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卻被我媽和林一凡聯手攔住。
我媽略擡頭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個白眼然後轉頭呵斥我:“你這身體剛做了手術,亂動個什麼勁兒啊!這不是還有警察在麼?他們會去查的!要你操什麼心啊!好好休息就成。”
這身體一動,下面總是覺得疼的有些厲害,也就乖乖聽了我媽的話不敢再亂動。這些警察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個人看守在這兒,其他人一股腦的去了手術室。
我看着這人嚴肅的樣子,心裡有些毛毛的,我媽垂着臉不說話,我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的事兒本來就發生的比較多了,我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理清楚呢,哪有時間管別人的心思怎麼想怎麼看。
幾位警察又很快跟着驚慌的小圓走了回來,衝着我們搖頭:“基於這是一起傷害案,且打電話報警的是顧汐小姐,所以可能要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了。”
“咦,可是我沒有報警啊!報警的不應該是醫院裡的護士麼?”我詫異的看着這些臉色嚴肅的警察們上前想要帶走我,一邊後退一邊有些心驚的反問。
警察們面面相覷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的看着我:“對不起顧小姐,因爲報警人明確說了她就是顧汐,所以依照慣例,我們一定要帶您回警局。”
我無措的看着我媽,卻見我媽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心知她一定是在想些什麼,只有吶吶的道:“可是,可是我剛剛做完手術……現在真的,真的不方便移動。”
話音落,小圓已經從門外推進了一個輪椅,我訕訕的在林一凡的幫助下被他抱上了輪椅,卻在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了小圓一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缺心眼呢!想着想着,又覺得自己悲慘至極,這都他媽的一堆什麼破事啊?
短短三個月,我不僅成爲了同事和同學的笑柄,又流產,又沒了工作,還幾次三番的進醫院,現在可好,連警察也要去了!
越想越覺得悲催到想哭,看着林一凡認真把我從輪椅上抱上警車的樣子,我惡狠狠的朝着他的手臂咬過去,幾乎是已經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才鬆口。
他只是有些皺眉,倒是硬忍下來了,衝着不甘心的我笑着安撫道:“乖乖的,就這兩天,我一定會帶你回來的。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一時間有些愣住了,他的神色溫柔平靜,甚至帶着股說不出的堅定,有那麼一個瞬間,我差點就要以爲他真的很可信了。
可是這個念頭在我進了警局被以報假案浪費警力爲由治安拘留十五天的第六天的時候,徹底消失殆盡。
那個笑着跟我說兩天內一定會來帶我走的男人整整六天音訊全無,我好幾次從睡夢中夢到這一幕,都會醒來之後深深的想着,當時爲什麼不再狠一點直接咬下一塊肉算了!
但是一想到那個血淋淋的畫面……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聳聳肩,還是算了吧。好在這些警察們也都很照顧我,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除了地方有些簡陋之外,倒也沒給我什麼難堪。
中午,那個總是給我送飯的漂亮女警又過來了,我笑着和她點點頭,正準備開口打招呼的時候,卻從她身後緩緩走出一個臉色疲倦卻帶着溫和笑意的人。
不是林一凡還是誰!雖然他比跟我說的日子晚來了四天,雖然關在裡面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等我出去要打他揍他扁他踹他,讓他媽都認不出是誰。
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覺得眼睛一酸,莫名的有些想哭。
我愣是撐出大大的笑容,兩眼晚的跟月牙似的,才堪堪止住了眼底的淚花,身體還有些不便,卻蹣跚着上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領:“林一凡……你他媽的終於來了!我都快等瘋了……”
林一凡很是應景的把我攬在懷裡,摸着我的頭嘆息着安撫:“還好,還好。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好好的就好!我們趕緊回家把。”
說道這個,我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個人是林一凡,那個我從不喜歡的懦弱男人。雖然這一刻他看起來很有男子氣概,雖然他昂首挺胸的樣子也很帥,可他還是林一凡,從未變過。
美女警花客氣跟我說着我再填完兩份資料就可以走了,我努力想抑制住自己飛揚的心情,卻怎麼都壓不住越翹越高的嘴角,笑容燦爛的我自己都忽略了,我身邊的這個人是林一凡。
好不容易終於可以走了。我站在警局門口叉腰狂笑三聲,然後惡狠狠的衝着警局的牌子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媽的,以後絕對不會再來這鬼地方了!
我媽的腿差不多也已經好了,小圓扶着她站在警局大門口正翹首企盼着,我看着她一臉焦急的樣子,興沖沖的掙開林一凡的手,朝着向我撲來的她迎過去。
按理說,她應該是特別感動,涕淚橫飛的說着她有多麼擔心我從而吃不香睡不着,甚至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然後一臉慈祥的說着今晚要接風,給我做飯洗塵之類的……
可是現實確實,她略有些不自然但是速度比我快的咧着笑朝我搜過來,然後伸出雙手使勁兒,往我頭上重重的一拍,打的剛出來的我頭暈眼花差點找不到北。
“你這死丫頭倒是會挑日子,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你可算是出來了!趕緊的,家裡的飲水機沒水了,廚房燈泡壞裡,微波爐也忽然變得不好用了,就等着你回家去修呢!”
我媽掰着手指頭一項一項的告訴我,每聽一項我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直到我媽通通說完的時候,我的臉已經比鍋底還黑了!
小圓第一個控制不住笑了出來,然後便都笑了。難得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還能笑的出來,一時間,警局門口笑笑鬧鬧的好不熱鬧。
“喲,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所有的歡笑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戛然而止,我定定的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纔不屑的轉頭看她:“你又想幹嘛?”