沒把持住,一頓全吃了。接下來的一週,他的嗓子都是火燒火燎的,想說話的時候,卻只能感覺氣流像砂紙似的在打磨聲帶,卻死活發不出聲音。
“下、下、下……”
段記再想說話,只覺得聲帶又在被打磨。
“下一招結果你,我替你說了!”赤姬接口道。
段記有些不快的撇了撇嘴,以一招採藥神抓的‘剝殼式’逃出來大刺蝟的內丹。
他將內丹融入胸甲。
金光一閃,胸甲上多了無數的三四寸長,活似刺蝟棘刺的潔白刺針。每根刺針的尖端還有一小截短短的倒刺。
段記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這次,誰再想打我,就叫他打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