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韓庚一聲冷哼,不屑道:“女魔頭,我們錦衣衛的人豈會被你的三言兩語而蠱惑?我若是答應你,怕是出堂指認後,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到這裡玉念慈也不準備廢話,身週數十道飛刀:“那既然如此,我也懶得廢話。不過你放心,剩下的人也一樣會和你一起在地府見面。”
韓庚此時也早就放棄了抵抗,手中長刀垂在身旁,雙眼輕輕合上,口中喃喃道:“娘,孩兒不孝,下輩子一定爲您做牛做馬。”
銳利的尖刀破空聲颯颯作響,每一道都瞄準了要害部位。可就在飛刃距離韓庚不足數米之時,卻奇蹟般地停了下來。隨後便是一陣飛刀落地的鏘鏘聲。
察覺到異常的韓庚有些疑惑的睜開了雙眼,而眼前的景象也是讓他錯愕。
原本氣息微弱昏倒在轎子那裡的婢女小昭,此時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玉念慈的身後,手中短匕直插她的後心。
玉念慈也沒有想到,居然小昭纔是最後的刺殺環節。她之前巧妙的掩藏了自己的氣息,以迷惑玉念慈。直到她所有精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時,才暴起突刺到身前。
不過玉念慈可不是束手就擒之人。渾厚的內力凝聚於指尖,身體尚未轉過,指力就已經打在了小昭身上。
隨後玉念慈立刻抽身而退,先是封住了身上的穴道,止住心口上的傷勢。之後右手成爪,將地上的飛刃盡數收回到左手的鋼球內。
韓庚眼見着局勢,卻遲遲沒有動手。他明白這次刺殺鎮西王夫人的任務,根本就是讓他們去送死的不歸路。而且玉念慈此時尚有餘力,他也不好輕舉妄動。倒不如直接做壁上觀,看着兩人相爭,到時候再坐收漁翁。
玉念慈緩緩擡起那張面若寒霜的臉龐。如果之前的刺殺對她來說只是稍感慍怒的話,那現在她是真的想要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
“我這幾年來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應該清楚吧!爲何要如此對我?”玉念慈不顧自己傷勢,寒聲質問道。
可小昭不但沒有任何愧疚,反而是抹掉了嘴角的鮮血,帶有一絲癲狂地笑到:“你對我怎麼樣?哈哈哈!玉念慈,你這個女魔頭。別以爲你入了鎮西王府這麼久,就能洗刷你二十年前的罪行。你還好意思問我?”
玉念慈聽此臉色變得難看異常:“你是邵家遺留下的賤種?”
“你殺我了我全家上下數百口,我苟延殘喘才保住了這條賤命。”說到這裡,小昭表情扭曲,聲音也變得陰森異常:“我爲了能親手報仇,不惜一切代價。玉念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你確定?”玉念慈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信號彈,趁着兩人沒有搶下前,狠狠的拉響。
頓時一枚紅色爆彈咻的一聲,射入高空。
小昭驚恐的摸了下身上原本放置信號彈的地方,但只摸到了一塊碎石。
發現了這一點後,她明白自己復仇的時間更加緊迫,救援的護衛估計不到一刻鐘就會趕到。於是她立刻對不遠處的韓庚說道:“我是錦衣衛和你們接頭的人,代號琦貓。現在你務必協助我將玉念慈格殺。”
但眼見着韓庚無動於衷的樣子,琦貓面色一沉:“你可別忘了,這次任務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就休怪我在上面參你一本了。”
韓庚還是絲毫不爲所動,就像是一個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既不對玉念慈動手,也不對琦貓動手,甚至連一句答覆都沒有。
玉念慈見韓庚沒有絲毫動作,便止不住地對琦貓冷笑最終還嘲諷道:“你們這羣人都各自爲戰,他又豈能爲你所擺佈?咳,咳。”
雖然玉念慈有此一說,但仍然留有一部分精力去監視着韓庚的舉動。她可不放心這羣人在自己背後會不會使出什麼陰招。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傷勢也不能夠多做纏鬥,若是想要活命的話,就必須要減少自己運功的次數。每次運功都會牽扯到後心的傷口,而且若是把控不好的話,及有可能會出現內臟出血。自己剛剛只是依靠着自身強大的內力,暫時封印住心臟的刀傷,但並不能讓自己放開手腳。所以現在只能靠自己一張嘴來拖延時間,等待着護衛的救援。
可是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來拖延時間時,琦貓的利刃就已經到了她三丈之內。
玉念慈雖然知道自己的情況極爲糟糕,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對了上去。
大衍宗以陣法機關術爲建宗根基,內功拳腳方面的教授卻是少之又少。不過,玉念慈既然能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並非是浪得虛名。
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纏鬥個不停。玉念慈多次想要拉開身位,施展自己的多種機關術。可是琦貓跟在她身邊多年,又有玉念慈存於錦衣衛檔案庫的各種資料,早就對她瞭如指掌。每一次她想要急退之時,琦貓都會進追直上,不讓兩人的距離拉開絲毫。
玉念慈感受到心臟傳來的陣陣劇痛,那種快要撕裂開來的痛苦不斷的折磨着她。而且肚子裡面的小生命也在不斷地在告訴她,自己快要出世的消息。
“不行,照這樣下去,我肯定堅持不到他們趕到了。難道真的是上天要我玉念慈死於此嗎?”玉念慈手上絲毫不見停頓,心中卻已經將自己判上了死刑。
眼見着玉念慈在自己的殺招之下依然遊刃有餘,琦貓也不禁眉頭緊鎖:“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她如今絲毫沒有吃力地表現。我若是在被她拖着,恐怕連走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是我邵家的血海深仇嫣可不報!”
琦貓猛然間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強悍內力,就連玉念慈也不得不施展全力,才能勉強接住這暴雨梨花般的攻擊。
兩股力量猛然間撞擊到了一起,街市的建築寸土寸瓦都被掀翻於空中。霎時間,塵土漫天,看不清二人身影。只能聽到沙塵中內力刀劍的碰撞聲。
“我若是幫您一把,可否事後護我周全?”站在遠處觀戰許久的韓庚終於是開口說出了第一句,也是最有價值的一句話。
而他這句話剛一說完,一個身影陡然衝了過來。沒有任何話語,只有刀光劍影。可韓庚絲毫不懼,仍然站在原地,並不還手。
果然如他所想,就在那把匕首距離他不足一尺時,一把長劍從他側臉殺來。千鈞一髮之際,終於是在他的面前與匕首相撞。同時長劍向上一挑,將匕首連同它的主人一起逼退回去。
緊接着玉念慈那冰冷的聲音在韓庚耳邊響起:“你先去和她過兩招,是非真假自有定論。”
韓庚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地向着琦貓面前走去。右手猛地一吸,原先站立之處的長刀便握在了手中。
琦貓看着不斷逼近的韓庚,臉色愈發的陰沉:“你可要想好了,錦衣衛暗探遍佈大明大江南北。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查出來,到時候你和你娘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若是現在回頭,與我一同將這個女魔頭緝拿歸案,我一定會將頭等功勞讓與你。到時候加官進爵,可不是你現在一個小旗能比的。”
可是這些話不但沒有讓韓庚的腳步停下來,反而讓他的眼神中殺氣更加盎然。
“好!呵呵,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琦貓說完便閃身上前,殺招畢現,絲毫不見留手。
“莫非我真的是多疑了?”玉念慈看着二人戰作一團,心中有些疑惑:“罷了,這兩個人都死了纔好。只要等到救援的人到達,就一個都跑不掉。”
“咳咳咳。”玉念慈猛地咳出了一灘血跡,她算了算時間:“估摸着也就半盞茶左右。再快點!再快點啊!”
可惜天不隨人願,韓庚本身武功就低於琦貓,而且琦貓現在處於劣勢方,她若是不能立刻殺掉兩人的話,隨時有可能永遠留在這裡。所以打法上就更加的拼命,給韓庚打的是節節敗退。終於是支撐不住,被一腳踢到腹部,像條喪家之犬般摔在了玉念慈身旁。
躺在地上的韓庚,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對玉念慈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盡力了,你答應我的不會食言吧。”
玉念慈見此,面色沉重的回答道:“等我們倆活着回去的時候再說吧。”手中的鋼球緩緩放到了身後,像是要隱藏着什麼殺招。
突然,三人靈魂彷彿出現了一陣顫動。但轉瞬玉念慈就與琦貓開啓了新一輪的打鬥。
玉念慈越打傷口流出的血越多,而且心血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在體內噴灑。不過兩三招的時間,玉念慈的臉上就已經看不到半點血色。只能勉強接住大部分的招式,而剩下的就只能生生地用身體硬接。但凡是針對她腹部的攻擊,全都被擋了下來。
每過一分鐘在玉念慈看來都是那樣的艱難。
就在她意識稍一鬆懈時,原本趴在地上半點抵抗能力都沒有的韓庚,卻突然手持長刀向着玉念慈砍來。那速度完全不象是受到重創。
面對兩人夾攻的困境,玉念慈沒有絲毫的慌亂。彷彿是早有預估一般,嘴角還噙着一抹邪笑。
琦貓見此立刻對韓庚大喊道:“不好!你快撤!”
可爲時已晚,就在韓庚長刀快要劈到玉念慈的那一刻,她背後的鋼珠陡然蹦了出來。像是裝備了定位系統,精準的找到了那柄精鋼長刀。
韓庚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去,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玉念慈順勢向後一踢,直奔韓庚胸膛。而他也來不及躲避,只能被迫踢了出去。鋼珠也就在他被踢開的一瞬間,華麗麗地炸開。散開的彈片,將他的臉炸得不成人形,疼痛驟加於身,直接喪失了戰鬥能力。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琦貓眼見着自己與韓庚的配合被打破,狠厲地說到。
玉念慈意識也變得逐漸模糊,面前的招式也再沒辦法擋住。血就這樣大口大口地吐,低頭看了一眼故障的腹部,心中遺憾地說到:“孩子,我真的保護不了你了。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自私的看遍了這世界的繁華,卻不能給你半點人世的光亮。”說着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
但下一刻玉念慈就被一雙手緊緊的接住。她擡起頭,朦朧中她以爲是青哥從西部邊境飛來救她。責怪她長得這麼大了,還時愛耍小聰明,總是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安危。
“夫人,您怎麼樣了!”護衛們見此可是慌了手腳。
“是不是被剛剛那人所傷。”
“可惜我們剛剛抓住她便服毒自盡了。剩下的屍體裡,也沒查出來什麼。”護衛看着昏迷不醒的玉念慈,恨恨道:“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衆人犯愁之際,一個聲音傳到了耳邊:“我剛剛抓到一個藏在茅草堆的老婦人,她說自己做過穩婆,讓他來看看。”
其他人轉頭看去,這人正揹着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娘,氣喘吁吁的站在衆人面前。
那護衛放下大娘,讓她前去看看玉念慈此時的狀況。大娘稍有些拘謹的走到了玉念慈面前,見其狀況已經如此。
立刻對護衛道:“夫人這是要生了,得快去找個接生的地方纔是。”
“啊?”衆人傻眼的看着周圍滿目瘡痍的街道,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還沒等眼前的窘境解除,另一個噩耗又從穩婆口中傳來:“你們快想想辦法吧!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能生出孩子的可能都不是很大。”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一行人轉過頭看着領隊,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行事。
領隊雖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保住未來的世子。至於後果如何他也沒有時間多考慮了。
他緩緩站起身,毅然決然道:“旁邊客棧我看還有幾間屋子能遮一下,就讓王妃在這裡生吧!”
“大哥…”
另一人剛要說些什麼,就立刻被領隊打斷:“你們還在猶豫什麼!如今王妃這樣子還能撐到醫師趕過來嗎?若是小世子也因此而錯過了降生時刻,我們這羣人都要提着腦袋回去覆命了!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